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之道》笔记13:仲夏,心思萌动好时节

    笔记13:仲夏,心思萌动好时节

    笔记13

    苍漓和轩辕宁、凤清之在北山别业中捣鼓了一天,好不容易才在凤清之的巧手下复原了诸葛弩。但是因为宫禁的关係,云阙强制来带苍漓回宫了。

    『不要,人家的东西还没做完!』苍漓难得的耍了小性子,气鼓鼓的看着云阙,一双乾净的凤眼中满是不满和倔强。

    『皇上,昨天您不在、墨相也不在,我可以说是你们两人操劳过度需要休养一天,但是这是偶尔为之,不可以经常如此。』云阙知道她做的很起劲,但是她也还是这楚朝的皇上,有些责任,她无法甩脱。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复原了诸葛弩……』苍漓咬着下唇,惋惜又眷恋的看着凤清之手上的精緻弓弩,她好不容易才能以自己的想法做一次,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她也不是自愿来到楚朝的,凭什幺要接手原主所有的责任和义务?虽然披着苍漓的壳,但是她本质里还是那个自由自在惯了的苍漓,早就习惯了从心所欲,如今,却连自己喜欢的事情都做不了,她怎幺可能不委屈、不吵闹?

    云阙知道苍漓心里的挣扎,她是皇帝,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解释,但是就是因为这样的束缚,每一次的自由都难能可贵。如果情况允许,他当然愿意让她继续完成,可是不行,因为明天还是要上朝的。

    苍漓也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但是她真的很不喜欢这种被束缚的感觉,更讨厌无法完成事情的挫败感!

    她最后的努力争取,『可不可以让我复原连发弩再回去?都已经做到一半了……』

    『不行。』

    就算是心疼,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让步的。云阙很果断的道:『您今晚亥时前一定要要躺在常德殿的龙榻上,而我就算死也要把妳带回去!』

    『你这个小气鬼!』

    『这是臣的本职。』

    两人互瞪的模样有些诡异,苍漓的模样竟像是孩子在闹脾气。

    凤清之和轩辕宁有些无奈的对视一眼,这尴尬的气氛,他们也有些插不上嘴。

    苍漓很倔强的看着他,云阙也不肯让步,气氛凝滞而安静的诡异。

    静默了半晌,一向直来直往的轩辕宁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看向苍漓。『皇上,妳先回宫休息吧,这连发弩我和清之来想办法,妳明天还要上朝,不要和尚宫闹脾气了。』

    『是啊,皇上。』凤清之上前捏了捏她的脸颊,看着她愕然瞪大的双眼,有些无奈的宠溺。『妳在这里已经贡献很多了,先回宫休息吧,下次也才能跟我们出来,不然云阙会担心死的。』

    苍漓静默了下来,眼中却还是倔强的脆弱。

    他们说的对,自从穿越来了楚朝,她的确还是没有半点皇帝的自觉,但是这个代表权势的皇帝位子也同时代表的是义务、是责任,或许,她以皇帝的身份活下去,就该以大局为重,不能再让云阙担心了。

    挣扎了一会儿,苍漓终于艰难的低头了。『……我知道了,那就拜託你们了,我过几天再过来看看情况。』

    『好,这样才是乖巧的小漓。』凤清之叹了一口气,却还是勾起一抹和煦的微笑。他勾起了她的小指,笑的很是温柔,『完成的时候,我定会第一个拿进宫给妳看。』

    『说定了?』

    『说定了。』凤清之拍了拍她的头,温柔的好似落满他全身的银白月华。『早点休息吧。』

    『好。』苍漓乖乖的低头上了马车,云阙没有再多说,只是替她拉好车前的布帘,才驾起了马车。临走前,他向凤清之感激的点头示意,随即扬起马鞭,驾着马车走了。

    『驾!』

    看着那辆马车摇摇晃晃的背影,轩辕宁也发现凤清之眼中如月华般柔软的温柔与宠溺。

    此时的他髮丝翩飞在夜风之中,一袭红衫却是款款的温柔和煦。凤清之的面容一向都不是很耀眼的类型,温醇的像是一杯淡茶,清爽,却丝毫不起眼。但是此时那双眼中却是光芒奕奕,似乎……盛满了特殊的柔软情感。

    『清之……』

    『嗯?』凤清之漫不经心的一撩髮丝,看着眼前有些困惑的黑衫男子。『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上朝你也不能缺席的。』

    『啊。』轩辕宁应了一声,却还是直直的看向他的眸底。

    挣扎了下,轩辕宁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清之,你是不是喜欢皇上?』

    『?!』凤清之突然之间惊愕的瞪大眸子,满是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你在,说什幺东西啊?』

    『……也是,对不起,是我唐突了。』轩辕宁疑惑而抱歉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看着轩辕宁的模样,凤清之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紧张什幺,只是突然之间心如擂鼓。想起那双灿然夺目的凤眸和温柔的笑意,他居然……无法否认这件事情。

    他微微抓紧了衣衿,好像要一併抓紧那炙热的心跳。

    喜欢,是吗?

    ………

    ………

    山路有些巅,摇摇晃晃的马车让苍漓有些昏昏欲睡,理智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皇帝之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最高权势。但是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以前的那个苍漓,都是一种甩不掉的重担。

    原主在这九重宫阙中不受宠、受尽委屈,却还是努力的学、努力的向前,心里却还是牵挂着那一片自由自在的快意江湖。她的笔记中隐隐流漏着对那段时光的眷恋,却还是割捨掉了自己所爱,遵循母命回到这深不见底的九重宫阙之中。

    原主那幺努力的维持这这片江山的稳定,而自己却在一场不甘的刺杀后,代替了原主来到了这个世界。

    苍漓看着布帘外驾车的纤瘦身影,心口有种莫名的闷痛和愧疚。

    他不知自己是代替原主的人,还是尽心尽力的侍奉着她,软着脾气让她闹彆扭……云阙,我当真欠你太多。

    苍漓心一横,突然拨开了车帘,彆扭的向那个绯色的人影喊道,『外面风凉,进来坐。』

    『臣需要驾车,皇上再等一会儿,我们要入城了。』云阙以为苍漓还在闹彆扭,软着声音安抚着。

    『车让华来驾,你进来。』

    云阙讶异的看着一双凭空出现的双手接过了御绳,很普通的人脸也同时出现在他的面前,她接过了掌车的座位,冷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请。』

    无言以对的云阙只好乖乖钻进车厢。

    车厢不大,只能坐下两个人。苍漓靠在窗边,云阙身上柔和的温度和温暖的香味也丝丝钻入她的鼻尖。云阙很安静的坐在她的身旁,平静的呼吸声在安静的车厢里居然是听的一清二楚。

    好半晌,苍漓才缓缓的彆扭开口,『………对不起,是我任性了。』

    『?!』云阙震惊转头的看着她,难道,她这是在认错?

    周围只有马车辘辘的声音,安静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苍漓一直没听到云阙的声音,以为这次云阙是真的生气了。

    心里满是闷闷的痛,意好似有什幺东西堵在那里。苍漓一咬牙,伸手抓住了云阙的袖子,嗓音是浓浓的鼻音和委屈。『对不起,是我任性了。』

    云阙微微一愣,看着眼眶微红的她,心又是一软。

    『漓,我没生气。』

    『……对不起。』苍漓的声音闷闷的,莫名的脆弱。

    『没关係。』

    『不要不理我。』

    『好。』云阙温暖一笑,心里却是泛起微微的甜意。

    『那等等回去借我抱着睡。』

    『好………等等,不要趁机提出奇怪的要求!』云阙羞红了脸,叩的一声敲在她的头上,虽然有着些许责备,更多的,却是宠溺。

    苍漓吐了吐舌,模样有些俏皮。闷痛褪去,强烈的睡意和疲惫瞬间袭捲全身,她打了一个呵欠,悄悄的挽住了他的手,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云阙没有推开她,只是默默的将她的头挪到更舒适的位置。苍漓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兰花香味,偷偷在心里微笑,嘴上却像是撒娇似的抱怨。『好累哦……』

    『等等回去给妳点一炉安神香,会好睡一些。』云阙微微一笑,把自己绯色的外挂脱了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外挂还带着属于云阙的温度,暖暖的,薰人欲眠。苍漓偷偷的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容,放任自己沉入了梦乡。

    ※

    同时间,墨府。

    墨清河匆匆的带着一大包的材料回来,却发现廊柱的暗处有人。

    『谁在那里!』他冷冷的喝了一声,脑中却划过了一张妖魅倨傲的人影。

    希望不要是她……墨清河阖上了眼睛,却还是冷冷的一吼。『出来!』

    『是我。』凤清之环着手缓缓踏步走出,一袭红色的耀眼外挂,脸色却是冷极。

    墨清河邪魅的眸子猛然一瞇,墨府如今正是熄灯时分,廊檐边吊挂的灯笼微微摇曳着,摇晃不定的烛影让两人的身影蒙上一层阴霾。

    『墨相不必再看,只有我而已。』凤清之冷笑了下,眸中满是寒霜般的冷意。

    没错,如今真的只有凤清之一人。

    墨清河的嗓音微冷,眼中却是划过了警戒与算计。『凤太史怎幺会在这里,皇上呢?』

    『皇上方才已经回宫了。』凤清之微微一笑,眸中笑意却不达眼底,幽冷的涔人。『墨相替皇上带回材料分忧解劳,但是,是不是还有藏着什幺东西呢?』

    墨清河身影一顿,心头一阵疯狂的剧震,他勉强稳住嗓子,『凤太史这是什幺意思?』

    『没有什幺特别的意思。』凤清之一双浅如琉璃的凤眸一片幽冷,背光的俊雅容颜冷冷的泛着寒光。『赵国的探子,您让她知道了多少事情?』

    『?!』墨清河乍然瞪大了双眸,嗓音内满是不敢置信,『你!』

    『我是史官,要编撰史册到处访查,知道这些事情很正常。』凤清之放下了环起的手,慢慢向他走去。

    想起潜入藏书阁却还是故作不知的妖魅女子,他居然有些好笑和愤怒。她一身夜行衣,正翻着他的书册,被发现她的眸光很是阴冷,手上居然有着墨清河的符节。

    --我是墨相的夫人,你一个四品太史令敢对我做什幺?

    他手上的髮簪抵着女子纤细的颈项,听闻此话,无论真假,还是放下了锐利的簪锋,恨恨的看着她得意的跳出窗外。

    --本来以为可以杀了那个昏君的,没想到却是一个美貌男子在这里,那个霸佔清河的昏君艳福倒是不浅。

    她甚至临走前还回眸冷笑,那森冷的语调甚至让他也是一凛。

    --你们墨相在床上可真是勇猛,不过像这样邪魅又精实的男人,我喜欢。不知……你是否也是一样的生猛有力呢?

    凤清之微微握拳,好险那夜皇上与恭王夜谈,若是那夜是皇上在藏书阁内……那个女子,岂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下手!

    想起这些,他无法原谅与她有关的墨清河!

    与墨清河错身之际,他冷冷的抛下一句。『墨清河,你与那个女子要怎幺乱搞那是你的事情,不准对皇上、楚朝,造成任何的损失,否则……』

    铮的一声,墨清河急忙后退一步,锋利的髮簪还是堪堪擦过了他的脸颊,削下一段髮丝。

    而出手的,是一向温驯随兴的凤清之。

    『凤清之……』

    『记住我说的话,否则这个宰相之位我就是死,我也会把你拉下来!』凤清之一身红衣消失在迴廊的尽头,那森冷的语调,却在墨清河的心湖瞬间划过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墨清河微微握紧了手里的油纸包--是一块还有余温的凤梨酥。

    皇上说喜欢吃,他就特别去排了一个时辰的队,趁热带来的。没想到,皇上已经回宫,而凤清之方才的眼神……是认真的。

    但是他没想到,那个女子真的入宫打算刺杀苍漓……她妖魅的脸庞再次划过脑海,那张艳红的小嘴吐出的,却是冷肃的杀意。

    --苍漓这把刀太过锋利,倒不如扶永王那个愚昧的女子上位。

    --为了赵国,我一定会刺杀苍漓的,总有一天。

    思及此,他的手猛的掐紧。

    仲夏时的晚风还有些余温,南方的夏天才刚开始,但是赵国深宫中的那位,看来是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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