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儿,你当真不悔?”苏茜儿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母后,王权于我们而言只会是个束缚,我既无心帝位不如让给更有能力的人。”白娴婳一袭白衣,纤长的身姿屹立在万华宫前,“天下已定,我也该去实现自己许下的承诺了。”
苏茜儿楞了一会,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之前经常出现在白娴婳身边的青衣女子。
“皇姐,你们真的要私奔呀?”白伏雅从一堆糕点里抬起头。
“是一起去游山玩水。”白娴婳瞥了一眼白伏雅,“今后我不在的期间你可不要捅娄子了。”
“带上我呀!为什么就你们去,”白伏雅双手胡乱的擦了擦衣服,蹦到白娴婳的跟旁不满的嘟起嘴,“我都打半年仗了,也算好久没出去玩了!沙子吃了不少,就母后心疼我。”
“跑个后勤而已”白娴婳心里好笑,“那好,带上你免得到处说谣言,可是你莫要给我们添麻烦。”
“游山玩水呀,到也是个不错的提议。”苏茜儿附和了一下,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世安。
“你们都走了让我怎么办?”
一个微冷的声音从宫门处传来,白灵儿撇了眼身后无人才走进来。
“皇上。”苏茜儿刚想行礼就被对方拦住。
“太后不必行礼,百姓心目中的帝王并不是我,应是皇长姐才是。”白灵儿平淡的说道,一身金色的龙袍衬的她愈发冷艳,“仲夏自开国以来还是第一次出现双帝并立,而皇长姐自然就是另一个皇帝了。”
“噗,灵儿也会在意外界的说法吗?”苏茜儿拉着白灵儿坐下。
白伏雅一直点头附和着白灵儿,“灵儿皇姐现在是皇帝啦,整个仲夏都要管,很累的,这个时间我猜您是偷跑出来的!”
白灵儿不语,似是默认了白伏雅的话。一旁的白娴婳早料到了白灵儿的来意,当先离开了花园,绕到无人的后殿。
苏茜儿也明白白灵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眼下也不挽留那二人,只心里略带疑惑。
“母后,为什么灵儿皇姐会答应继承皇位呢?她以前根本不想当皇帝的啊。”
等人都走了,白伏雅这才凑上去。
“母后也不知,但灵儿本性并不坏,做了皇帝也是天下之福。”苏茜儿摇了摇头,亲手给白伏雅倒了杯茶,“伏雅曾经不是很怕灵儿的吗?为何现在又不怕了。”
“哦,因为我也觉得灵儿皇姐不坏啊,就是冷冰冰的不好相处。”
“两年?”白灵儿微微一愣。
“嗯,这是百里姑娘让我转告于你的事。”
☆、我嫁你
昔日贵气非凡的落府如今死气沉沉,大门口处只余下几名垂头丧气的家仆,望着半空中飘落的雪花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许是在感叹世事多变,又或许是在奚落,若当初没有和五皇子走太近是不是一切都不会改变。即便是在这战乱的四起的年代,仲夏的境内也一如既往的安稳,只是这份平静在处决了上官一族后彻底被打破。
落浒手里紧紧攥着那份冰冷的圣御,坐在空荡荡的大堂里,他的目光一度灰暗下来。
“上官玉初行刺仲夏帝王,其罪祸连九族,即便上官一族手握仲夏兵权也难逃此劫。”落纤尘微冷的语气凭空出现,一袭浅青色的长衣衬的她身形愈发单薄,纯黑色的眼眸淡淡扫过这寂寥的大厅,“连贵为军事大家的上官族都遭到了灭顶之灾,更何谈区区一个小宰相呢。”
落浒听到声音后僵硬的抬起头,在二人的目光接触的那一瞬间里皆是一顿。
凝望着落浒花白而又凌乱的白发,落纤尘的心微微一颤,甚至有那么一会儿,她怀疑着眼前这个满目沧桑的老人还是不是过去那个不可一世的落浒。
“尘儿。”落浒死色的目光里仿佛透出一抹暖光,在那模糊的眼前他看见自己那出落的更为优秀的女儿。隐约里他有些庆幸自己老眼昏花,看不清她那冰冷的双眸,欺骗那些无法被原谅的过去。
“白子商是主导了皇帝死亡的幕后真凶,就算一个上官家没了,他也可以利用其他人,比如自己凑上来的落家。若不是你一错再错的想靠白子商稳固地位,能有今天吗。”
落纤尘微不可查的避开了落浒的目光,注视着他边上凉透了的茶,顿了顿,“这其中许多不用我一一列出,身为局中人的你自个也能猜到更多,没被灭了满门已是大幸。”
闻言落浒的目光也黯然了下来,他举起那圣旨,布满皱纹的脸庞却柔和了下来。
“老家伙守了这位置几十年,什么好的坏的都尝过了,就算知道宫中一切反复无常却也割舍这份贪欲。”落浒沙哑异常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他垂下手,“长公主的势力一直停在两年前显然无心帝位,而五皇子野心勃勃且势力已遍布整个仲夏,若换做你又还能投谁呢?皇室内斗,又岂是我一个落浒能左右,于我们这些文臣而言这天下总归还姓白就足以。”
“你以为白子商得了天下就是好的了吗,仲夏于他来说不过是个附属,轻易的就能葬送。”落纤尘上前,墨色长发随着冷风轻动,“他要的不光是帝位,还有藏在浮华宫里永生墓葬的地图,早些年的战乱不也因此而起。”
落浒先是一愣,随之沉默了下来。
“聪明一世的宰相大人也有被贬为庶民的时候,那你也只不过是趁着家国动荡之时为虐的逆臣罢了。”
落纤尘双手拿起那盏茶,纤长而浓密的睫毛覆过那双神色复杂的眼眸。
“你知道的事情很多,和现在的你一样,令人捉摸不透。”落浒阖下双眸,布满皱纹的面容上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如你所见的,落家已经没了,而我也被贬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死角落里去度过余生。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也无一幸免,都要到那个寸草不生的地方去受苦,看到这些后你就开心了吗?心里的恨被平息了些许吧。”
闻言落纤尘皱了皱眉,捧着一杯凉透的茶静默了一会,“不论如何遗忘过去的悲伤,也会留下一道痕迹。伤痛无法被平复,只能随着岁月的变迁而遗忘远去的记忆。”
“原来在不知不觉里留下了这么多不好的回忆,现在在老家伙的眼里,尘儿已经不在意这个家了吧。”
落浒坐在首座上,双手拄着拐杖,目光浅浅的看着大厅外飘落的雪花,“还记得那年把你带回落府时也是这样一个下雪天,抱着小小的尘儿时,想过好好看着你长大”
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落纤尘低过眸,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的老人。
“因为担心你的身份会遭到他人的排斥,才把你安排在了远离他人的后院上,不过好像也阴差阳错的让你遇到了更多的不幸。”
落浒咳嗽几声,缓了一会才又继续说道,“那时正缝长公主同月出生,皇上下令举国同庆,难得有空我迫不及待的独自抱着还在襁褓中你出门游玩。”
“你猜后来我遇到了谁,”说到这里落浒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我遇到了同样带着公主偷跑出来的皇上,很难想象地位悬殊的一君一臣能并肩的走在雪地里,仅因为我们怀里都抱着个小人儿。”
“皇上很难得的聊了很多家常事,而第一个知道长公主名讳的人便是我,连皇后也是在我之后。”落浒眼角的笑意愈发清浅,“在这之后无论我这个地方小官递了多少公文,提了多少意见,皇上或多或少都会认真听取。我的才华也有了地方展露,一步步的走到了宰相的高位。时至今日我才想起当初会让皇上注意到我的,是那个小婴儿呀,若没有她只怕我如今还只是一个七品官,再大的本事也无处任用。”
落纤尘眉目冷然,依旧捧着个茶盏不为所动。
落浒抬着头,似是感慨,“越来越多人被我踩在脚下,我初尝到了位高权重所带来的诸多满足,为此才更想要获得更多的权利。许是我太自负,逐渐不喜麻烦不断的你,只因我所处高处任何不好都会被万人指责。”
“这就是,你冷落我的理由?”落纤尘半阖起了眸。
“我开始后悔把你带回落府,这样我就不会时不时的被人挖苦被人鄙夷。”落浒叹了口气,许久的沉默里,他沙哑着声音,“如今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在失去了一切后又看到了成长得愈发优秀的你,心底也算得了分安慰,今后即便没有落家你也会活得更好,已经不再需要他人的支撑。”
“可笑。”
落纤尘放下茶盏,回过身走出前堂,纤长而冷然的背影没有一丝迟疑。
“唯一值得我庆幸的是毁掉落家的人不是你。”
落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掩下眸不去看落纤尘的离开,“为父祝你幸福,尘儿。”
在落纤尘离开后没多久几个,越来越的仆人走了进来,开始搬动桌椅。
“老爷。”
落浒缓慢的张开眼睛,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一旁。目光却停顿在了那冒着热气的茶盏上,“等一下。”
众人停住手,落浒走上前拿起那盏温度刚刚好的茶,怔愣了许久后眼眸也柔和了下来。
走出落府后落纤尘反而放慢了脚步,深浅不一的脚印踩在白茫茫一片的雪地里。
飘落的雪花愈来愈多,脸颊上微凉的触感恍如隔世般,本一心想要扳倒的落府自个自取灭亡了,她本该开心才是。
落纤尘停住身子,抬头看着苍白的天空上落下无数雪花,她吐出一口白雾,“怎么可能,不需要依靠呢”
画着梅花的竹伞从身后探出,遮挡了那冰凉的雪花,没等落纤尘回过身过,一件还带着体温的白色披风覆过了她不带温度的后背。
“还冷吗?”
白娴婳绕到落纤尘的跟前,细心的拉好领口,“先拿着。”
落纤尘愣愣的接过竹伞,还未开口就见白娴婳伸过纤长的双手,灵活的将披风间的两条白带挽上了花结。披风的领口上是保暖的白色狐毛,遮了落纤尘小半张脸,熟悉的冷香还残留在其中,落纤尘不由自主的低下头蹭了蹭这些软绵绵的狐狸毛。
白娴婳取回伞,目光越过落纤尘,沉默的看向那落满积雪的落府。
“白娴婳,你可以带我走吗?”
落纤尘低着头,小声的问道。
“你自己偷跑出来的,我当然要来找你回去,晚了我该着急。”白娴婳用空着一只手去牵落纤尘,接触到那微凉的指尖时不由心疼起来。
“那,我跟你走吧。”落纤尘抬起头,唇角的笑意是从未有过的温和,她顿了顿,“你不冷吗?穿这么少。”
“这话,我刚才问了你。”
白娴婳将额头抵在落纤尘的额头上,片刻才后退小半步,“外面总归太冷,我们还是回家吧。”
闻言落纤尘总觉得她的后半句话另有所指,而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回家两个字吸引。
“我一直是有这个想法的,只是不知道尘儿愿不愿意。”白娴婳牵着落纤尘走在这冰天雪地里,有些不自然的偏过目光。
“什么想法呀?”落纤尘欺身上前抱着她的手,不依不饶的追问道。变得红扑扑的脸颊上略带些期待。
白娴婳此时却变得有些难为情起来,原本白净的脸庞上也泛起一抹粉红,这于落纤尘来说无疑是最为稀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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