《奇情记》伍、劫法场,英雄无惧。~ 31

    伍、劫法场,英雄无惧。 31

    祥符县大牢里,梁顺与众狱卒早已得到消息,开封府的公文已至,明日午时知县大人就要在法场上监斩程文秀。县衙里的狱卒、衙役、捕快,只要是受过文秀医治的,无不为了文秀感叹着!只是众人都是捧着公家饭讨生活的庸碌之辈,这徐有财贪花好色,儘管大伙儿都知道是徐有财调戏在先,文秀也是为了捍卫自己的清白,不得已才会失手杀人的,但杀人偿命,这是任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梁顺等人就算是心里替文秀感到惋惜,也不能私自放了文秀!

    梁顺特意命人为文秀备了极其丰盛的晚膳,并派人前去通知程大夫一家人,来见文秀的最后一面。

    文秀看了一桌的菜餚:有鱼、有肉、有汤,她心中猜想的到。文秀一派轻鬆、笑着问道:「梁大人,这饭菜如此丰盛,莫非这是文秀的最后一顿晚饭吗?」

    梁顺静默了一阵子,肃然言道:「姑娘,这祥符县县衙里听差的,若不是本人让您医治过,就是家中的老小麻烦过您,咱们大伙儿都欠着您的一份恩情!只是咱们身在公门之中,身不由己啊!我们都知道文秀姑娘您是位仁慈又善良的好姑娘,我们也都知道那徐有财是个好色之徒,是他癞虾蟆想吃天鹅肉、无礼在先,只是却平白无故地搭上了姑娘您的一条性命,这真是不值啊!」

    文秀心中淡然,她浅笑说道:「大人,如此说来……这果真是我的最后一顿晚饭!明日,文秀就要被处死了,是吗?」

    梁顺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文秀深吁了一口气,心情轻鬆了许多:「这案子,总算是有个了结了!」

    文秀望向梁顺,态度恭敬说道:「大人,文秀在牢里的这段日子,承蒙各位大人的照顾,这份恩情,程文秀今生是报答不了了,请受文秀一拜。」文秀说着,立即跪下、朝梁顺叩头拜了下去。

    梁顺吓了一跳,赶忙轻托着文秀的手臂,作势扶起文秀说道:「文秀姑娘,万万不可行此大礼,我娘的病,全仗姑娘医治方得痊癒,如今是您有恩于我哪!可惜梁顺乃公门中人,不能搭救姑娘!」说到搭救,梁顺想到了白玉堂:「那位白五爷许久未来……。」

    文秀立刻打断了梁顺的话头:「大人,您千万不可让白五爷知道,文秀明日即将被斩首之事,他若是知道了,定会惹出不少事情!」

    文秀紧皱着眉头,满脸尽是担忧,她顿了一会儿,接着又说:「他武功高强,又是年轻气盛,我……我真怕他会为了我,闯出什幺祸事来。」

    梁顺看得出来文秀为了玉堂担心不已,他想到当日深夜闯入大牢劫囚的黑衣人,忍不住问道:「姑娘,这白五爷,就是那晚闯入大牢,打伤了吴爷跟陈三,想要救妳出去的黑衣人,对吧?」

    文秀心里紧张、忙不迭地猛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梁大人您弄错了!白五爷绝不会……他……他不是那个黑衣人!梁大人,您千万不可说出去!」

    看着文秀神色慌张,话又说得结结巴巴的,梁顺忍不住好笑:这白玉堂分明就是劫囚的黑衣人!文秀姑娘连说谎都不会!

    梁顺温言道:「姑娘请放心,冲着妳的面子,我一句话都不会说」隔了一会儿,梁顺又说:「当日若是姑娘您跟着那黑衣人逃走,那不就可以避过明日的死刑了?」

    文秀仍是摇头说道:「不!我若是逃走,我二叔一家人势必会受我牵连,他们今后都没有办法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我不能害了他们!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若是我的死,能让我最在意的人就此平安无事,那幺我情愿一死!」文秀转向梁顺,神色显得坚定、义无反顾:「梁大人,文秀绝不会逃走!」

    梁顺见文秀话说得如此坚决,知道自己再说什幺,也是无用。

    不一会儿,王四领着程大夫一家三口,与文秀会面。

    文秀见了亲人,纵使她再坚强,此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说道:「二叔、二婶,是文秀不好,让你们伤心。文秀不能再服侍两位老人家了,这些日子多谢叔叔、婶婶的照顾。」说完之后,文秀同样也是对着程氏夫妇跪下磕头。

    二婶赶紧扶起文秀,同时叹息说着:「文秀快起来,苦命的孩子,妳还这幺年轻,这真是……唉!」

    文良在一旁急着说:「白五哥说过,他担保姊姊一定会没事的!」

    文秀感到十分惊讶地问文良:「文良,你见过我五哥了?」

    只听程大夫说道:「文秀,这位白五爷曾经亲至百草堂来见过我们,他说他是陷空岛五鼠之一,他还说妳与五鼠结为异姓兄妹,妳是他们的六妹。文秀,这是真的吗?妳又为何会认识这些江湖中人呢?」

    文秀便简单说了自己如何与白玉堂相识,又如何与陷空五鼠结义;至于玉堂苦恋着文秀,而文秀对玉堂也是日久生情,这些儿女情怀自然是一个字都不能说!

    程大夫毕竟也曾经年轻过,一个正当壮年的男子,伴着一位如花的姑娘,这幺久的日子,若要说俩人什幺事都没发生,还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程大夫虽然深知文秀的性子,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文秀,妳与白五爷一路上朝夕相处,你们俩孤男寡女的……这……?」

    文秀明白二叔的意思,她赶紧解释:「二叔您别误会!白五爷是一位真君子,一路上五哥对我始终都是以礼相待,他对我不敢胡来,我们一直都是规规矩矩、清清白白的,五哥是绝对不会伤害文秀的!」

    程大夫听了之后,顿时鬆了一口气:「听妳这幺说,我就放心了。文秀,妳别怪二叔多心,姑娘家的名节可比什幺都重要!」

    文秀回言道:「文秀明白。」

    文秀嘴上虽是如此说着,但她心里却想起了当日在陷空岛,玉堂因为一时冲动,差点就真的侵犯了文秀。如今想想,若是当时文秀从了玉堂,那幺眼前的一切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文秀收回自己的思绪,此时可不是回忆前尘往事的好时机!

    文秀走向桌边,从桌上拿起一叠满满都是字的手抄纸本,交给程大夫:「二叔,这是文秀凭着记忆写下来的医书,里头记载的是我从小跟在我爹身边习医,一点一滴慢慢累积起来的医道。可惜文秀死期就在眼前,不能再写下去了,不过这医书里所写的,也有六七成了。二叔您收着,将来就传给文良,咱们程家的医术也就不致失传了!」

    程大夫接过文秀手写的医书,忍不住叹息说着:「文秀,唉!二叔也不知该说什幺好!」

    文秀的心情十分平静,她淡然地笑道:「二叔、二婶不必难过,生死有命,人终究免不了一死的,既然老天爷要收回文秀的性命,那……就顺着命定而为吧!只要二叔你们一家和乐平安,文秀在这世上也就没什幺值得牵挂的了!」

    文良在一旁忍不住插嘴:「就连白五哥都不值得姊姊挂心吗?」

    听到「白五哥」三个字,文秀心头一震,感到一阵痛楚,她蹙眉长歎,不愿多说什幺。

    文秀看了文良一眼,心中放不下这个弟弟,她对着叔叔婶婶说道:「二叔、二婶,文秀有些话想单独跟文良说。」

    程氏夫妇知道文秀与文良姊弟俩感情甚好,当下便退出了牢房,让文秀与文良独处。

    文秀立刻对文良说:「文良,我不管白五哥跟你,你们俩为我做了什幺事情,总之一切都要罢手!文良,你别再把姊姊的事,往你自己身上揽了!」

    文良心情激动地说道:「这不是姊姊的事,妳是为了我才……!」

    文秀神色严峻、语气强悍,她低喝了一声、截断了文良的话头:「别说!什幺都别说了!」

    文秀拉起文良的手,转而温言道:「文良,你是我们程家唯一的男孩,你不仅要继承你爹爹的一身所学,还有连我爹跟我的,你都要一起传承下去,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不可再以身犯险!」

    文良满脸的委屈与不平:「姊姊,妳不知道,那徐有财……。」他顾忌着牢房外的狱卒还有爹娘,话到嘴边又不敢说出口,只敢低声说道:「白五哥说了,他一定会出手救妳的!」

    文秀忧心忡忡地说:「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他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总是如此任意妄为,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性命,你千万不可告诉五哥,我明日将要被斩首之事!」

    文良对玉堂深具信心:「我敢肯定,明日五哥必定会到!」

    文秀则是情异常坚定地说道:「我也敢肯定,明日我是一定不会跟着他逃走的!」

    亥时,开封府官舍内,包拯包大人尚未就寝,他即将正式上任开封府尹,府内所有的人员资料、钱粮用度,包大人必须先亲自审阅一遍。

    此时,随着包大人一同赴任的管家包兴泡了一壶茶端了上来,包兴心想:「今夜老爷又不知要熬到多晚!」

    这位包大人是宋朝初年有名的清官,他刚正不阿、秉公断案、不畏权臣、不惧贵族,正因为他一贯的耿直清廉,当朝仁宗皇帝特别将京畿所在的开封府,交由包大人掌理。包大人此次上任,除了王朝、马汉、张龙、赵虎随行当差,文有公孙策、武有南侠展昭,朝中大臣若有心怀不轨的,心上都要忌惮三分!

    此时,正在案头详阅文件的包大人,拿起包兴刚沏好的茶喝了一口,起身舒展一下筋骨!人才刚离座,只听得「啪」一声,包大人猛一回头,一枝袖箭直直地插在书桌上、力透桌板,袖箭上还繫着一条白绢。

    外头的包兴也听到声音,忙不迭地推门冲进来,包兴见到桌上的袖箭吓了一跳,忙问包大人:「大人是否受伤了?」

    包大人摇摇头表示无事,接着指示包兴:「快去请公孙先生、展护卫前来!」包兴应声是,赶忙跑去请人。

    公孙策以及展昭闻言,立刻赶到包大人书房内,二人听说半夜里竟然有人能够避开府里的戒备,轻而易举地往包大人书房里掷入袖箭,不禁面面相觑;幸亏来人似无伤人之意,否则大人若是有半点闪失,那是任谁都担不起责任的!

    展护卫尤其感到颜面无光,南侠展昭在江湖上本就负有盛名,又得包大人举荐,在朝堂殿前展示武艺,得圣上金口赐予御猫之名,如今却让宵小在这府衙内来去自如。展昭赶忙领罪:「贼人深夜潜入府内,卑职未能及时在一旁护卫,请大人降罪。」

    包大人待下宽厚,他安慰展昭:「这人既然有心前来,必定是有所準备,就算府内层层戒备,百密一疏也是在所难免,展护卫不必太过自责。」

    接着包大人将袖箭上的白绢交给展昭:「展护卫、公孙先生请看,这是繫在袖箭上的白绢。」

    展昭接过白绢与公孙策一同观看,这白绢只是一般寻常之物,没什幺特别之处,只是这白绢上所写的字令人费解:「祥符县朱仙镇,程文秀冤。」展昭与公孙策互望一眼,均是不明所以。

    公孙策首先言道:「大人,这祥符县朱仙镇正是归开封府所管,只是不知这程文秀是何人?」

    展昭言道:「看来,这个深夜潜入府里的人,是为了替一个叫程文秀的女子前来伸冤的!」

    公孙策接着稟报:「大人,依朝廷的公文,再过两日才是您开始上任的日子,若是按规定,您现在还不算是开封府的府尹。」

    包大人点头表示明白,但既然看见了这条白绢,若是朱仙镇真有一个程文秀,而她也确实蒙受不白之冤,那幺自己身为开封府尹,又岂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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