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似幻 幻如真
睡醒过来,昨天的一切有如梦一场,是真还是假?当看到梳妆枱上放着一本《会真记》,我便知一切都是真的。
我翻开书,开始细读着。不知是多久以后,茉儿才推门进来。她见我坐在床上看书,带点惊讶,道:「现在还未到辰时,小姐妳竟然自个儿就醒过来了。又睡不着觉吗?」
我轻放下手中书本,感慨道:「崔莺莺痴心一片,却换来张生的忘情弃爱。不知当红娘见到崔莺莺痴心错付之时,有否对自己当日为张生拉红线而感后悔?」
茉儿当然不明我的话,却又说:「我虽然不知小姐妳刚讲的人是谁,但我却觉得,缘份是无可避免的。即使你想躲,也躲不过。若上天早注定他们有缘份,就算无别人帮忙,他们始终还是会遇上。」
我微微一笑,方觉茉儿说得十分对。既是上天早注定,万般躲避皆徒然。
晚膳过后,宫中忽然来了道圣旨,让父亲赶快入宫一趟。圣旨裏没有提及原因,父亲却因而连夜赶路进宫。是有甚幺要事吗?我心中疑问着,却又不敢开口问。
父亲这一去,便是两天。隔天早上,我被外面一阵阵的嘈音吵醒。我下了床,打开门往外头看看。园子裏件是换了个模样。所有陈设装饰都被收起,连我房门的两盘海棠花也被收走了。我随便拉住个路过的下人,问:「你们这是在干什幺?我的小海裳呢?还有那些挂着的灯笼呢?」
他手中正捧着一盘小黄菊,含糊道:「小的也不太情楚,小姐还是去问夫人吧!」说完,便捧着花儿转身走远。
茉儿见我站在房外,走过来说:「小姐起了床就好!夫人刚刚吩咐下来,说今天所有人都要到饭厅用早膳。」
我不禁好奇,平日裏早膳都是各自吃的。今天怎会如此特别安排?茉儿也不知原因,替我梳洗过后,便一併到饭厅去。
待我到达饭厅之时,辰时早已过,我急急步进内。饭厅却是出奇地一片清静,连平日裏总说过不停的两位姨娘,也不作一丝声音。我道:「娘亲早安!两位姨娘早安!」
娘亲看看我,语气如常说:「大伙儿等妳好久了,快坐吧!」我连忙道「是」,坐在她旁边。
我往饭桌上一看:白粥、青菜、油条、鹹蛋还有腐乳。这未免清淡了点,也不见在肉在桌上。
娘亲执起筷子,道:「大家用膳吧!」向来吃惯了大鱼大肉的姨娘们当然不习惯,二人相看一眼,却又不敢作声。
我见气氛如此奇怪,便另找话题,问:「都已经两天了,父亲有派人交代何时回来吗?」
此时,娘亲正享用白粥。听到我的话,手的动作停了下来。她顿一顿,严肃地说:「今早先帝刚驾崩。老爷身为朝臣,必须留在太子身边,扶助其登位。因此,短时间内都无暇回来。」
怪不得今天府中会这般异常,原来是先帝崩天。所以连客厅中,父亲最爱的那个五彩琉璃瓶也被收起。虽说父亲在朝中位高位,甚得先帝重用。我却重未踏足过皇宫,更未见过先帝。对于先帝突然崩天的消息,自然没有太上心,但娘亲不同。
她虽嘴上不说,我却看到她神情有异。不是悲伤,也不是高兴,那是複杂得很的目光。
先帝驾崩,为表悲痛之情,全国上下奉旨意守丧三个月。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守丧之期虽然未过,却急需另立新君主持政事。
先帝崩天后三日,太子李康奉先帝遗诏,登基为帝,即日改国号为「安和」。父亲位居太傅,又是新帝的老师,令其于朝中地位越见彰显。娘亲却因此整日忧心忡忡,怕父亲从此是非缠身。我也因而变得更小心谨慎,规行举步,免得招来事端。
只是,自从得知新帝「李康」这个名字。它便常在我脑海中徘徊。总有种仿彿早已听闻过「李康」,这个名字的感觉。也许,又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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