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嫡》长嫡分节阅读381

    “娘娘……”

    傅明华比了个手势,止住了王植岁的太太要开口说的话。

    他既是如此坦然,容家里就必定是没有银子的。

    可是没有银子,却不一定能证明他就没贪。

    如今正值容涂英大事将成之时,他正是需要用到大量银子的时候,否则他也不会打起国库的主意。

    这样一块大饼放在一个饥饿的人面前,他究竟吃不吃?容涂英不是傻子,他定是要吃的。

    既然贪了银子,银子又不在容府,那么银子就必定被转移到了其他场所。

    当初取国库所用时,银钱是一箱一箱抬出了洛阳,送到了为太后祈福所修建的禅定寺中……

    傅明华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怕是容涂英当时不止是将国库银两尽数运出城外,就连容府家底,可能也是一起随官银出库,此时放在禅定寺,再由他想方设法的运往山西河东道都乐侯府严家手中了。

    再经由严家一转手,到时多绕了几趟弯,神不知鬼不觉,怕是难以追查的。

    这大笔银子极有可能在禅定寺中!

    傅明华一下坐直了身体,眯了眯一双杏眼,眼里闪过亮色。

    只是她随即又想到了徐氏替王植岁转达的话,‘皇上当时似是龙心大悦。’,这句话值得人细细琢磨。

    嘉安帝是个心有成算的君主,胸有沟壑,智计百出。

    自己能透过蛛丝马迹猜出容涂英这笔银子下落,那么嘉安帝又知不知呢?

    当时朝堂之上,他顺着王植岁的弹劾,逼容涂英说出‘搜寻容府以证自己并未贪赃枉法’的话时,笑意到底又是几个意思呢?

    傅明华扶着肚子,又缓缓坐回榻中,皱眉深思。

    她隐隐有种感觉,自己借王植岁之口,弹劾容涂英,怕正是如嘉安帝之意。

    只是这位帝皇的心思,极有可能不在难为容涂英之上,反倒是借此机会,逼算出银两真正的下落。

    嘉安帝若猜出这批银两不在容府,而是被容涂英运出了城中,这集国库之力,容氏之财的巨额银两,不止容涂英看得很紧,自己有些心动,怕是连皇帝,都是有所安排的。

    如此一来,自己就不能贸然妄动,以免打草惊蛇了。

    “娘娘……”

    王太太有些小心翼翼的唤她,傅明华则是处于犹豫不定的纠结中。

    到底查不查探这批银子下落?

    若走漏了风声,依容涂英性情,必是会再想他法,到时定会更加仔细紧张,下一次怕是没有这样容易得出银子下落。

    动,或者是不动?

    傅明华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娘娘……”

    徐氏又唤了傅明华一声,傅明华没有睬她,反倒想起了燕追来。

    她猜测燕追此时并不在幽州,上次与姚释曾提到过这个问题,当时她猜测容氏家产已经私下运往河东道并州了。

    可是仔细一思索,容涂英忙于朝中政务,况且没有个合适的时机,容家产业,他又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天子眼皮下,运出洛阳呢?

    那时姚释并没有说话,只是含笑不答。

    极有可能自己当时是猜中了结局,却并没有猜中过程,容氏百年积蓄,恐怕此时才随国库银两出城。

    当日她推测燕追不在幽州,原因有三。

    其一,容涂英背后小动作不断,燕追性格虽然骄傲,但却心思缜密,城府极深。

    傅明华都能猜得到容涂英的打算,燕追不可能是猜不到的。

    忠信郡王府早在当日凌世子死于燕追之手时,便在被燕追一步步逼入谋反境地,凌宪若是谋反,容涂英亦有此意,二人一拍即合,定会联系。

    燕追早前离开洛阳时,曾数夜与姚释等人商讨战局,沙盘推演亦是反复了无数次,如今凌宪攻入定州,欲将幽州逼入死境,依燕追性格,又怎么可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做个困兽之斗?

    其二就是,从当年燕追为了诱吐蕃与简叔玉上当,而与回纥葛逻禄合谋,假意被其追杀,领兵出嘉裕关,被困大屯城。

    众人皆以为他必死无疑之时,他却联合葛逻禄反扑,扫荡吐蕃,追杀突厥其余八部势力,平简叔玉叛乱,使回纥称臣。

    他用兵灵活,且极善谋略。

    得知容涂英打算,他若没有安排部署,傅明华不相信。

    而第三个怀疑,就是当日与姚释谈话,他曾提及,燕追曾许诺,尽量会在她生产之时赶回洛阳的一句承诺。

    燕追傲气,不屑于撒谎的。

    可是幽州离洛阳何止千里?战事一起,他又怎么可能轻易离得开幽州,而返回洛阳来陪她生产呢?

    第五百四十三章 里应

    燕追何时说的那话,傅明华并不清楚,但当时燕追对于忠信郡王凌宪及容涂英的话应该是了然于心,他却仍是这样说了。

    虽说碍于某些缘由,他并没有说给傅明华听,而只是姚释含糊其词的转告,可是傅明华事后回想起来,却觉得疑点重重的。

    姚释能说出那样的话,必不是随口胡编乱扯,燕追既然这样说了,也是有原因的。

    自己已怀孕八个月,近来几日肚子里孩子动得厉害,薛、余两位嬷嬷说随时都有可能生产的。

    燕追若提过他能在自己生产时赶回,那他就必定不是在幽州里。

    她勾了勾嘴角。

    什么地方能离她如此之近,她一发作他便能赶回的?

    除了天子脚下,洛阳城外,又有哪里呢?

    唯有燕追就在洛阳之外,并未远离,这样的推断才能说得通的。

    可他乃是镇定幽州的州牧,幽州这样的军事重地,他若不得皇帝示意,又如何敢轻易悄悄离开呢?

    他有皇帝示意,背地里定是与嘉安帝父子早有部署安排,隐藏在洛阳之外……

    洛阳有什么呢?

    在此之前傅明华并不知道,所以她也不敢肯定燕追就在洛阳之外这一事实。

    可此时她敢万分笃定,燕追守在洛阳之外,为的就是那国库的银子!

    这父子俩人合谋用计,容涂英以为自己是捕蝉的螳螂,却不知帝王心术,中了这父子俩的诡计。

    一个在明,吸引容涂英注意力,小心收入手中权势,一面布局撒网。

    一个在暗,做那静候的猎人,等着收网捕鱼。

    若她所猜测是真,皇帝稳坐钓鱼台,当日以为太后修建禅寺的借口,令容涂英欣喜若狂,以为时机将到,却不知这只是皇帝撒下的一个饵。

    他用国库银子为饵,将容家百年积蓄当鱼,一举便钓到了手里!

    傅明华想到此处,死死的咬紧了下唇,强忍住嘴角边的笑意。

    猜出了燕追下落,知道丈夫此时与她相距不过百里,此时傅明华心情极好,眉眼间神情越发温柔细腻。

    “王太太。”

    她含着笑意看徐氏,语气柔和。

    徐氏有些诧异,此时此刻,这位秦王妃不知想到了什么好事,双颊生烟,眼里似蒙了一层雾气,那目光看得人身子都要酥了一半。

    心里正吃惊时,傅明华坐起了身来,握了她的手,认真冲徐氏吩咐道:“王大人依旧照计搜查容府银两下落。”傅明华说完这话,顿了一顿:“只是此次搜查,王大人必定是一无所获的。”

    她话音一落,徐氏脸色便泛白,眼里露出紧张之色,却强忍着没有出声,点了点头。

    “这一回怕是要委屈王大人,吃些苦头的。”傅明华想了想,吩咐徐氏道:“你回去向王大人转告我的话,在搜寻容府时,尽量行事嚣张笃定,且以话羞辱容涂英,事败之后,亦要想方设法威胁他。”

    既然燕追想要的是容家的百年积攒,傅明华也要助他一臂之力。

    她招手示意徐氏附耳过来,一面在徐氏耳畔轻语交待。

    徐氏边听边点头,最终才面现忧色的坐直了身体。

    “你出府之时,面带欢喜,王大人的事你且放心,吃些苦头,将来王爷必不会亏待他的。”傅明华端了桌上茶杯,放到唇边碰了碰,徐氏见此便心知肚明,应承了一声站起身:“既如此,我家老爷还在等着我的回话,娘娘,我便先行告退了。”

    傅明华点了点头,偏了头去看吩咐紫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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