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张肆
在忧郁的时候可以很深刻地体会并渴望着逃离当下的情况,然而我失去了灵魂中的蓝色时,我便失去了自我,灵魂也不再是灵魂,仅仅为大脑分子撞击下的波动产物。我也是个怪物,最真切最贴近人类世界的怪物,而我还在学习如何适应社会,我在反抗我在革命吗?我想是吧,但也有很大的部分是我并不明白这一切,而我开始有所质疑的同时便会带来了他人所想的违命反应。
原谅我已习惯了身着蓝色的衣裳,唱着哀愁的曲调并且日夜与恶梦挣扎当作是一种和恋人的缠绵。很遗憾我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以至于我无法确切地表达我的想法和情绪。很抱歉我对这个环境下的氛围相悖为,思绪往往会流连在他方,而我本身也带有点嫌恶于所谓的快乐。
我试着告诉自己要好起来。
但是,要怎幺好起来?什幺才是正常的,我失去了判断。
我的世界不能失去蓝色。
我的生命是因它而存在的,我活该受罪,我活该感到不快乐,我活该我忧郁焦虑并且无法得到正常生活规律,我咎由自取。
学着挖开伤口却开始觉得这些伤痛微不足道,渺小的让人有种无病呻吟的感觉,对,仍然不快乐,不是我知道我可以度过,而是一种错乱的感觉。我开始对那些过往的种种无感,我开始学会抱怨和愤怒,但事后回想起来,这不过是一个发洩的管道而已。我要的是什幺呢?一个喘息的时空,一个属于我自己一个人的宇宙,一个我可以找到平静的所在。
我想找回的是我自己。
其他的伤痛那是另外一个世界我必须面对的问题。
就到此为止吧,都该仅止于此。
我做了一个梦。
像往常一样,梦境都是自己不大熟悉的地方,我能在其中摸索到和现实世界里有所关联的小细节,但大体的轮廓则是相当陌生的,就像我捏造一个全然不存在的事物,在仅有我一人的意识空间中。
梦里是个类似学校的场域,视线慌乱地追赶着眼前的景色,不断地变化,而我在奔跑。跑过一间间教室,一条条长廊,并且在每一扇窗前停驻。整齐排放着课桌椅,校舍彷彿在假期间,就连浮光的动作都缓慢些许,而在偏向角落的位置上有个熟悉的人影,他坐在位置上,撑头作百无聊赖状。
是的,是我。
我没有进入教室内,而是继续奔跑着前往下一间教室查探,没有尽头的审视着,人影的年岁在我的脚步移动间流动着,直到最后的尾端,我看见了矮小的孩子蹲坐在巨大的椅子上,手指还调皮地搆着横长木板间的空隙。
我走进去,反向坐在他前面的位子上。
「张肆?」
「嗯?」
我问他,「你快乐吗?」
然后,我睁开眼睛,被窗外的阳光刺醒。
我忽然想起那个孩子的模样,那个还会把玩身周一切事物的张肆,无所畏惧的张肆。
他移开视线于玩耍对象,抬头看着我与他相似的脸孔,孩子没有回答,却扬起一抹微笑。
他笑着,因为不必开口的问题,本来就不需要解答。
「张肆,如果能快乐,为什幺要选择悲伤。」
才发现问题的尾端,连接的是肯定句的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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