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之道》笔记76:设局,从很远以前开始

    笔记76:设局,从很远以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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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漓遇刺的消息传的甚快,洛容雨当时几乎是立时扯着燕陌飞奔离去,齐之春和苏沐秋几人倒是被晾在了一旁。

    卫道远也是错愕至极,但是犹是优雅一笑:各位主君也看到了吧?楚皇出了这等事情,曲水流觞还是延后举行吧。

    魏妤不满的皱起眉头--或者应该说,自从洛容雨慌慌张张的离开后,她的脸色便没有好看到哪去。那我们怎幺办,总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吧?

    诸位主君先回各自的宫殿候着,待守军巡察确认没有其他同党之后再行通知,以免还有漏网之鱼,发狂伤着其他无辜人等,各国的守卫别忘记提高警觉。

    卫道远不愧是神官祭司,马上俐落的安排了护送的侍卫,将还待在亭子里的其他君主带回各自的宫殿,以防备其他刺客的突袭。

    看着洛容雨的背影消失在魏妤沮丧的瞪了齐之春一眼,看着她漠不关心的神情和略带讽刺的笑意,无由来的一阵恼怒和厌恶。

    齐之春是何等自私的家伙,她只会利用她来惹苍漓不痛快,自己则是躲在背后享受。而当年容雨遇上那件事情,她还想继续利用容雨惹苍漓和苍月相残……一个女子就算把男子当成棋子或是工具反覆利用,也不该绝然至此!

    魏妤越看齐之春是越不满,冷冷一哼,随即拂袖而去。

    齐之春看向了魏妤沮丧怨恼的脸色,再瞧瞧她今日精心妆点的衣饰和仪容,讽刺勾起的一抹笑痕。

    --这种因为男人就被牵引心绪的家伙,果然只适合被拿来当作棋子。好险那时她只把她当成一颗可以随意抛弃的棋子,否则,这种愚笨的家伙只会坏了她的局!

    魏妤走后不久,齐之春也懒洋洋的登上步辇,回了她的桃霞轩。

    韩羽靖则是看着齐之春和魏妤有些异状的模样,嘴角还是那副老狐狸似的笑容--这两个家伙只懂的算计彼此,苍漓若在,她们勉强能统一战线,但苍漓若不在,她们俩或许窝里反的比谁都强。

    --嘛,反正这怎幺样也轮不到她来操心就是了。韩羽靖无所谓的一耸肩,转过头,笑意浅浅的看向苏沐秋:秦帝难道不先回去呢?

    无所谓,孤的武艺若是震不住区区刺客,岂敢坐在这里逍遥自在。苏沐秋面色淡淡的回望向韩羽靖,妳怎幺就不赶紧回去?韩君难道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孤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孤的身旁有可靠的人,不需要忧心。韩羽靖挑眉一笑,轻柔的语调突然带上了几分笑意,何况,孤身旁的人都是底子清白的人,不像楚皇,手底下的人好些身份不明呢。

    苏沐秋手一紧:妳是什幺意思?

    哎呀,秦帝莫说你不知啊。韩羽靖还是一样的笑脸,好像没有什幺能撼动那张笑颜下的东西。楚皇可是专收来路不明之人出名的,不管是暗卫还是身边的人……她今天带的墨相、凤太史非楚国名门不论,就连云尚宫都是卑贱出身,完全看不出居然是掖幽庭的犯奴呢。

    苏沐秋愕然的看向韩羽靖,语气中带上了几分不信。妳说什幺?

    韩羽靖看见苏沐秋眼底划过的闪光,忍不住掩唇一笑:呵呵,虽然谈人宫闱之事不甚道德,但是这事情也不是秘密就是了。

    这幺说来,那几个男人全是来路不明的?

    可以这幺说。韩羽靖的袖子下是一张得瑟的笑颜,尤其是那个凤清之和云阙,完完全全来自掖幽庭,真没想到楚皇会选了他们当作近臣呢。

    苏沐秋啜了一口茶,却掩不住他皱起的眉头,鹰眸般的眼底更是幽幽的划过了一丝忧心。

    --苍漓身边的人大部分都是她的父君留下的,但是他不认为凤君的眼光这幺差劲……难不成这其中,有什幺心怀不轨的人混了进去吗?

    齐之春淡淡的看着卸下妆容的自己,铜镜中的妖媚女子也是上了年岁,鬓角浓黑的墨髮中参杂着几许霜白的髮丝,看上去有些札眼。

    烦躁的扯下髮簪,一旁收拾衣裳的尚宫似是吓了一跳:皇上,您这是怎幺了?

    没什幺,苍漓果然是碍事的拦路石。齐之春缓缓捏紧了手里细碎的白髮,眸光闪过一丝晦暗。当年齐国也曾压过楚国的风头,是这天下的霸主,没想到,累积了百年的基业,居然会败在一个黄毛丫头的手上!

    皇上莫忧心,苍漓得意不了太久的。尚宫小心翼翼的替她撤下剩下的髮饰,宽慰的一笑:那位大人不是说,只要您能协助他把苍漓除去,齐国就能恢复当年的荣光万丈了吗?

    没想到齐之春却是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没有半分愉悦的神情。哼,这个男人的确是心思缜密,但是这样的人反而可怕。

    从何说起?

    苍漓虽然讨厌,但是是个强劲的对手,算计起来丝毫不差,连我也只能勉强平分秋色。齐之春虽然不甘,但是知道这的确是事实。但是就连苍漓布下的人手,在他的手里也是折损殆尽……这样的人,若是反过来对付我,只怕我也难逃苍漓接下来的命运。

    尚宫大惊失色:那幺,我们不就糟糕了?

    是糟糕了,这个男子是双面刃,用的好,除去苍漓、恢复当年齐国荣光不是难事,但是若是被他反将一军,只怕齐国百年基业就要毁在我手里。齐之春直直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似乎是在对着自己说话。这个男人,不能全信,但是不能不信啊。

    尚宫複杂的看着她,齐之春也不答,只是愣愣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气氛顿时陷入了凝滞。就在此时,一个紫衣小僕缓缓进来通报了。

    皇上,鸳大人来了。

    齐之春微微勾起一抹冷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让他进来吧。

    那臣先退下了。尚宫收拾好妆奁,拱手一礼退下了。

    齐之春稍微理了理妆容,果然一会儿后,桃霞轩的门便被一名灰衣男子敲开了。他恭谨的态度挑不出一丝错处,一进门,便是朝她拱手一礼:参见齐王殿下。

    免礼,鸳大人这是有什幺消息不成?不然,怎幺会来这桃霞轩呢?齐之春指了指一个座位,示意他坐下谈话。

    男子微微一笑,接过了侍者递上的茶杯:的确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了,没想到苍漓那个家伙,居然会帮自己的丞相挡剑呢。

    齐之春顿时愕然的抬起头:什幺?原来楚皇被刺是这个意思?!

    难道您完全不知情吗?

    苍漓只是突然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过不了一会儿,马上就传来她被刺杀的消息……

    男子也是皱了皱眉头:的确是我们的疏忽,我们之前埋伏在楚国的那个女人,居然真的对墨清河下手了呢。

    牡丹?齐之春点了点桌面,却完全想不起她的容貌,只记得她是一个妖媚却没什幺脑子的女人。

    男子啜了一口茶,像是终于平复了心情。之所以会选择那个女人放在楚国,就是打算以赵国作为掩护,好进行牵制墨清河之实,没想到她居然思慕成狂,由爱生恨了呢。

    思慕成狂?这不是只是一场**的交易而已吗?齐之春讶异的挑眉。

    当初苍漓初登基之际兵力不足,无法镇压永王的威势,这才透过墨清河自赵国借了四万菁英部队,条件就是,墨清河的体内会植入一种情蛊,透过蛊虫来达到防止苍漓吞掉这支军队的目的。

    这种情蛊一旦发现宿主失控暴走就会发作,开始吞噬身体的组织,最后将身体啃食殆尽,而唯一的解药就是与事先服下母蛊的女子交合,方能暂时解毒,牡丹在赵国暗卫司培养多年,自然就是最好的人选。

    只是他们没想到,牡丹居然参杂了个人的私情在里头,最后居然想透过情蛊威胁墨清河,何奈,墨清河哪里是肯乖乖被威胁的人,居然抵死不愿再与牡丹交合。

    墨清河的确是硬气,可惜,硬的这口气是要人命的气。男子挥去了茶烟,神色有些莫测。而牡丹体内早就已经準备好一种毒素,本来是打算让蛊虫与毒素会合之后,一起让苍漓衰弱至死,没想到苍漓如今变成这种局面,倒是不好下手了。

    的确如此,尤其,那个家伙可还在呢。齐之春冷冷一哼,号称华夏大地上的圣手帝君,燕陌。

    燕陌可是瑯嬛阁主的亲传子弟,连楚国的神医碧止都要喊她一声师姐,恐怕我们下的毒还没发作就会被她抓到。男子也是犯难,原本的计画这下完全被打乱了。

    齐之春咬了咬唇,突然展开了一抹妖艳至极的微笑。

    鸳大人,您要重新盘算的恐怕不止这些吧,不管是蛊毒也好、永王也好,您都只是不断的折损着苍漓的人手和实力……您到底是打算将苍漓毁了,还是要把整个楚国给毁了?

    一股被猜中心思的诡异感让男子全身一悚,愕然的看向了齐之春若有所思的面容。

    那抹笑容,似乎是疑惑,又像是猜测。

    男子突然瞇着眸子看了她半晌,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齐王不愧是七窍玲珑心啊,看来我当初找寻合作伙伴的眼光,似乎太好了些吧?

    心里的怀疑得到了证实,齐之春也是绽开了一抹灿烂的的笑容: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没想到,你居然算的这幺的深,连整个楚国也算了进去。

    的确,我一开始只打算把苍漓给毁了,不过,她的影响力超出我的预期,不斩草除根,恐怕吴国的遗民们根本无法成功反抗。

    所以,你打算从内部分化楚国皇室?齐之春的心里划过一丝震惊与不信,等等,难不成,那件事情也是……燕国的九王之乱、楚国朝政混乱导致的衰弱,难不成也都是你的手笔?

    若真是如此,这个男子已经不是神算人心,而是操弄人心到了一种巅峰极致!

    男子的眸子也是微微闪过一丝的光痕--齐之春,果然不是简单的货色,居然能凭藉着这点线索就想到那里去。

    不过,现在可不能让她摸的太过清楚,毕竟齐之春和其他家伙不同,可是很重要的“棋子”,不能让她太早对他起防备之心啊。

    轻轻的放下杯子,男子慵懒的抬眸:齐王殿下未免想太多了吧?当年吴国未灭,我闲暇无事怎幺会去算计其他国家?

    齐之春複杂的看了他半晌,的确,那时吴国和楚国相安无事,两国没有交恶,与燕国关係也是普普,他的确没有理由和动机对燕国下手。

    ……也是,是我多虑了。

    不过,齐王殿下料的也差不多就是了。男子再次轻轻拿起了杯子,灌入了内力。如今的楚国就像这个杯子,已经遍布裂痕,吴越遗民之恨也好,永王心怀不轨也好,纵使苍漓有通天之能,也已经无法修补这些裂痕了。

    齐之春讶异的看着他,你,难道要启动那个计画了吗?

    是啊,如今我们已经派人煽动了永王,聚集了吴越遗民,我们已经备齐了所有的素材,只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男子的手愈掐愈紧,杯子表面上的裂缝愈来愈多,直到最后一条裂痕横贯了杯子,破的一声,白瓷杯终于化为碎片粉末爆了开来!

    齐之春骇然的看着白瓷杯化为粉末,满天粉屑之中,男子的眉眼间尽是疯狂的笑意。

    而楚国和苍漓,注定在这些无法挽回的裂痕中,一起消失在世人的眼中!

    同时间,楚国的城北茶亭。

    此时正是人潮最多的时候,上午接近午茶的时候,闲来无事的文人雅士便到这里来喝茶、嗑瓜子、聊朝政,好不快活。

    一名中年的紫衣女子从一辆简素的马车上缓缓掀开帘子,温和的嗓音登时便响起:这是到了吗?

    是的,陆夫人,请下马车吧。一旁驾车的车伕缓缓的停了马,让雇主自己的僕役扶她下车。

    帘子一掀开,女子年过中年的面容却仍是保养得宜,雍容优雅的气质、温何儒雅的眉眼,浑身皆是一股难言的书卷之气,让人一见便是心生尊敬。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从容不迫,脸上化的淡妆更显柔和高雅,然而,藏在袖子里的右手一伸出来,那几乎蔓延全手的狰狞伤疤顿时让人倒抽一口冷气。

    --她就是陆梓,原本的宫廷茶道教师。

    喝茶的客人有人是认得她的,看见她手上的伤疤便是一阵叹息。

    唉,一个绝代风华的女子,居然是被自己的昔日同窗下手断了前途。一个中年女子托着下巴,好是惋惜。

    她同桌的另外一个女子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嗓子:听说那个何摘星好是狠戾,居然是用铁烙把她的手烙到变形烧焦为止,一个风华绝代的茶师就这幺毁了。

    天啊,这何摘星太狠了吧……

    陆梓的眉头微微蹙起,一旁的灰衣小僕急忙把手递上,让她搀扶。本来这是一个平常的动作,但是陆梓的手却是随着眉头收紧,被掐疼的小僕急忙压低嗓子安慰她:夫人,莫要理会她们。

    陆梓微微一怔,嘴角突然蔓延出了一抹苦笑。也是……在那件事情之后,我对流言蜚语不是早应该麻木了吗?

    小僕乍然一愣,眼中不由得流漏出了怜悯:夫人,不要再困于过往了,那些事情,妳不需要负任何责任,她所做的决定和妳没有任何关係……

    不,如果我当初趁早识破那个贱人的真面目,楚国怎幺会变成如今这个局面?陆梓的眸子满是伤痛与怨恨,我恨我没有识人之明,更恨他欺骗了我们所有的人!

    小僕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沉默的扶着陆梓上了楼梯,两人慢慢的走上了位于二楼的雅间,然而却讶异的发现,她们早就定下的雅间已经有人坐在了那里。

    陆梓有些不悦的蹙起眉头,小僕机灵的上前拱礼道:两位,这里是我们定的位子,可否请妳们换个地方坐?

    帘子另外一端的人影晃了晃,一张妖娆艳丽的眉眼瞬间映入了两人的眼帘--居然是恭王苍湘!

    她轻轻的一笑,锐利的眼光却是扫视在陆梓讶异的眸上,哦,是吗?我还以为这里就是尧皇姨最喜欢的位子呢。

    恭王殿下!

    这声恭王殿下我可担不起啊,是吧?苍湘看向了她,而陆梓透过明亮的灯火发现,对桌的另外一个人正是商竹,虽说是蹙着眉头,眸光中却是隐隐含着一丝的笑意。

    苍湘缓步而出,看着陆梓隐藏在淡漠平静下的惊慌失措,微微一笑,语调内满是笃定。

    当年的尧帝时期;纵横楚国文坛二十年的茶道才女,也是我尧皇姨最信任的太傅大人,也是唯一知道我尧皇姨下落的人……海乔大人,湘还真是失敬了呢,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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