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永吉冷笑:“不敢不敢。”
温行笑着摇头,似不赞同:“怎么不见奉阿监前来,倒总要劳烦苏阿监与小王周旋?”
苏永吉冷着脸面,温行如闲谈一般继续道:“上回的帐还没与苏阿监算清楚,奉公倒得我的意,将你派到跟前来与我叙清。”
行猎时温睿遇险,长富一死无所对证,但单一个长富怎就能借世家算计温睿,这件事温行没有追查到底,却一再给宦官施加压力。
苏永吉面色铁青,背后已经湿了一层,面上还强作镇定:“奴不知成王在说什么。”
温行道:“自有知道的时候。”他背对着夕阳,身后残阳入云迸发最后的光热,彤云着火一样烧得通红。
他入宫连个随从也不曾多带,只一个人站在那里,却仿若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风举袖袍,作乱拍舞,他自岿然不动。
苏永吉硬着头皮,甚至被勾起曾在栗阳被拦于城门之下的困窘与恐惧。
好一会儿他才道:“成王不必挑拨恐吓,奴在其位谋其事,虽比不得殿下得圣心,然却不敢忘皇恩圣眷,内宫禁地岂容你随意来去。”
温行好整以暇地问他:“哦,若我就是要来去,苏阿监怎么拦我?”
苏永吉咬着牙,幽幽地道:“圣人的性子酷似先帝,总不忍苛责身边的人。殿下如今仗着圣人宠幸视宫规于无物,若有朝一日圣人知道殿下所为,您以为会如何?”
温行眼中锐光一闪而过。苏永吉一时呈口舌之快,知晓说中了,心里有一丝爽快,却骇于温行的目光,忙垂下头去。
凤临殿中并不宁静,风里喧声断断续续传来,忽而暴起一阵叫骂,一个内侍从里面打开殿门慌慌张张跑出来,见外面的阵势也不由一愣。
“什么事?”温行问。
内侍不明所以,慌忙道:“圣人吐血不止,小禄让奴传太医。”
温行声音沉得可怕;“那还不快去。”
小内侍忙忙称是,朝太医院跑去。
温行他转头:“苏阿监护主护得周到。”
苏永吉只觉半边身子都要被凤临殿高台上的冷风吹僵了,他怎不知根本拦不住,回东都前还抱有希望,都城朝堂都是他们内侍最好施展的地方,然自温行入东都,奉成一节节败退,近日已不得不避其锋芒,如今已连内宫人都不能全部掌控。最令奉成一担心的是,圣人已脱离控制,圣心见远。
宦官之所以有把持朝政一手遮天的局面,所赖无非帝王信任,将责权重任一一予以。
今上虽面上是个不吭不嗯诸事不关心的主,暗里对宦官掌权却不认同,甚至很可能偏向宣武温行一边。若如从前还拿捏得住尚好,现在因有温行从中作梗,他们已经不大能拿捏得住。所以奉成一才想出这的样对策,让皇后尽快生下皇子。能有太子在手,到时候可不那么在乎圣人如何想,必要时去旧立新也不在话下。
温行不再多言,绕过苏永吉径直朝凤临殿走去,无一人敢再拦。
凤临殿中已经乱作一团。
先时阿禄看时辰不对,又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再也等不下去,凤临殿宫人不许他进殿,他便带人硬闯。他的人不多,双方厮打起来很是吃亏,好在金鳞殿来接驾的宫人从偏门闯入,阿禄趁乱砸窗砸门。
寝殿中,丽娘的男宠不怀好意,思安羞愤难当,挣扎间翻身压塌了床帐,将丽娘和那个男人都蒙在底下。
思安奋力爬出来,一路扶着墙角和房里的物件东倒西歪走到殿门口,将丽娘殿中摆设摔的摔踢的踢滚满一地。
为迫自己不受药物影响,思安咬住了舌尖,阿禄进来就看见他口含鲜血狼狈倒地的样子。
他拉住阿禄衣角,阿禄马上会意,脱下外袍盖住他的身体,呼喝小幺去请太医。
丽娘气急败坏从殿中出来,也狼狈得很,衣服都来不及披上,凤临殿吵嚷一片,她喝了几句都没人理会,更怒向胆边生,抬手就要朝刚被阿禄扶起来的思安脸上招呼,却在头顶生生被人钳住手腕制止。
“谁放肆……啊!好疼。”
丽娘本是怒斥,话出口却变了音调,脸色刷的一白,温行稍松了劲,她立刻抽出手,玉白的腕子上一大圈青紫。
“你有又是谁?”
温行并不理会,只到对思安行了礼道:“圣人,臣有要事禀报,军机紧要耽误不得,请圣人速回金鳞殿。”
思安并不知他会来,宫禁不同别处,以往就算是在金鳞殿他也是借故小驻而已,从不逗留,也不会到别处,见了他来,竟是担心多过安心,可惜口内疼痛,张嘴含糊两声,血水从嘴角流出来,触目惊心。
不用温行使眼色,阿禄忙道:“奴这就带圣人回去。”
早有步辇抬了进来,思安坐不住,全靠阿禄稳稳扶着。
丽娘从来没有在人前被人如此驳面子,气急大喝:“慢着!”对凤临殿宫人道:“你们都是死的吗,都给我拦住。”
凤临殿宫人欲围上前,温行淡淡扫了一眼。
思安有伤不宜久留,他也不打算和一个深宫妇人多纠缠,对丽娘道:“臣乃外臣,本不该多言,但是皇后娘娘,今日圣人被从皇后寝宫抬出去,再闹得内外皆知于娘娘也没有什么好处,何况殿中恐怕还有其他事需要娘娘料理。”
他的目光往向内殿。
丽娘并不将思安放在眼里的,但不能不顾朝野群臣,她眯起眼睛,从头到脚将温行打量一遍,忽而笑道:“我认得你,原来是成王。”她与温行接触不多,只在宫宴等场合见过,故而一开始没认出来。
“臣温行冒犯凤驾,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温行和金鳞殿宫人去后,丽娘望着一地狼藉越发恼火,男宠从内殿出来,凑过去捧起她泛紫的手腕揉按,丽娘正有所思,被他的动作弄疼,把方才没有招呼到思安脸上的巴掌招呼到了男宠脸上,最后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原来如此。”
步辇一路抬到金鳞殿里,入得殿中再没有避讳,温行将思安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因药物作用,思安的状况十分不堪,一反常日的无拘,扯着身上的袍子不愿让温行拿开,温行怕他别扭起来伤得更重,都依着他,让阿禄去服侍。
思安窝在枕头上,还是睁大眼睛望着温行,温行知他还在忧心,只道:“这些都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办法。”
他的确不是非来不可,倒不怕宦官趁机作伏,只是东都不同别处,皇宫尤其特殊,里里外外许多眼睛都盯在一个地方,各中利害复杂难断,但既然心里放不下,他也没有多踟蹰,也不是一时意气鲁莽,闯一次内禁没有什么不好遮掩的,奉成一会当然会派人阻拦,不好处置的是皇后背后的家族。
第二十三章
金鳞殿侧殿有雕花石砖砌出的小池一方,皇宫中无温泉水可引,只能在侧殿外设灶烧水引入,又从另一侧流转引出。入夏后暑热日盛,思安让人只充之以温水,不至于凉侵骨体即可,阿禄特意命人采荷花放到水中,一室清香。
夜幕降临,温行从湖上乘船,由侧门进入金鳞殿,殿中宫人已是司空见惯,阿禄指了指浴房的方向。
思安坐在池子边,双腿放到水里来回滑着玩,见他来了,踢着水花爬起来。
“今日怎么这么晚,你快也来洗洗。”
温行脱了衣袍入水中,也把思安拖到水里,两人相互帮对方搓背清洗,温行靠着池子边,思安则靠在温行身上。
沾湿的头发挂在思安单薄雪白的肩膀上,温行从身后环住他,在颈侧和背后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背上和后肩传了丝丝刺痛,温行最近似乎热衷于在他身上留下各种吻痕和咬痕。思安靠着他喷出热气的脑袋慵懒地引项伸展,像耐不住,却将更多的空挡都暴露在他面前。环在腰间的手臂向上移动,胸前的弱点也很快失守。
引得思安喟叹似的呻/吟。
近日朝中事多,温行在宫中停留时间长,有时宫门下钥干脆留宿宫中,便趁夜到金鳞殿与思安私会。思安担心温行强闯凤临殿会引出一阵风波,后来这事居然轻描淡写抹过了,比起这个,宫内宫外更关心另一件大事。
隔日温行使人带走凤临殿几个品级较高的内侍和丽娘的男宠一并处死,虽没有将丽娘把男宠养在宫中的事挑明,但皇后宫里多出个男人,足够让人猜测纷论。他又以思安的名义将丽娘禁足。
诏令一出,在宫中倒没什么,只听说丽娘在凤临殿里发了通脾气,在朝中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自古通/奸被捉的嫔妃轻则降位打入冷宫,重则赐死,思安并未让丽娘坐实罪名,以为禁足对丽娘而言或许还是好事,却不知群臣不这么想。
丽娘之所以在危难时被选为皇后,全因她娘家曾有的非凡的声望与势力,丽娘母家姓郑,大景建立之前就已是百年旺族,期间虽有过因庶士兴起及种种原因败落,然传承未灭,于丽娘曾祖父一代又兴,其子弟众多,财力雄厚。强藩林立兵戈频起,山河四境逐渐脱离朝廷控制,但叛乱之前,在朝政可及之处,郑氏的影响力并不弱。
禁足丽娘触动郑氏,朝臣们对帝后不合皇后禁足十分反对。例来宫闱无私事,强势一点的帝王可以不用在意朝臣们说什么,甚至能让朝臣无话可说,但思安不强势,大臣们认为思安对皇后处罚不公,郑氏利用思安没挑明皇后因何获罪受罚这一点施压,明面上是冲着思安,实则多影射温行裹挟圣意。
其实这话也没错,世家贵勋们仿佛都由此及己,将暗里与宣武一派的对抗渐渐转到明面,还有愈演愈烈的态势。
除此之外,另有一件事也让思安放不下心。那天在凤临殿里收场狼狈,丽娘似乎已经在他身上瞧出什么,虽然她一直知道他喜欢男人,但思安唯恐她会联想到温行,此后温行派人严密监控凤临殿一举一动,终究隐忧难消。
苏永吉被温行寻了事由发落,因奉成一极力保全其性命,最后只罚在掖庭做苦力。
借着温水流滑,温行直接进入思安的身体,吻着思安的眼睑问他:“舒服么?”
思安就着跨坐的姿势双腿缠上温行的腰,道:“舒服,你动……啊。”
话还没说完,巨物就在穴里搅起来。
两人于情事十分投契,自然有思安后穴禀赋不同常人的缘故,更多是意趣相投。思安旁的时候胆小怯弱,偏在这事上坦然得很,很合温行的意,羞怯时红着脸也能与他把那些房中花样儿玩出来。
清波一浪浪推开漂浮水面的花瓣,水温渐冷,温行抱着思安往寝殿走去。两个人都不着寸缕,身上滴着水珠。除了下身连接处,只有温行虚虚托着重量支撑,思安怕摔下去,手脚并用缠紧温行,听到低沉闷笑才知又是在逗他。
后穴含着的那物随着步子走动挺进,一下下捣在穴心,他哪来心思和他理论。
“唔……啊……你快些。”
思安抱怨道。
温行却忽然停下来,问他:“怎么快,这样快么?”说着将他压在墙上大肆操干起来。
“嗯嗯……我是让你快些到……啊……床上……”剩下的话都破碎在呻吟中。
思安无所凭倚,只能攀着他沉沦在快感里。
压在墙上做了一次,回到床上又做了两次。思安累得手都抬不起来,寝殿里摆了冰盆,思安嫌冷,温行却觉不足,他也不管温行热不热,整个人挂到他身上,蹭着他的皮肤。
“你也忒粘人了。”温行搂着他翻了个身,将人带到里面,自己睡在外面,隔绝凉意。
思安不满地钻着,道:“那你推开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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