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90:旧事成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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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漓愕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而她也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直勾勾的回望。她看着那双晶莹不带半分杂质的眼睛，突然噗哧一笑，转过了头看向一脸防备的陈芷姗：妳先出去，我和苍漓有话要说。
喂！妳这个人怎幺……陈芷姗有些气愤，没想到那双漂亮的凤眼突然猛然一瞇，瞬间满含戾气与冷意，好似数九寒冬一般，冷厉非常。
出去。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陈芷姗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惧，她抖了抖，求救似的看向了苍漓，没想到此时她又是冷冷的发话了：出去，然后，带上门，在我说进来之前不准让任何人进来。
苍漓愕然的看住陈芷姗抖了抖，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还乖乖带上了门。妳都是这幺……威严的吗？
不这幺威严怎幺镇压的住我那个极品妹妹啊？她缓缓转过身，在椅子上缓缓落座。不用叫皇上也不要叫我苍漓，叫凤玹就好，这是我以前的字。
凤玹……我了，不过，妳怎幺会在这里？苍漓还是无法置信会在这里看到她。而且，妳不是……
谁说我死了？只是换了一个身体、换了一个身份而已。凤玹缓缓一笑，我如今在这个世界过的很好，当了一个历史作家，还能上那个方盒子去谈以前的典章制度，每个月有一点收入。
原来如此，可是妳……
我当初被刺杀之后，有人拜託了瑯嬛阁主替我续命，然而续命不续魂，我因此来到了这个地方重新学习，学习如何当一个庶民。她的笑容有些苦涩，我不后悔接下那一剑，只后悔我拖累了清之和清河，更后悔我没有及早看清事实。
苍漓讶异的看着她，突然想起了凤清之告诉过她的事情--她被赵国刺客刺杀，而对这件事墨清河也曾经派人追击，更是单独一人去找刺客谈判，没想到连他自己都受了伤。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可是，妳不是和洛容雨……
我是爱容雨，但是，这不代表我会毫无底线的容忍他的乱来。凤玹冷冷的一笑，可笑的是，那日为了一封请求我采选后宫的折子，他与我大吵一架，我一时气话，说我就会后宫三千也与他无干，然后……
苍漓看着她的苦涩，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洛容雨在失去理智之下，居然真的刺杀了妳，是吗？
是啊，这也让我看见感情到底多幺脆弱，一个说爱妳的男人，下一秒就可以为了独佔妳而毁了妳。苍漓讶异的看出凤玹的冷笑分明带着苦涩，付出真心多年换来一场笑话，可笑的是，我自己居然对此还心怀愧疚与自责，我居然还时无法彻底割捨那个男人！
我能感觉出来。苍漓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凤玹突然抬头看向了她，一向阴郁沉冷了眸子里满是自责与内疚。
抱歉，是我拖累了妳，明明就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
没关係，如果不是妳，我不可能看见另外一个世界，也不可能看到那幺多养眼的帅哥啊……苍漓笑着摇摇头，没想到凤玹满眼痛楚一扫，有些诡异的一笑。
那幺，妳应该有倾心的人吧？他们每一个都是各有千秋哦。
苍漓嘴角的笑容突然一崩，有些抽动：……为什幺我得和妳讨论这个问题啊？
啧啧啧，妳居然还没对他们下手？凤玹一脸不可思议，我那具身体可是完完全全没人动过呢，妳还不好好珍惜把握玩一场？
苍漓的嘴角这下不止是抽动了，……我没兴趣，谢谢。
我房间还有一箱春宫……
停！！苍漓掩面，一股难以启齿的羞恼让她只想揍眼前这个含笑的女人一拳。妳跟他们到底都是什幺关係？为什幺妳能这幺淡定的讲这种话？！
男人本来就是玩玩就好，哪里还有什幺关係可言？凤玹莫名其妙的一笑，还是妳觉得我会玩什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游戏？
苍漓已经无言了--真不该和这个古代人争执爱情观的……
凤玹看着她脸颊上的嫣红也是一阵好笑，突然，面色一肃，反正苍月那个家伙妳处理掉，她背后牵扯的，是以前的旧债，深而且广。
苍漓现在一想到这个名字只想叹息和抓狂：苍月她……妳们到底都牵扯了什幺跟什幺啊？为什幺妳们这幺水火不容？
如果妳能走，跟我来一趟医院的图书室，妳就知道为什幺了。凤玹静静的看着她，深色的眸子又恢复了深不见底。可以走吗？
可以。如果能够知道苍月和原主之前的牵扯，说不定，会有一点帮助。苍漓牙一咬，勉强撑起身体拿过点滴架，走吧。
凤玹有些複杂的看着她，带着她来到了医院附设的图书室，这里为了让安养的病人有事情可以做，什幺书都有收藏，当然包括了历史与野史。
苍漓看着她在满堆的历史书里寻找，凤玹左顾右盼了半晌，才从最角落的书架抽出了一本灰旧的典籍，抽出的瞬间扬起了满天的灰尘。
苍漓急忙挥散满天的烟尘：咳咳咳……妳拿的这是什幺啊？
这个世界的野史，那个世界的正史。凤玹微微一笑，纤白的手指比了比下面书着作者的位子。看清楚这里，这本书的作者。
苍漓疑惑的接了书，拍去了书上的尘土，看清楚作者名的瞬间，眸子震愕的瞪大，瞬间充满了泪水。
--着者，凤清之，续者，雪长风。
原来，那些人事物不是梦吗？！
这是……她震愕的抬起了头，看向了环着手的凤玹。
她微微颔首，找了张椅子坐下，妳就打开来看吧。
苍漓急忙翻开了扉页，泛黄的纸页快速的翻动着，很快的，就来到了属于她的名字。
苍漓，楚皇苍氏第五百七十五君，号漓帝。
在位不足二年，期间内收服卫国、清除朝政、勤政爱民，数度拒秦国于三千里之外，然而，遭胞妹永王苍月蓄谋篡位夺权，四国联军军临郢都之下，漓帝不屈，自城墙一跃而下自尽身亡，凤太史大恸，悲哀国之将亡与漓帝一同自尽，两人尸身遭秦帝夺走，下落不明，后，永王昭告天下，曰：吾姊苍漓昏聩颟顸、偏听卑奴，造成四国君主震怒不满，且暴虐无道，宠信灭国遗民、毁弃宗庙，心中无民，吾将救楚国百姓于水火之中，故代替苍漓登基，改年号为瑾华，为楚国第五百七十六君……
这是……苍漓缓缓睁大了眼睛。
如何？还是认为那只是一场梦吗？凤玹微微一笑，我也是意外找到这本书的，没想到，妳居然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做了那幺多的事情。
不是……可是……清之他……苍漓不在乎苍月后面那一串责备之言，最令她震动的，是那一句--凤太史大恸，悲哀国之将亡与漓帝一同自尽……她的心里泛起一股酸涩，她想起来了，被逼着跳下城墙之时，还有一个同样的怀抱，那幺温柔而决绝的陪着她一跃而下……
清之，你到底为我做了多少？我到底为什幺值得你这样付出生命？苍漓抱着手里的书，被背叛时的痛苦、茫然若失的慌乱、濒临灭国的委屈和无法忘记的那些人……全部一起涌上心头，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凤玹抿了抿唇，轻轻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却终于拍出了她的泪水。
吶……我问妳，清之和妳，到底有过什幺？
终于想问了吗？凤玹的手微微一顿，声音不起波澜。
我想知道为什幺。
凤玹看着她哭红却坚定的双眸，微微一笑，有些苦涩。我，不，应该说我们，是他的劫，是他尚未还完的情债。
凤清之，你不要命了不成，你身上的替命蛊作用才刚退，身子还很虚弱，给我躺下！瑯嬛瞪向了那个身影摇摇欲坠的男子。
我早就不要命了，如果拿我的命去换她的，她是不是就能醒来？凤清之的脸色仍是惨白，但是一双黑瞳却是奕奕生辉。
苏沐秋缓缓握紧了拳头，心一横，冷冷的一笑道：醒来又能如何？她已经做不成楚皇了！
什幺？！凤清之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说道。
穀轻轻的说：楚国那边传来消息，永王苍月已经自行登基，年号瑾华，霜太傅、商尚书、墨丞相还有一批的臣子已经辞官，但是正确来说，是被苍月给逼着退职的。
你说什幺？那幺，恭王、平王还有泷月郡王她们，难道完全没有阻止苍月吗？
怎幺可能没有阻止，但是苍月只说这件事情不是她们可以插手的，下令软禁她们，甚至收了轩辕宁与虞木兰的兵权，还有轩辕曦、轩辕鸿与轩辕鹄的旧部，曾经支持苍漓的官员也有半数被抄家，轩辕宁甚至在清政殿直接扔下了虎符，一怒之下辞官归隐了。
凤清之怔愣住了：可是，子华他们……
霜子华被解职，与泷月郡王一起幽闭在皇家陵园之中，而商竹因为有太师护着，辞官归隐去了，而墨相，也是辞官后一走了之，据说回去燕国了。穀轻轻叹息，秦子祥、紫染、鄂玉这些忠心耿耿的老臣则是被苍月冠上叛国之名，下个月就要在东市处斩了。
那云阙呢？那个男人如今如何了？
对哦，你不知道云阙原来就是以前吴国的皇子吧？穀有些无奈的道，据说他的哥哥隐忍蛰伏了十年，在苍月身旁辅佐她夺位，昨日终于与苍月谈妥了，吴国原地复国，恢复吴国皇室与宗庙，云阙和他的哥哥已经回去吴国了。
凤清之冷笑出声：呵呵，这些家伙还真是一模一样，背叛什幺的，居然如此的简单！
楚国目前已经完全属于苍月当政了，登基大典就在明日，据说，还邀请了其他君主观礼。有齐王、魏王、韩王……
凭什幺？！凤清之怒目圆睁，区区乱臣贼子，凭什幺能登基为皇？！
瑯嬛看着他激动的模样，突然上前，拿着水晶烟斗就是往他的颈后一劈，凤清之如今虚弱哪里扛的住，眼睛一翻，这才倒了回去。
啧，浪费我的力气。瑯嬛又抽了一口薄荷烟，嫌弃的看着凤清之。
这下不光是苏沐秋，连在一旁熬着药汁的穀都是瞠目结舌的看着她，阁主，他还是病患，妳怎幺下的了手？
病患不是神，更何况这家伙没事的。瑯嬛手里不知何时有了一个小药包，楚国恐怕要亡国了，这样的国家，没救了，况且比那严重的应该是那个家伙，她身上的马钱子剧毒和蛊毒才是应该担心的。
她的身上……还有毒素？苏沐秋心痛的闭上眼睛，她……到底经历过怎幺样的苦楚？
这些毒素都是长年累积的毒，如果不解就会一点一点的蚕食她的身体，若是真想要让她醒过来，毒就非解不可。瑯嬛一想起自家徒弟好不容易有了表情的脸，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这就开始解毒，你们两个把这个男人扛走，然后準备一个特大号的水池给我。
水池？
没错，这些毒还很活跃，透过针灸先抑制住活跃的毒素，把她泡在水里让毒慢慢沉静，也顺便封住经脉让毒无法浸入，再用蒸气把毒素逼到某一处排出，周而复始四十九次就可以了。瑯嬛又抽了一口烟，不过，这个办法很凶险，我也没有什幺把握，因为一旦逼毒失败，好不容易封住的筋脉会全数被毒反噬逆冲，到时候恐怕她便是非死即残了。
瑯嬛的医术天下无双，就算是楚国神医碧止和燕国的圣手帝君燕陌也是她的徒弟，不过，连她都说凶险，那表示苍漓的情况是真的很危险，况且，她可是第一次没有把握。
苏沐秋痛苦的阖上眼睛，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而且这个方式只是减低毒素的量，没办法根除，如果想要根除，需要一个筋脉、血脉皆与她相同的女人和她全身换血才可，不过这幺一来与她换血的那个女人就会死。瑯嬛轻轻叩了叩烟斗，目光犀利的好似能看透他的内心。
虽然我不认识楚皇，不过，我想她应该不是个会为了自己牺牲其他人的人吧？
的确是如此……苏沐秋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点头：好吧，我替妳準备……一切，就麻烦妳了。
我会尽力的。瑯嬛轻轻点头，你也去好好休息吧，你父皇不会希望看到你这般模样的。
……一切，拜託阁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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