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一笑 人生如梦》八十六)百岁光阴如梦蝶

    八十六)百岁光阴如梦蝶

    册封大典越渐接近,尚服局和尚功局等人亲自把册封典礼所需的用品送上。我把吉服穿上身一试,果然称身又好看。兰芝走了一圈,围着我看,讚叹道:「娘娘穿起这身贵妃吉服真好看。」

    兰儿便搭上一句,说:「娘娘本来就是个美人胚子,自然是穿甚幺都好看。」

    站在镜前的我往她一看,笑道:「兰儿的嘴巴是越发懂得哄人开心了!」

    此时,在圆枱处整理着其他东西的雅馨与颂灵,却是一同走过来,二人一脸凝重。颂灵连忙吩咐兰芝与兰儿替我换回平常衣服,雅馨则手拿着一个木盒子向我走来。

    颂灵对兰芝与兰儿说:「把吉服小心收好在偏殿处,之后再去尚仪局向她们拿册封大典当日的流程册。」

    兰芝却反驳颂灵:「尚仪局的人自会把流程册送来,哪儿需要亲自去拿!」

    雅馨见状,不温不火道:「颂灵叫妳去拿,妳就去吧!哪儿来这幺多话?」被雅馨如此一说,本来还神气十足的兰儿顿时洩了气,一脸不甘心的闭了嘴。我便使眼色,示意兰芝把兰儿拉走,颂灵便急急把殿门关上。

    从少进宫兰儿便侍在我身边,与我亲近十分。也是因为如此,她在关雎宫的地位向只仅次于雅馨,众人也会给予她几分敬重。如今年资比她少的颂灵却成了她的上级,反过来指挥她做事,兰儿必然是心中不服。这状况我本就预料到,只是没想到二人的矛盾会来得如此快。我叹了口气,心中又多了件烦心事。

    雅馨打开手中木盒,说:「微臣和颂灵在尚功局送来的首饰盒中,发现了一封信。只是不敢确定是否要给娘娘的。」怪不得她们要急急遣走其他人,原来是发现了如此之事。我满心疑惑,伸手接过信一看,信封上「梦萓亲啓」四字,把我带回到过去。那年刚进宫的顾梦萓,正为收到父亲亲笔信而高兴感动,「梦萓亲啓」四字足以带给她无尽暖意。只是如今信封上的四字,却是出自奕珩之手,而顾梦萓更是已成过去。

    到底奕珩是在搞甚幺鬼?好端端的,为何要如此转折地把此信交给我?不,他到底是要写给我,还是写给顾梦萓?可是??我不就是顾梦萓吗?我的脑袋顿时混乱一片,仿佛甚幺都想不通,想不透。

    颂灵唤一唤我,道:「这封信娘娘要看吗?」

    「看!我倒是想知道,写这封信的人在耍甚幺花样。」我把信封打开,却发现裏头藏着另一封信。上面「贵妃亲凿」四字,正是顾邵宏的字迹。他不是还有一天就要被处决了吗?身在大牢的他为何会给我来信?我顿时不安起来,带着忐忑的心情把信封打开。

    萱贵妃亲凿

    得闻娘娘获封贵妃,罪臣心中欣慰万分。回想昔日种种,甚是追悔莫及,对贵妃更心存愧疚。今终获罪于皇上,始能释怀安心。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罪臣此去,唯愿能助皇上肃奸清邪,以保朝纲安稳,自死而无憾。还望贵妃休记挂、莫惋惜。

    愿君身常康健,愉悦欢欣。

    罪臣顾邵宏绝笔

    绝笔?信中的顾邵宏把死看得何其轻,他真的甘心平白落得一个贪污之罪吗?

    「娘娘,是妳的红梅簪子。」雅馨从木盒中再取出一枝红玛瑙梅花簪子,那是我与李康之间的定情信物。当年我失蹤出事之时,头上正正插戴着它。我本以为它早就弄掉了,却没想到是被顾邵宏藏起了。我轻揉着簪上以红玛瑙镶嵌成的红梅花,心中思索着顾邵宏在信中的话。

    顾邵宏说他的死,能助皇上肃奸清邪;皇上则说过只有顾邵宏死,才能保天下太平。如此一来,顾邵宏是早已知道李康要杀他的真正原因?莫非「奸邪」就是在指潘译明和恭王奕凡等人?即使如此,顾邵宏的死又如何会与潘、奕二人的事连上关係?

    我努力地把一切事情回想一遍,将所有东西凑合到一起,如此才得出一个想法,那却是可怕的,让人难以置信的。不,一定是我想多。康哥哥不会为了自己而置忠臣的生死于不顾,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

    「娘娘小心刺到手!」颂灵轻拉我握着簪子的手道。我才发现,自己正把红梅簪子握得紧紧,簪尖更正对向手心。只要再多用一点力,恐怕就要刺伤到手。

    我回过神来,定一定思绪,问:「眼下皇上在哪裏?」

    颂灵想一下,回答:「好像是去了雍妃宫裏。」雍妃?又是她潘显月!

    我想了想,道:「最近皇上去她宫中去得有点勤了。」

    颂灵听了,问:「要去请皇上吗?」

    我摆手说:「不用!皇上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许去请。」

    我脑海中认真地思考着。顾邵宏明天就要行刑了,他的死恐怕将是无法挽回的事实。眼见如此,我还能做些甚幺?

    我放下手中物,对雅馨道:「回去收拾行装,也带上剑,出宫几天帮我办件事。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先找一个人。这个人必定可以助妳办好此事,眼下也只有妳能说服她帮忙了。」雅馨想了想,似是已猜到我口中所说为谁,往我点了点头便步出殿外。

    此时殿外正天色灰暗,午后上空的阳光骤然消失,一场大风雨看似快要袭来。颂灵往外看,说:「今早明明还阳光明媚,如今倒是黑云密布。这天气真是说变就变。」

    我没有再看外面的坏天气,只道:「不久后定有一场暴风雨。去让人把殿外的丁香都收起吧!我不忍心看到它们被风雨吹打。」

    花儿要撑过风吹雨打,日晒雨淋才能茁壮成长,人也一样。只是花儿总能捲土重来,枯萎而重生,人却不可。人一但掉了性命,就没法再回头从来。人生匆匆,转眼即逝。

    这个晚上风雨没有到来,四周的空气却如同被一个巨大的罩膜牢牢困住,使人连呼吸也感到困难艰辛。在这闷热的天气下,我总算勉强睡着了,却是睡得并不沉稳。心中一直在想已出宫的雅馨,担心事情办得如何,那个她会否答应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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