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淙楞在了原地,脸色煞白的望着眼前双眼空洞的小男孩。他虽看惯了生死,但发生了这种事,让他有些不能接受。
良媷儿走了上来,抬手取过棱淙手中的小男孩,面不改色的放回地面,“走。”拉过棱淙,良媷儿回身继续往前。
白娴婳倾了倾伞面,望着黑压压的天空。
“我们去那个无底洞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意外发现。”落纤尘瞥了一眼白娴婳,见她毫无反应不免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
“嗯?”白娴婳回过神,低眸望着落纤尘。
落纤尘沉默了一会,捏着她的衣角的手也不松开,直接就走。白娴婳的目光微滑,柔柔的落在她捏着自己衣角的手上。
曲倾世脸色苍白,虚虚的走了回来。
“你还好吗?”洛宸嫫偏过头,略显僵硬的问道。曲倾世怔了怔,淡雅的微笑在此刻尽显无色,“嗯,没关系。”
冰绮嫬玩味的的目光游移在她们二人之间,洛宸嫫轻推了她一下,“主上他们都走了。”
雨城虽大,却在也看不出它昔日的繁华,棱淙不免有些沉痛。他现在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刚才的一幕,心中不免堵得慌。
“那不是你的错,他的生命本就是如此脆弱。”良媷儿在一旁说道,“你没发现他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吗,活不过半刻。”
闻言棱淙的心反而更沉重了,见状良媷儿也不在多说,她本来就不擅长安慰人。
拐弯口躺着一具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尸体,残缺不全的身体死气沉沉的躺在水中。众人从他的身旁走过,夔牛恶心的捂了捂鼻子,“走了这么久才看见两具尸体。”
“你没看见城门口那尸山吗?”陌吾撇了眼那具尸体,“搞不好真的就像洛大人说的,这是个献祭呢?只把尸体集中在几个地方,好发动什么阵法吧。”
落纤尘慢了脚步,一处深不见底的断崖赫然出现了他们的面前。站在边上,落纤尘举目远望,而这个庞大的深渊便是那场天劫的杰作。
陌吾干脆将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深渊,眯着双眼努力看着底下的东西,“这好深呀,掉下去就死无全尸了。”夔牛站在他的身后,“要不要俺帮你一把?”
曲倾世渐渐的也缓了回来,“焉有命在。”
原本一直趴在曲倾世肩上熟睡的小狐狸突的抖了抖两只尖耳朵,抬起一双眸子望着深渊,缓缓的它站起身全神贯注的紧盯着黑暗。曲倾世一怔,侧过头看着小狐。
冰绮嫬眯起双眼,唇角勾起淡笑,“怕这低下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罢。”闻言洛宸嫫怔了怔,“什么?”
白娴婳收起纸伞,一言不发的抬眼看着对面。浑厚的妖力似乎弥漫,占据了整个城南,而这个深渊无疑是把他们和城南都给隔开。
“去城南看看吧。”落纤尘紧了紧她的衣袖,转身朝着另一处走去。众人面面相觑,许是也感到了城南的不对,冰绮嫬笑了笑,俯身在洛宸嫫的耳畔。
在路过西门的时候众人再一次吃惊,众多尸体被堆积,而这一处的碎尸无疑比之前的北门还要多出了好几倍。刺鼻的恶臭直袭而来,熏得众人加快了脚步,白娴婳沉着眸藏在袖中的双手不由紧握。
他们绕了很大的一个圈子,终于是到了城南一带,忽近忽远的咆哮声不绝于耳。白娴婳当先跃上了高处,俯视整个城南。
为数众多的人族和妖族被聚集在一块,他们无一例外的变成了活着的死物,高大的妖族挥着巨爪不断攻击四周的人。还残留着意识的人退入了房屋中,紧闭房门夺闭着这一场厮杀。满口獠牙的高大男人猩红着双眼扑向一个缺失了胳膊了女人,眨眼之间便将她撕成了碎片。洒了一地的内脏和碎肉,在他们来来回回的踩踏中毁得只余下一摊看不出原本面貌的血渣子,整个城南都成了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白娴婳从怀里掏出一个软丝袋从中取出一串用金线连着的银针,脚尖点地一步跃上高空,手中的银针挥撒而出。浑厚的内力紧覆其上,眨眼之间成百上千的银针皆刺入了他们的颈项,即便他们已经沦为了行尸走肉但对这渗入巨毒的银针而言已是司空见惯。
望着眼前齐刷刷的倒成一片的僵尸,落纤尘抬眸看着白娴婳往另一处离去的身影,“倾世。”
曲倾世反应过来,当下跳上一处屋顶,盘腿坐下。昆仑长琴安静的躺在她的双膝上,纤长的指尖撩动琴弦,一曲高歌奏响,绵延琴声充斥整个雨城。原本暴躁不安的僵尸都渐渐的平静,缓慢的集中在了南门。
白娴婳手中的银针渗了一种罕见的毒液,排在刺客的暗器行列。它能够让人丧失行动的能力,仅在一秒内麻痹全身,八国中无论是人还是妖甚至鬼也不能逃过这种毒的侵害。即便是活死人的僵尸,也会失去所有动作。
最后七根长针被白娴婳捏在指中,刹那间便使得他们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一袭白衣轻动,刚刚落回地面的她反被落纤尘扯了个踉跄。
“你这是要置他们于死地吗?”落纤尘疑惑的撇了她一眼,刺客殿的银针皆是致命,她怎会认不出。
“这些银针不会要了他们的命,只是会暂时让他们安静下来。”白娴婳侧了侧身,靠在落纤尘的肩上。
落纤尘抖了抖肩,“我记得僵王应该就在这附近的。”
古明羽和愮鄢走到皇城外,扶着马匹让愮鄢跨上了去。一路上古明羽忍不住抱怨,“像你连妖力都用不了的,简直就比普通的人族强上那么一点点而已,随便来个妖怪就能杀了你。”
愮鄢不语,目光平静的望着前路。
“尊上居然还要带你去雨城,想不明白你去能帮上什么忙?”古明羽嗤笑,“许是尊上念着呢身体里的神器,才没有直接扔了你吧?可现在的你毫无价值,直接取出神器不更好?”说到这里古明羽停下了脚步,目光阴沉沉的望着骑在马上的愮鄢。
愮鄢微启红唇,忽的一股血液逆流直冲上了她的咽喉,剧烈的绞痛袭上心间,“咳咳!”愮鄢捂住唇部咳嗽了起来,刺目的鲜血从她的指缝处溢出。古明羽还没来得及反应愮鄢便已痛的翻下了马背,唇中溢出的鲜血越来越多,顺着指缝和下巴涌出,染红了大片衣襟。
“愮鄢!”古明羽松开缰绳,走到愮鄢的身旁抚了起了她,“你可别死!尊上留你肯定还是有什么用处的!”
暗金色的长发忽的变回了漆黑的墨色,咳嗽声渐渐平复,愮鄢颤抖的睁开双眼,不知何时起那一双迷人的眸子竟也变成了黑色。
“你的头发和眼睛,”古明羽微微吃惊,“难道说你已经开始,消散了”
愮鄢推开他的手,颤抖的站起身来,“我和你和绝千恋,都没关系。”
古明羽一时哑言,他对愮鄢虽没有什么感情,但好歹是一直针锋相对了一千年。就算是想过愮鄢会有神魂消散的一天,却没想过,自己会因这件事,感到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Σ(°Д°;窝回来了!用花花砸窝哇
☆、九天雷神
愮鄢颤颤巍巍的探手握住缰绳,稳住身子。顺手擦去了自己唇角边上的血迹,翻身上了马背。
“这个给你。”古明羽掏出一颗黑色丹药,递给愮鄢,“就你这副病殃殃的样子,想都别想下到墓里。”
愮鄢瞥了他一眼,深邃的黑眸中隐隐透这化不开的冷漠。若有若无的疏远已经让古明羽习惯,他扬着不羁的眉眼回望,“顺便说一句,虚渊和逍遥仟澈也在那里,你可别连逃跑都做不到。”
“逍遥仟澈”愮鄢目光微微一顿。
“哼,对他也来了。”古明羽不屑的冷哼,牵着马走在最前面,“这死缠烂打的家伙在霖国建立了一个宗门叫瑶恕宗来着,天天和尊上对着干,如果不是尊上在忙别的事这逍遥仟澈还想有这好日子过?”
“原来,他已经是瑶恕宗的宗主了啊”愮鄢微叹了一口气,胸口隐隐作痛,“绝千恋她,会杀他吗?她,能舍得了吗”
“你这是在说什么?”古明羽不悦的瞪起双眼,怒意也涌来上来,“逍遥仟澈他哪里配让尊上手下留情了?呵,这躲着不见人,无非就是害怕我们扒了他的骨头吧!”
愮鄢摇了摇头,忽的又点了点头,片刻又微勾起唇角。苦笑道,“明羽,你当真了解绝千恋和逍遥仟澈吗?他们的事,你又知了多少呢?”
“我是不知道多少的,但我知道尊上不会对威胁到她的人手下留情,这就足够了。”古明羽闷哼一声,“倒是你,好好算算还有多少日子可以过吧。”
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大森林中。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静躺在大树上,本在小睡的它忽的抬起了脑袋,一双苍白的虎眸看着古明羽和愮鄢。
“白虎,过来吧我们该出发了。”古明羽招了招手,“真是的自从来了这仲夏国,我们出行都不方便了很多。”
“吼。”白虎低鸣一声,跃下了高空,无声的落在草地上。愮鄢翻下马背,沐浴的三三两两的阳光走上前抚着白虎干净的皮毛,淡淡的笑意自她唇角绽放。
落纤尘走进雨城里的一间染坊,这里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凌乱。
染好颜色后的白布五颜六色的挂在庭院中,数十个大染缸分散的摆放在院中的几个角落。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淌满了深色的液体,落纤尘走到一旁的小道上,不急不缓的向深院中走去。
“尘儿不和本宫一起走吗?”白娴婳走到另外一条小道上,回眸询问着落纤尘。
“我不和你走,但是我要走这条路。”落纤尘只瞥了一眼,便走了过去。通往地牢的路只此一条,她不走这条路便只能直接打通另一条路。
“嗯。”白娴婳勾了勾唇,右手微抬牵住了落纤尘,“那便一起吧。”
落纤尘心中一暖,挣了挣手,“一会记得放开我,不然扔你喂僵王也别怨我无情。”
闻言白娴婳反握得更紧了一些,墨眸微微低沉,“真的?”
落纤尘抬眸扫了她一眼,柔声道,“假的。”说罢她抬起手,眯着双眼仔细的看着白娴婳白皙的右手,丝丝危险的气息沉在她漆黑的眸底,“这手已经好了啊。”
“你还想伤我?”白娴婳玩味的看着对方,目光柔和的和她对视。闻言落纤尘有些发怔,脑海中回想起了前世皇宫内乱的事,冷声道,“不想”
松开对方的手,落纤尘加快了速度走向地牢。略显慌忙的背影在这一刻显得有些失心,白娴婳紧了紧手心,眸底的有些深色沉重。
两人七拐八拐的走到了一处阴暗的地下牢,落纤尘轻车熟路的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大锁,手上使力推开了沉重铁门。
“这里是雨城关押着犯人的地方,”见白娴婳有些疑惑,落纤尘便出声道,“因为是唯一的监牢,所以把危险的东西关在了这里面。”闻言白娴婳也只是点了点头,淡漠的墨眸中看不出她的情绪。
一道白炎在落纤尘的身旁擦亮,照亮着前进的路途。锈迹斑斑的刑具泡在血水中,一路蔓延到了偌大地牢的尽头。
数十个分开的牢房破破烂烂,许多血迹洒在了深色的墙壁上,却不见一具尸体。
落纤尘走在肮脏的血地上,这里的环境仿佛一个屠宰场般,四处扬撒着干枯的血迹。污血填满了地面上大大小小的裂缝,散发出异常恶心的臭味。
忽的落纤尘顿住步子,一双漆黑的眸子渐渐的化为了深红。黑暗中,一声声破碎的呻/吟声传出,在这阴森而恐怖的地牢中尽显刺耳。
忽然间一声巨响隔空响起,落纤尘不免心中一震,这般浑厚的妖力和雷霆当是洛宸嫫持有。这般大的动静,难道外面出了什么变故?
“尘儿担心的话便出去看看吧,这里本宫一人也可以处理。”白娴婳低了低眸。
“不用,他们还不需要我操心。”落纤尘摇了摇头,洛宸嫫和冰绮嫬都是实力强悍的妖神,何况外面还有棱淙他们在。
闻言白娴婳也不在多说,两人继续往那一声怪响处走去。待走到尽头时才发现那一声声响是从面前的木门里处发出,落纤尘看了一眼那扇缺失门锁的木门,抬脚狠狠踢开。
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落纤尘忍不住捂住口鼻后退了几步,拉着白娴婳的衣角躲进十三重绮罗蓝的结界中去。
木门后的一幕让她觉得有些反胃。
遍地的鲜血源源不断的淌出木门外,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堆了一地,几颗脑袋被啃的坑坑洼洼,已分不出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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