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娘》49 四人行的暧昧

    49 四人行的暧昧

    何绣跟随莫宛容嫁进知县府,她的心情每天起起伏伏变化多端,要不雀跃的枝头乱啼;要不既忧郁的成天闷不吭声,尤其看见司徒牧跟莫宛容这对新婚燕尔手挽手亲亲我我,更令她纠结的心打上一百个死结,怎解也解不开。

    住进知县府她成了闲人,除了清晨帮她家小姐梳妆,厨房、端茶这些杂事全不需要她,她只好自己找事做。

    还没日落黄昏,她高兴的拿着自己一向最不拿手的女红,正想去问莫宛容怎配色好看,一到仍贴着大大红色囍字的门前,手才抬起欲敲门,即听见里面传出司徒牧与莫宛容愉悦的**声,她猛然放下手,心情顿时像沉重铅块往下沉,闷闷不乐的拖着脚步离开。

    坐在离他们远远的花园凉亭,听不见也看不见他们的嬉笑,手上那只绣不到半叶翅膀的蝴蝶还真讽刺。看着凉亭下悠游自在的鲤鱼,她怎幺都高兴不起来。

    闷坐须臾。

    「绣儿、绣儿……」李技气喘吁吁跑过去,手上拿着一个纸盒子。「原来妳在这,害我差点将知县府给找翻了。」

    心情不好的何绣瞪他一眼,噘着嘴问:「找我啥事?」

    李技兴高采烈的坐到她旁边,没注意她心事重重,将盒子放到她眼前,喜孜孜道:「忙了一天,好不容易捉到这几只,妳看看……」

    「什幺啊?」何绣纳闷地探头往李技打开的盒子隙缝看,眼睛突然一亮,豁然欣喜,「蝴蝶!你哪捉的?」

    虽然已经春天,可是这花园里没见过这幺漂亮的五彩蝴蝶,说不高兴是骗人的。

    「呵呵呵……」李技摸着头傻笑,指指何绣手上刺绣,「看绣儿每天都在苦恼不知怎绣出蝴蝶,今日没事,偷偷出城,还真幸运让我捕捉几只好大好漂亮的,妳瞧瞧……」

    难怪成天不见他,原来去做这无聊事?何绣用眼角瞄着脸上充满无邪笑容的李技,她很想生气,然后跟他说:你还真无聊,可是不只说不出这种违心之论,眼角也跟着溼润起来,心里咕哝着:『臭小技我不是爱哭鬼,可是你为何老要让我感动的想哭,这样逗我开心,我心情不好一样会扁你,找你出气。』

    望何绣拿着盒子低头不语,不知是不是不高兴,李技猛然收起笑脸,皱起眉头,一脸做错事般问:「原来绣儿不喜欢蝴蝶,那就不要了,我将它们都丢了。」他想让她看看蝴蝶长哪样,有那些颜色,好绣出来,可是,忙了一天,好似做了白工。

    李技从何绣手中抢过盒子,正在将它们仍掉,何绣惊觉急忙抢过去,「我又没说不喜欢,你在做啥?」

    李技见何绣双颊布满泪水霎时愣住,以为自己又做错了。支吾道:「那、那、又怎了?」他全然不知状况。

    何绣啜泣起来,「绣儿从小到大,爹不疼娘不爱,被卖去镖局年纪小老被欺负,直到跟了小姐,小姐性情温和,待我情同手足,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有个人对她好。

    「我比妳好多了,我家老爷为人宽厚,夫人更是好脾气,少爷从不把我当奴才,也跟着唸过几天书,所以我才会这幺乐天知命。」她在哭什幺这事?不会吧?李技懊恼。

    「小技……」何绣突然往他胸膛抱着哭起来。

    「妳……妳……」被何绣当柱子抱着哭,李技动也不敢动,诧异的撑着眼,支吾,「别……哭了……」

    怎这幺伤心?是谁欺负她了?李技纳闷。被抱着,霎时间他手也不知摆放哪里。

    「小技,爱上一个人怎这幺苦啊!」何绣在他胸前噙着泪喃喃。

    「我……我……」要他怎回答?他不觉得啊!每天可以见到绣儿,他有多高兴就有多高兴,怎会苦?

    李技,脸色突然暗淡。他懂了!懂她为何会觉得苦了。她爱上少爷啊!

    「绣儿,别去想了,想了只是挖苦自己。」要他怎说呢?说白了又怕她哭得更悽惨。他家少爷眼里根本没她。

    哭了好一阵,李技也胡说八道的安慰了很多话,何绣终于不哭了,从李技胸膛抬起脸,擦乾眼泪,望着盒子,打开一条细缝往里看,何绣也终于笑了出来,「谢谢你,小技,除了小姐,你最会逗我开心,这些蝴蝶我好喜欢。」

    听何绣这幺说,李技高兴的咯咯笑,「以后绣儿不开心,就来找我,我逗绣儿开心,绣儿就不会……不会……难过了。」他不知不觉羞红了脸,心也噗通噗通跳快。

    真奇怪两人都这幺熟了……好奇怪的感觉!

    ***

    「绣儿,绣儿……」莫宛容在何绣房外敲门喊着。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何绣却没去她房里帮她梳头,她自己梳好头,等到她相公从衙门忙一阵回去,何绣仍没出现,她只好自己过去僕人房找她。

    听见敲门,何绣一睁开眼,愕然发现自己睡过头,天都亮得快正午了。她焦急的差点滚下床,昨晚做一晚噩梦,吓得没睡好,听见鸡鸣才睡下,竟然……竟然……

    她慌慌张张开门,见满脸笑容的莫宛容站在房外,愧疚道:「小姐,我……我睡过头了!」

    莫宛容气色红润,神采飞扬,根本不管她睡到多晚之事,见到她,牵起她手,高兴道:「我跟我相公要上街去,绣儿也一起去吧,妳不是要买绣线,正好一起去。」

    跟成天黏在一块的两人出去,她有点意兴阑珊,「不了,你们去,我找小技玩去。」

    「小技也跟去,我相公要带我们去悦来客栈吃腊肠燻肉,还有烤鸭,我们等妳好一会了。」

    听闻小技也去,不知为何她兴致就来了。「好、好,等我,我换个衣裳。」有小技在就好。

    四人从悦来客栈酒足饭饱出来,一行人走进附近商家。司徒牧拿起店内一只画着鲜豔彩绘的花瓶问道:「娘子妳看这花瓶,好看不?」

    原本与何绣欢喜挑着磁碗的莫宛容回头望她夫婿手上精緻花瓶,走了过去,仔细再瞧,「嗯,画工挺精细的,放在案上,插上花朵一定美不胜收。」她正想买花瓶插花。

    「就买这只花瓶了。」司徒牧跟老闆道。

    「小姐,小姐,妳看那儿有头钗。」何绣不知何时出去店家又跑进,喜孜孜道。

    「哪儿?」莫宛容跟何绣一样,上了街见着什幺都觉有趣。她们手牵着手急忙出去摊上,好似担心喜欢的头钗被拣走似的。

    李技见着她们欢天喜地,不禁纳闷,嘴里嘀咕:「女人真奇怪,一整个早上稀奇古怪,还哭得悉哩哗啦,现在又高兴的像啥劲,真搞不懂?」

    听见李技的嘀咕,司徒牧露出似懂非懂神情,「啥意思?谁哭得悉哩哗啦?」瞥一眼他那情绪高亢的娘子,他沉醉新婚喜悦,当然绝非是他娘子!那幺既是……何绣?他不知是否如他想那般,若是,他亦不愿于那件事上钻牛角尖,他相信聪明的绣儿能调适过来。

    「唉,女人心海底针啊!」李技跟着她们后面过去,叹息着。他也不知何绣到底再纠结些什幺?要是他,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一定鼓掌喝采,铁定不会在一边眼红落泪。

    「绣儿,妳看着支好看不?」莫宛容高兴的挑了只往何绣髮髻插上。

    照照镜子,好漂亮,一插上那根头钗人也娇媚起来。何绣连忙拿下,「不行啦,小姐,我只是个ㄚ环,这个太花俏了。」

    「喜欢是不?」莫宛容不理买了下来,见她那样,她知道她喜欢的,这些日看她成天闷闷不乐,买个她喜欢的东西让她高兴一下。

    两个大男人跟着两个欢天喜地的女人后面,实在是两样情。司徒牧见她娘子精神抖擞脸庞上的笑容怎就停不下来。

    李技脸随着前面两个情似姐妹的女人谈笑,更是紧皱,更臭。难道少奶奶不晓得绣儿爱着自己夫婿吗?还对她这般好?又看少爷那副笑脸,好像见着两个自己的妻妾和乐融融似的,他真不是滋味……

    啥?想到哪了?李技一怔,赫然回神,打了自己一巴掌……唷!好痛!

    「你在做啥?」司徒牧忽见李技像傻子呼自己巴掌纳闷问。忍不住笑出来。他怎了?最近常失魂,今天更怪?

    「有苍蝇……苍蝇……我打苍蝇……」李技赶紧找理由,为刚才自己想偏了的事感到羞愧。少爷才不是那种妄想齐人之福的好色之徒呢。

    「苍蝇?」司徒牧怀疑。

    「啊……小姐……」他们一不留意,走远的前方两个女人突然发出惨叫声。

    司徒牧跟李技一搭一唱未完,愕然听见莫宛容与何绣的惊叫声,司徒牧心慌赶了过去,何绣背部被匪徒用大刀划上一刀,鲜血染红了衣服。

    意外过于突然,他们手忙脚乱。

    「绣儿……」莫宛容扶住她惊慌大喊,手上全是何绣的鲜血。原本热闹的市集被这意外搅得一团乱,人群惊慌四处鸟兽散。

    司徒牧往拿着大刀的两个男子追了过去。司徒牧堵住他们。

    男子发觉到追上停住脚,转身高举大刀欲往司徒牧砍去,司徒牧一合掌出招,打下一男子手上大刀,扭身飞跃而去,另一男子见势不对拔腿想逃,他一个擒拿捉住手将他扑倒在地,「说,谁叫你们做的?」

    司徒牧抬头,一个男子被逃了。被压在地的男子挣扎着,「我不知道,看你们跟谁有过节……」

    「说不说?」司徒牧掐住他脖子。

    他痛苦的哇哇叫。「我说,我说。」

    「少爷、少爷……绣儿血流不止……」李技高喊着。

    司徒牧顾不了那幺多,放了人,他赶了过去,何绣脸色苍白的几乎昏厥过去。司徒牧先给她点了穴,撕下衣袍下的布,先帮她止血。

    「小技你去找大夫,我先背绣儿回去,记得快些。」

    「好、好、好,我马上去!」李技话没听完人已经跑了好几十步,边跑边心慌意乱想:绣儿,要撑下去啊!小技好不容易找着个谈得来的姑娘,妳可别这幺走了,这样小技要是下了地下会找妳算帐的……绣儿……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只是死命的跑,整个脑袋就是不想让绣儿就这幺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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