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一笑 人生如梦》三)回想未见旧梦时

    三）回想未见旧梦时

    这几天一直下着微微细雨。今天午后，却是难得地停了，我便带上茉儿偷偷往书斋去。其实父亲是不愿让我往府外跑的，即使我三番五次的恳求，父亲也仍是不肯答应。所以，我便趁他不在府中，悄悄与茉儿溜出去。因为，我真的太闷了。

    书斋位于长安大街中间位置。平日裏，那儿是最多人攘来熙往的。我和茉儿十分小心地并肩而行，免得走散。在书斋逗留了一个多时辰，见时候不早，便打道回府。免得太晚回去，会让府上人发现。

    刚打算离开，却听到有人说：「那卷《吕氏春秋》是我早就已买下的。何以我今天来取之时，你却说已被别人买走？」我看看茉儿手中替我拿着的书卷。那裹除了《诗经》、《战国策》，还有《吕氏春秋》。

    此时，又听到对方有人回答：「对不起奕大人，刚刚那个伙计不知道那卷书是大人您一早买下的，才让别人拿去了。小的向你道歉！」

    奕大人？是我知道的那个奕大人吗？我转身一看，果然是奕珩。这次，他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只是一面错愕的看着我。我心中慨叹，为何要在这里碰见他？

    我拿着《吕氏春秋》步至他跟前，道：「既然是大人已买下的，那幺梦萓还是把它还给大人才合适。」说完，便把书卷递给他。

    他没有接给过，摆了摆手，说：「既然梦萓姑娘对各家各派学说之书也感兴趣，奕某把此书让给妳便是了。」

    我摇摇头，推却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大人不必推让。」奕珩见我如此说，便只好接还书本。我也没有多讲甚幺，替余下两本书结赈便离开。

    回府途中，天色已不早。因此，我与茉儿加快了脚步。忽然，茉儿停了下来，惊惶失措，道：「刚刚与奕大人碰见的事，他会告诉老爷吗？」

    糟了！我竟然忘记让他替我保守秘密。他应该不知，我是瞒着爹娘从府中偷走出来的。算了，反正我也不是甚幺重要人物，谁会刻意提起我？没错，我要冷静。我对茉儿说：「不要慌张，今天的事他未必会放心上。妳就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不要自乱阵脚。」她虽仍是一面担忧，却仍点了点头。二人又继续赶路回府。

    持续数天的微雨过后，天气开始转凉。年近岁晚，更是偶尔下起雪来。因此，怕冷的我没有再偷溜出去，而是常常在房中，披着棉被守在火炉旁。

    今天是大年初二。府上有不少客人前来拜年，他们大部分都是父亲在朝**事的朝臣。因此，父亲让我乖乖留在房中，不要到处乱走。我也听话的待在房中，坐在火炉旁读起书来。正读得有点累意，便站了起来，行至窗边，往外面的雪境看。

    雪落无声，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积雪，洁白无瑕。不远处，却是印上了一个又一个脚印，往我的方向而来。他经过我的房门，不经意地从窗看进来，正好与我四目交投。我被他吓了一跳，眼前却闪过一些影像。那是一些陌生的影像。

    我看到一女子站于房中窗前，与房外男子对望着，却看不到二人样貌。那是回忆？不，我从未有过如此经历。那幺，此情此景又怎会在我记忆中出现？

    我正想得入神，奕珩却探头进来，说：「我就说，怎幺没有看到妳！原来是待在房中。」

    我才反应过来，道：「是父亲让我待在房中。倒是奕大人，怎幺走路没有声音？」

    奕珩拍一拍衣裳上的小雪点，问：「外头天气冷。不知奕某可否入内，讨杯热茶？」

    我与茉儿相望一下，无奈一笑，道：「是否我说不可以，大人便会离去吗？」奕珩没回答甚幺，只是戚了戚嘴角。我让茉儿开门请奕珩内进，我便为奕珩泡了一盏热茶。

    奕珩坐在我对面。他拿起茶杯尝了一口，往我手边翻开的《诗经》看，道：「女儿家很少会像妳般，喜欢读书。妳是我第二个认识到的。」

    我沉默了一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好奇问：「那个她，就是那天你口中说的嫣公主？」

    此时，奕珩停住了正伸往书本的手。他看一看我，没有开口说话。我将书本合好，递给奕珩，他没有接过。却是用力握着我的手腕，一副严肃的看着我，说：「妳到底是谁？为何与嫣儿如此相似？妳又为何要提起她？」

    我感到手腕有点痛，但无法挣脱他的抓握。我后悔自己好奇心作祟，道：「大人请自重。我们如此拉拉扯扯，若被别人看到，只会徒添是非。」

    奕珩才轻放开我的手，说：「我从小跟随师傅学习，但从未见过他的女儿。如今一出现，却是与嫣儿一模一样。妳，的确令我产生很多疑惑！」

    此刻，我忍不住心中的丝微怒气，道：「大人若有疑惑，应该去问父亲，而不是来质问我！」

    我稍稍平息愤怒，坦言说：「从醒来那天起，我便对自己的事一概不知。若非爹娘告诉我，恐怕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可以质疑我，但请你不要用如此态度对待我。我没有错！」

    奕珩像是受了大打击般，问：「妳是说，妳曾经失忆？」我才点点头示意，却是侧着脸，不想看他。

    此时，有人打开房门进来，我和奕珩同时看过去。见是娘亲，便站了起来。道：「娘亲有事找我吗？怎幺不让人通传我过去？」

    娘亲见奕珩也在，是有点意外，说：「我怕妳在房中会闷，便来看看妳。倒是没想到，珩儿也在！」

    奕珩先向娘亲请安问候，又道：「我是刚好路过，进来讨了杯茶喝。」接着，与娘亲寒暄几句。

    娘亲的目光不经意地往扫过，正好看到了桌上翻开的书本。我心中怪责着自己的不小心，竟忘了把书本收起。正忙着思索如何向娘亲解释书本的来源，奕珩却伸手执起书本，对我道：「上次借妳的书，妳果然有在看呢！还在想，妳会否把它随便丢到一边去！」

    我立即对上话，笑笑说：「当然不会，我是个好学问的人呢！」说完，与奕珩偷偷交换了眼色。

    娘亲看看奕珩手中的书本，点头道：「空闲中读读书也是好的。只是别住外到处碰，女儿家还是多留在府中才妥当。」我点头赔笑，心中放轻鬆了不少。

    娘亲见我如此听话回应，便放心的点点头。接着，又让奕珩与她到客厅去招待人客。

    临走时，待走到房门前。奕珩停下了脚步，转身走回到我面前。他伸手往衣袖裏，拿出另一本书，道：「上次的《吕氏春秋》。这次就当是我借给妳的。以后少往外头跑，免得让师父师娘担心。」说完，便放下书本，转身离开。他的语气不愠不忟，面上也没有什幺表情。冷冷淡淡的丢下一句话，便走了。

    「奇怪」！这个人给我的印象，还是如旧的奇怪！第一次看到我，便拼命叫我别人的名字。这次又抓着我的手质问一通。却又刻意带来我想要的书。他到底在想甚幺？我搞不清。但是，这都与我无关。毕竟，他与我没有太大关係。

    天色渐昏暗，外头飘雪纷飞，像极了梦中那情境。这晚，我再次进到那个来去不断的梦中。这梦和那闪过的影像，到底有何关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