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一座漆黑的巨岛若隐若现,她沉着眉靠岸,不紧不慢的走上了这座怪异的黑岛。
四处起伏的山岩井然有序,不难让人发现那其中一条破破烂烂的石阶。
愮鄢皱了皱眉,举步走上了阶梯,她到好奇这上面有着些什么。
越往上走越是感到一阵阴寒,时隔一年,南海尽头的归墟址竟浮出了海面,暴露在海域之上。在这座黑色的岛屿上,愮鄢无不好奇藏了些什么。
是妖王墓,还是玄瑶神址。
“只是给了你一点提醒,就能让你找到这来了。”
百里棠衣依旧打着把黑伞,目光柔和的看着从山下走上来的愮鄢。
“妖王墓的地图全数遗失,想必是你的作为罢。”愮鄢冷言。
百里棠衣并不否认的点了点头,随即笑道,“你该感谢我才是。”
山顶上能站着的地方并不多,愮鄢错愕的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巨大深渊,这让她想起了在仲夏雨城见到的巨洞,不过眼前这个可比雨城还大了好几倍不止。
“这底下连通着神址入口,直接跳下去,是唯一到达归墟的办法。”百里棠衣转身走下台阶,“如今还不是时候,最关键的人没来,谁也进不去。”
愮鄢沉默的望着那漆黑的深渊,常年沉在海底的黑岛,腹中心竟没有积半点海水?
“有甚可奇怪的?归墟既可吞没世上万物,也就会让这些东西在另一处地方出现。”百里棠衣笑了笑,“下一年,我们还会在这里遇见。”
换上了轻便的夏衣,落纤尘将发丝挽起,露出纤长的颈项,手持着折扇一下一下的扇着风。
“这扶临国的永生酒在外界享有美名,如今一尝到也不为过,是它国所酿不出的味道。”
“喝了真的能永生吗?”闻言落纤尘好奇的反问。
“不能~之所以会唤它永生,也是因为酿酒的果子,是常年开在悬崖上的梦果。”白娴婳想了想,“在扶临国独有梦果,每年结果后除非摘下,不然就会一直长在崖上不枯不萎。”
“竟然会有这种东西吗。”落纤尘略微一惊,不过这两年里见过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她也能很快适应。
“相比起来,玄冰城里拿来酿酒的人面果更古怪了些。”
闻言白娴婳怔了怔,极淡的笑意在她唇旁绽放。
俩人在林中有说有笑了一下午,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客栈。扶临国紧挨着魔国,是一个只有十几座城池的小国,现已归入了仲夏的版图。
半夜里落纤尘懒洋洋的趴在床上,目光紧盯着躺在身旁的白娴婳,她禁闭着的眉眼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一世欢声”
落纤尘呢喃自语,伸手想要触碰到那美好的梦境。她撑起身子,半靠在白娴婳的身上,极长的青丝滑落肩头,触碰到她的脸颊。
缓慢的低下头,轻抚过那微凉的唇瓣,一抹羞意染红了她的眼底。眼前那熟悉的眉眼是心中所恋,时刻冷漠着的眸低只因她一人染上温色。
一朝刻骨,只此铭心。
落纤尘直起身上,越过白娴婳走下床榻,忽的袖子一紧。她不用回头也该知道,白娴婳一直都是醒着的。
“尘儿还是选一走了之吗?”
白娴婳紧紧抓着落纤尘的衣袖,言语间已带了薄薄的怒意。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来管。”落纤尘抽出衣袖,头也不回的说道,“你现在站都站不起来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吧!”
闻言白娴婳心中一怒,支着身子的手臂忽的一软,猝不及防的跌回床上。一阵强烈的无力感无法抑制的涌上四肢,她只是一愣,便知自己的身体被下了某种蛊毒。
“你的功力太高,直到现在这蛊才能影响到你凝聚真气,刚开始的几天里你会虚弱到下不了床。”落纤尘回过身,扶着白娴婳躺下,小心拉过薄被覆在她的身上。
“但过了半个月就好,蛊毒会自行散去,你的真气便回来了。”落纤尘坐在边上,抚去她额上淌下的冷汗,“在这段时间里,我会让凌淙他们先保护好你,等我回来时你想如何怪我都随你心意。”
白娴婳越是气恼就越是晕眩的厉害,她稳住心神,试图凝聚那散的一干二净的真气。
这蛊毒待着她身体里的时间绝对不短,少说也是在两个月前就存了,导致她错失清除的时机。一想到这白娴婳的心也冷了下来,落纤尘是铁了心不会让她跟着去的。
“我不能带你去归墟,那里有个怪物,谁也赢不了的怪物。”
落纤尘叹了一口气,弯下身子隔着薄被趴在白娴婳的肩上。未忍长叹,“只有知道你还安好,我才有活下去的理由,了结了这一切后才能平安回来寻你。”
若我回不来,也不要你一直找我。
“不要走”白娴婳虚弱的不像话,倔强的扯着落纤尘衣角的手也是无力的可怜。冷艳的眼眸里染上哀色,心如刀割般的疼痛让她连说话都是发颤的,她是世人眼里纤尘不染的天骄,可他们哪明白她的心也是会痛的。
“这是我的命,我逃不过也不能让你被卷进来。等我回来时,在亲口告诉你我有多在乎你。”
落纤尘抬起头,黑色的长发点点染上苍白,连同那一双蒙上水色的红眸也变得绝美惑人。她站起身,取过外衣披上,不在多看一眼床上的人,转身快速离开了房间。
一道清泪从白娴婳掩起的眼角处滑落,她早就预料到落纤尘会孤身犯险,却只能无力的看着她的离去。
唯愿你心,似我相偎,若能白头,何妨一醉。
“尘儿。”
一袭青衣的落纤尘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凌淙身后,绯红的眸子扫过眼前那七人。
“主上,”凌淙和莨蓐儿走上前,“洛大人和冰领主都在西山处等您了,您交代给我们的事我们也会牢记。”
“嗯。”落纤尘点了点头,回眸望着那扇禁闭的窗户,“照顾好她,在我回来之前,都不要有半分闪失。”
“是。”
除了莨蓐儿和凌淙外,其他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却也不敢好奇她们之间的关系。
落纤尘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凌淙依依不舍的挥别了落纤尘,转头对陌吾和莨蓐儿说道,“陌吾去把客栈里其他人都赶走吧,切记不要惊动了公主。剩下的全交给同为女子的蓐儿,要当主母般候着,知道了吗?”
“主母?”陌吾冷如冰山的脸上难得一变。
☆、谁人来去
第二天一大早,守在房间外的莨蓐儿忽听房内传来一声巨响,急忙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只见白娴婳披肩长发散了一地,身旁的桌椅早已掀翻在地。见此莨蓐儿不由暗自皱眉,被封住了内力的白娴婳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下地行走,除非她的内力一夜之间突飞猛进。
但这也是不可能的,莨蓐儿镇静下来,上前扶起昏迷过去白娴婳。
“怎么了怎么了?!刚听到好大的动静。”凌淙突然闯了进来,惊慌失措的看着她们。
“小声点,”莨蓐儿皱眉,“公主刚强行运气,被蛊毒反噬了,这段时间里我要她安静的睡一会。”
“不可能啊,噬灵蛊的毒那么强,一个人族根本承受不了,又怎么能强行聚气?”凌淙显然不信,在看见那一地狼藉后却不得不闭嘴了。
莨蓐儿取出几根金针,分别刺入白娴婳的几处大穴里,至此才让她安静了下来。
“出去吧。”
莨蓐儿站起身,拉着凌淙离开了房间。
他们一直守在客栈里,日复一日的等着她们。直到某一天归来的人却只有洛宸嫫,她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进不去。
在莨蓐儿的搀扶下,白娴婳来到洛宸嫫的门前,轻松推开了房门。
“为何只有你一个人?”
洛宸嫫缓缓抬起头,无言的看着眼前这个清减了一大圈的人。沙哑着声音说道,“公主要好生修养呀,不然主上会难过的。”
从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洛宸嫫说着说着就落下泪来。莨蓐儿心底的不安终被证实,却没有想到冰绮嫬也会死。
“百里棠衣,一早就发现了归墟的位置,以及绮嫬的异变。”
洛宸嫫抱着双膝,发颤的肩膀透露出她此刻的心情。冰蓝的长发散下,露出颈项上,那一道极其细长的刀痕。
“我本以为只要随便毁掉一把神器,就可以了却原来,离开了遗族身体的神器是不受外界摧毁的。”
说到这莨蓐儿和白娴婳皆是一惊,“只有连人一起杀死才能折断神器,但那样做,便是形神俱灭。”
进入了归墟后冰绮嫬一直心神不宁,直到那座跪在巨门前的石人出现眼前,她整个人性情大变。使用驱冰术冻结了整个入口,仿佛变成了一个人般,敌我不分。
百里棠衣轻巧的避开了攻击,飞快地闪进归墟的墓道口。见状落纤尘也急忙跟上,独留下洛宸嫫和冰绮嫬俩人待在外面。
在她看来百里棠衣是个极其不稳定的人,善恶不明的人才是最为危险的。
冰绮嫬的身体被归墟里的恶灵控制着,只因她自身的特殊。玄瑶许是早预料了落纤尘的挣扎,才会留下,能够冻结火焰的玄冰。
“绮嫬!不要啊!”
洛宸嫫姗姗来迟,只能看着那把致命的玄冰剑刃突破黑炎,刺入她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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