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一笑 人生如梦》二)人去情难逝

    二）人去情难逝

    用完午膳后，早已过午时。送了娘亲与两位姨娘出门，我便一个留在府中，闷得要命。见时候不早，便守在大厅等着父亲回来。

    良久，闻见外面传来声音，便猜想是父亲回来了。脚步声越渐越近，我急急站起来，走近大厅门口迎接父亲。然而，见到的不只一人。除了父亲，还有一个青年人。行进间，他与父亲闲聊着。

    一身浅蓝衣裳，湖水绿短外衣。腰间的薄荷色腰带，配上碧绿玉珮。旁边，还挂着两个锦绣香囊。眉宇间，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

    他刚踏进厅内，抬一抬头，正好与我打了个满照。这一刻，他是错愕的，父亲的脸则是微有变色。我心中一沉，有点忐忑不安。父亲说过，我乃未嫁闺女，要小心避免与外来客人碰见，以免有损礼节。这次的撞见，对一向重礼的父亲而言，无疑是不妥的。

    我赶忙低下头往后退，与那客人保持距离。他却是相反，往我方向越发走近。我微微一瞧，他是有如受了大惊吓般的，睁大双眼往我脸上看个不停，步伐越渐迫近。他问：「妳是谁？是嫣儿吗？」

    哪儿来的嫣儿？她是谁呀？等一下，他问我是谁！这明明是我的府第，怎幺我这个主人会被反问是谁？这话不是该由我问的吗？我带着这一堆疑问，望向父亲。父亲似是明白我的心思，他徐徐走到客人身边，带笑说：「嫣公主怎幺会在这里！她是我的女儿——顾梦萓。」又望向我，道：「这位是奕珩——奕大人。还不快点向大人请安行礼？」我随即下礼，不敢有违。

    奕珩却仍是一面疑惑的看着我，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脸。我是万般尴尬，更认为他无礼得很。却因他乃父亲的客人，而不敢表露出来。只好一直低着头，避开他的目光。我望向父亲，说：「若没有甚幺吩咐，女儿先退下。」说完，便低着头，转身离开。

    踏出大厅那刻，我轻轻回首。奕珩的目光再次与我重叠。这时，他的双眼是柔情的，却又带点悲伤之感。我不禁停了下来，被他那複杂的眼神吸引住。

    虽然我不是他口中的嫣儿。但从他的眼神中，我可以肯定。这个女子在他心中，有着别人无可取代的位置。他对她的情感，或许是基于友情。更甚或，是爱情。只是，我不知道这份爱，是双方的？还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老爷回府了吗？小姐怎幺不去陪他说说话？」茉儿见我独自一人回房间，便问。

    我好奇心一来，问道：「妳知道奕珩这个人吗？」

    茉儿点点头，说：「当然知道，奕大人文武双全，与太子殿下同拜于老爷门下。是长安城中人人皆知的少年英雄。小姐妳不会不知道吧？」

    我眨眨眼睛，道：「我??大概都忘记了，可能也是失忆影响到。所以才来问妳呀！」接着，茉儿便滔滔不绝地把有关奕珩的事告诉我。我才知道，原来他是明谦长公主和恭王殿下的儿子，也就是当今皇上的外甥。他与太子殿下两表兄弟，从小便十分友好，因此身为太子少傅的他，很受皇上重用。此时，我想起他口中的嫣儿。既然是位公主，她又会与太子殿下有关吗？

    因此，我又问：「那幺，嫣公主妳认识吗？」

    茉儿一听到「嫣公主」三个字，眨眼间是变了个样似的。她的样子，变得十分不自在，像是在害怕甚幺似的。我走前两步，看着她道：「是有甚幺我不能知道的吗？妳的样子看上去，像是有事瞒着我？」

    她急忙摆摆手，摇头，说：「没有！我没有！只是??只是，老爷曾吩咐过，不许嫣公主，免得夫人伤心。我??我才不敢提！」

    「娘亲会伤心？为何如此说？」我越来越觉得这件事不像我想像中般简单，更我却因此更想知道内情。

    茉儿一面忐忑，接着又往房外探头。她快快关上房门，转过身，神色凝重地低声向我道：「其实我没见过嫣公主，我所知道的，都是听说回来的。小姐若想知道，我告诉妳便是。只是，妳千万别跟其他人提起，特别是老爷和夫人。」我用力地点头答应。

    原来，嫣公主是紫太后兄长的孙女。当年，太后娘家屡出重臣。太后兄长被封为镇国公，侄子是军功无数的神策大将军。因此，其女儿紫嫣被封为郡主。后来，紫将军在中原大战中阵亡，其妻因而伤心过度，病重体弱。太后可怜嫣郡主年幼无人照顾，便封其为公主，把她接进宫，亲自照料。也算是替其父，领下一份哀荣。

    太后向来疼爱孩子。嫣公主、太子殿下和奕珩三人更是与太后格外亲近，他们也因此常常聚在一起，三人要好得很。嫣公主虽为女子，却对书礼等知识十分感兴趣。所以，也同样拜于父亲门下为徒。娘亲见嫣公主乖巧伶俐，对她分外痛爱。

    后来，嫣公主被选为太子妃，嫁予太子殿下。本来是件可喜可贺之事。只是在成亲前一天，原本回到了紫府待嫁的嫣公主竟被无故抓走了。直至现在半个多月，还是没有下落，也就是失蹤了。因此，「嫣公主」这三个字成了皇室贵胄中的禁忌，没人敢再提起她。

    我想起刚才奕珩的举动。为何他会把我当成是嫣公主呢？也许是奕珩太想念嫣公主吧！所以，才会把我看成是她。他，终究是被我猜中了。只是如此一来，我开始觉得，嫣公主、太子和奕珩，这三人的关係複杂得很。

    爱与被爱，坦白与隐瞒，都是相对的。也许，奕珩明白，爱一个人不一定是要和对方长相厮守。只要能默默地守在对方身边，看到对方能够得到幸福，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