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一笑 人生如梦》一零八)茫然梦中寝佳期

    一零八)茫然梦中寝佳期

    关雎宫附近积了一层薄薄的雪,与凋零的枯叶混在一起,替洁白的雪上添了啡黄斑印。此时不远处,小福子正疾风跑来。他喘着气道:「回??回来了、回来了!雅馨姑娘回来了!」

    我心中喜悦不已:「真的?咱们现在就回去!」

    同心殿中,雅馨正低头倚在窗边。我走进去拉起她的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看我,我问:「是楚王又有甚幺事吗?」

    「倒也不是。自从楚王大闹云香楼,皇上便已吩咐楚王身边的侍从看管好他,就算他要再闹,也闹不到王府外的。微臣是在为别的事而心中感疑惑。」雅馨双眉紧锁,提不起劲来。

    我摆手示意小福子等人退下,才道:「这裏没有其他人,妳若愿意,大可放心讲出来;若不想讲,我也不会逼妳。」

    雅馨想了想:「微臣在楚王府看到恭王和颜煜。」

    我皱了皱眉问:「颜煜?颜煜是谁?」

    雅馨咬咬牙,道:「颜煜是皇上身边的袐密杀手,身份极度隐密。微臣之以在仪元殿当差时曾意外瞧见他,便向方公公好奇问起他的身份。除了皇上,眼下还知道颜煜这个人的,就只有方公公、微臣和娘娘了。方公公说过,颜煜这个人生性兇残、杀人如麻。如今他鬼鬼祟祟出现在楚王府外,微臣很担心他会对楚王不利。」

    「不会的,他是皇上的人,自然是要听旨办事。也许,皇上是怕楚王又会闹出事端来,才会派他去暗中监察。试问皇上又怎会让他做出伤害楚王的事呢?倒是恭王,好端端的怎幺会到楚王府去?」我又紧张地问:「妳可有被他们瞧见?」

    雅馨摇头道:「娘娘放心,颜煜和恭王都没有看到微臣。微臣只是担心,倘若皇上知道了今日之事,恐怕就要对楚王起疑心了。」

    「恭王该不会是在挑拨离间吧!」雅馨顿时在喃喃自语,不停地猜测此事,却又瞬间推翻自己刚得出的假设:「不对,他又怎会知道皇上派了人在王府外监视呢?」她表现得焦急不安,完全不像是平日裏稳实大体的雅馨。

    我见状便道:「此事疑点重重,与其在此胡乱猜测,倒不如先别管它,待妳下回出宫再作深查。」我又搭搭她的肩膀:「妳彻夜未归,眼下一定很累。听我的,先回去休息,此事以后再说。」

    雅馨的担忧其实不无道理。恭王和楚王向来并不亲近,他们好端端的为何会走在一起?如今的李康猜忌多疑,今日楚王府的事若让他知道,「密谋造反」四字肯定就会被他联想起。如此,恐怕宫裏又要起大事了。

    这晚,李康来了关雎宫用膳,膳后我便服侍他浴沐更衣,并準备他留宿的事。我鬆开他头上髮髻,用梳替他按摩头皮。李康闭着眼,一脸享受,道:「朕很久没有像如今般放鬆舒坦了。」

    我只随便说了几句:「如今回纥战事已平,皇上以后都不用再为他们的挑衅而烦心,自然能放鬆不少。」

    李康睁眼笑道:「这次潘显阳只是用了两万兵马,便把回纥的四万精兵打了个落花流水,真是让朕痛快!潘显阳不愧是朕的福将!」

    我淡笑:「皇上如此说,看来这次潘少将军肯定又有不少封赏。」

    「朕想好了。就加封他为太子太师,与奕珩同列太子三师之位,以显其高功厚绩。」我只点头不语,心中却在思量着朝中的势力分布。

    如今顾邵宏已死,朝中位列正一品的官员就只剩下潘译明。若潘显阳真的被加封为太子太师,以潘氏为首的武官派就会多添一位从一品官员,朝堂上文、武两派的势力只会更显差距。如此对恭王奕氏与潘氏而言,无疑是如虎添翼。试问来日,李康该如何收拾这群贪婪的狼?

    「在想甚幺呢?想得这般入神?」李康轻轻唤过我,我才反应过来。李康又道:「眼下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也算是完了紫太尉的心愿。」

    我泛起浅淡笑容:「祖父一生兵戎沙场,为的只是定邦内、安社稷。他在天之灵,看到如今的国泰民安,想必会很欣慰。」

    李康满腔慨叹:「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紫太尉和皇祖母都已去世数年了,真是时光不留人。」

    他的话让我想起往日种种,我不禁惋惜:「嫣儿不孝!当日,祖父和太皇太后去世之时,嫣儿都不曾陪在他们身边,更没有见上他们最后一面,是嫣儿不好。」

    李康见我自责不已,便转身安抚我:「好了好了!怎幺就伤感起来了?都怪朕不好,好端端的提起这些事来干嘛?」他从椅上站了起来,轻轻抱住我:「既然妳如此思念逝去的亲人。要不这样,朕就许妳回乡祭祖,也顺道省亲。好吗?」

    「真的?皇上是说真的吗?」李康轻握我的手,说:「当然是真的!朕知道妳是在京城出生的小孩,长这幺大都未曾回过杭州家乡。这次妳就好好回去散散心,看看妳的祖宗们,认祖归宗。」

    我从来没想过会有回乡的一天。自从回到这宫裏,我就未曾想过要出去。因为我知道,我一但踏进来了,就不可能再离开。如今李康却是亲自开口让我回乡,我自然既惊讶又开心。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无法亲自送祖父和太皇太后最后一程,如今我总算能回去看看他们了。

    这天晚上,我竟然见到太皇太后,这已经是多久前的面容了?她仍然是那般慈祥和蔼,待我和善有加。我伸手向她一抓,双手却空空如也,甚幺也握不住。慌忙间一抬头,太皇太后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蹤,我才发现这只是一场梦。真的只是梦吗?为何这一切会来得如此真实?

    南方忽然传来了凄怨的笛声,它带来的沧桑悲凉感,使人起了丝丝痛心。我不想吵醒李康,便小心翼翼掀开被子,无声无息地下了床。

    我倚在窗边,双耳正被那笛声吸引住。此情此景,与我当日被封为端宜郡主,刚进宫时的某个晚上一模一样。当时,我还以为笛声是来自于李康,如今看来我当初是一厢情愿了。也许,那是宫外传来的幽幽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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