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陌生人》你好,陌生人分节阅读2

    “果粒奶优。啊,如果有哇哈哈就更棒了”

    “瞧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

    “然而我心里住了个八十一的老太婆”,我耸耸肩,接过他递来的打开了瓶盖的饮料。酸甜的口感,果粒在齿间滑行,挑逗舌尖,是令人心神荡漾的触感。

    “哈哈哈,那出于尊老爱幼的传统,我得对你好点儿了”

    我并没有接话。他的眼神闪烁了下,问出了蓄谋已久的问题,“这次不如结伴同行怎样?有我这个当地人照顾,会玩得更尽兴些嘛”。

    “好啊,正合我意”

    我答应得如此之快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喂喂,小姑娘,我看起来这么像好人吗,换了别的人,你可不能就这么跟人家走了”

    “那我看上去像那种文艺情怀泛滥的傻白甜吗?”

    我没作过多解释,只是用极其坦然的目光盯着他深渊般的眸子。

    “当然不,你是个特别的女孩儿”

    作者有话要说:  17岁的自己,还是自作聪明的年纪

    竟然只用直觉分辨一个人的好和坏

    想想有些后怕呢

    ☆、冰城

    哈尔滨,名副其实的冰城。历经战争的洗劫和长年冷空气的侵袭,它成为人人心神向往的一处圣地。

    还有三分钟就要下车了,我打开百度地图,看着从南方小城到身处之地跨越大半个中国的漫长路线,长出了一口气,觉得仿佛重生。当双脚真的踏上了这片冷硬的土地时,我不知自己的到来是否会被这座城市感应到,是否会惊扰它浅浅的梦。

    出了车站,空气里凝结的冰渣扑面而来。我用全副装备,帽子围巾手套,把皮肤裹得严严实实。没想到会这么冷,只系个鞋带的功夫,风就从冻得通红的耳朵灌进脑袋里,再多保暖措施也不管用了,只剩下割裂的痛感。

    广场在风雪里显得迷蒙不清,遮住面容的众多行人也仿佛一团团一触即碎的假象。更不用说数百米外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楼房的清晰度,零零碎碎的光亮在悬空浮动。

    林凯,也就是那个火车上的男人,他紧随在我的身后,眼镜框落了层薄雪,很快被人体传出的热度暖化。

    “先找个住的地方放行李吧”,我用手套捂住耳朵,露出的脸一定是红扑扑的了。

    “你还是先把这个戴上”,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棕色的长毛绒暖耳套,“哈哈,可能有点丑,别嫌弃啊”。我感激地接过,望着一米外一身黑色长款羽绒服的他傻笑,尽管他看不见我的表情。

    “喂,你不是一年多没回家了吗?现在不急着回去吗?”

    “我已经给家人打过电话了,说要先安顿好一个朋友。这会儿冰天雪地的,天又这么黑了,我怎么能忍心丢下你不管呢”

    “我啊,是临时决定的来这里,并没有做任何计划呢。”

    “天……你父母都不担心吗?”

    “我从小就很独立的,很多事他们并不过问。好啦,不说这个,先去拦个车”

    这边的出租车起步价是10元。开车的师傅是地道的东北汉子,身材魁梧,待我们很是热情,还专门下车帮着搬行李。这时下着雪,车子驶在街道见不着什么人影,连着过了三个绿灯。

    林凯用家乡话和司机攀谈,我暗自听着,越发觉得他很擅长跟人打交道,不一会儿就跟人家称兄道弟的了。那位师傅给我们讲了旅行的注意事项,又推荐了一些口碑好的中档酒店,即使知道多半是有提成的,但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晚上10点多钟,我们在道里区的一处酒店门前下车,检查了一番住所,很是满意。

    当卸去了20多个小时的疲累,终于呈大字型躺在云朵一样柔软的床上时,我有种亦真亦幻的感觉。直到听见隔壁传来林凯不时的咳嗽声,我才重新审视了下现状,意识到自己竟是离家很远很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到现在为止

    哈尔滨都是我很喜欢的城市

    另外,“林凯”只是随便起的名

    小好奇,有木有哪位同学跟他重名了

    ☆、悸动

    第二天早早地起床,梳洗,出门,在被车轮印分割成条状的雪地上,大口呼吸着含着冰粒子的空气。

    转头看向胸前挂着一部单反的林凯,他的面容比昨日又清爽了些,下巴处有青色的胡茬,脊背挺直的时候比我高了一头。我们并肩行走着,步伐不那么一致,但双手插兜的样子都带着点懒散的味道。

    圣索菲亚大教堂在冷光里泛着古老的绿,广场是合围钢架结构,据说夜景别具风情。街边是俄罗斯风情的建筑,堆成狗熊形状的大块儿雪雕和砖瓦红房子相互依偎,像置身于童话的国度。路面凹凸不平,是用形状像俄式面包的方石块儿铺就的,踩上去有特别的质感,步履也变得轻快起来。

    在斑马线上来往的行人并不如初来时见到的那样,都裹成灰不拉几的大粽子。林凯说,当地的人都不会穿得过厚,只有那些初来乍到的游客才会因惧了冷死命地加衣服,走两步还能出点儿汗。

    雪花像从云层里筛下来的细盐,附在头发或肩头上,一会儿就没了踪影。我只当它们是孩子,来这世间走一遭只为了留下些许纯真烂漫,最后汇聚成大片的白融成透亮的水,洗刷掉这一整年残余的旧事,是是非非皆归于无。

    这个被冰雪封存的如同在异次元的城市,有着难得一见的沉静气质。我听着她和缓的呼吸声,用手抚摸十字路口啤酒瓶状的冰雕,望着延展在手机摄像头前刺入天空的枯树枝和并成两排的历经沧桑的高楼,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双目睁得久了微微发疼,却不想错过任何隐秘的角落,哪怕车轮下溅起的一滩水,中年妇女颜色饱和度过高的裤子,裂开的石灰墙剥落下来的碎片,商业化气息十足的景点和频繁拍照的情侣。

    前方是聚在一处排队买马迭尔冰棍的人群,白玉般晶莹的方块儿,十分讨人喜欢。林凯很快就挤进了队列里,他知道我是爱吃的。

    隔着密不透风的人墙,我等了足足10分钟。他欢天喜地地拎着沉沉的袋子出来,明明没有阳光,眼睛却是揉进了丝丝暖意,眼轮匝肌处的笑袋更加凸出。

    接过冰棍时,触碰到冰冷的指尖,是划过心际的酥麻。他也一定感觉到了,急忙打破沉默道:“咳,这天儿得有零下20多度了,不冷嘛你”

    “哈哈,怕冷我就不会跑来这儿过冬天了”

    “看你的体质,该生在北方才对呢”

    话题还没展开,就迎头遇上了一波跟团的旅客,我左右躲闪不及,就在要跟林凯走散时,一双力度蛮横的手就把我给拽了过去。原来是林凯,他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目视前方,就像完全没意识似的。我也只能任由他扣紧我的手腕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不知为何,那一刻我想到了7岁时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望着父亲被热汗浸湿的后背发呆的情形。只是琐碎而没头没尾的记忆罢了。时间是手段高明的小偷,它在我产生恋旧这一情绪之前,就把我十几年积攒的记忆掏空了,我总是遗忘得比经历快。

    一个小时后,林凯把我带到了另一个地方,松花江。

    还在读高一时,有次打开电视,正好是旅游卫视播出的一档节目,地点就在松花江。笨重得像两只大黑熊的主持人,在数尺厚的冰面上练习摔倒,是为了娱乐效果吧,一副对冰上摩托啊狗拉雪橇啊什么的都跃跃欲试的样子,呼哧呼哧地吐着白气。

    以我的性格是做不了这种元气十足的活动的,只是像根冰柱一样立在一旁。孩子们的尖叫声和笑声还有摆摊的叫卖声混成一片,成为了应景的背景音乐。

    江面大到一望无际的程度,就像藏身于大而脆弱的蛋壳内部,目光所及,是清亮亮的雪水与凝固成颗粒状的冰晶,上下皆白,流动的环绕四周的白。

    我想作为标本被嵌入这庞大系统,与其融为一体,成为冷色调天空随风浮动的一缕云絮,或者是深水下姿态僵化的残骸。

    对于艺术与美是敬畏的,不愿染指一处,而显然更多人是把这儿当作人民广场那样开阔点儿的空地而已,游人如织,吵嚷不断。是时候动身去别处了。

    我最后深深望了眼地平线绵长的远方,雪花在半空温柔地打个旋,我整理了下背包肩带的位置,想着离开是不是就意味着背景的切换,记忆的走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开始大段大段的景物描写了(后面还会有)

    嗯……这么多会不会觉得烦呐

    话说,我小时候看书一到环境描写那里

    就会自动跳过诶(????)

    ☆、狂欢

    进来,就是冰天雪地的样子,地上的雪被来往的人踩踏得硬实而平坦,无法目测的厚度,脚印纵横交错像不明的线索与真相。有螺旋式楼梯的观景台,有宫殿,城楼,火车车厢,都是用冰砖垒成。再往前走,左转,能看到被黄色警示线围住的冰雕展览,个个都细致入微,晶莹剔透。

    白色是纯净的,过于纯净也就乏力了,尤其是在灰蒙蒙的天空衬托下,那些从松花江开凿的冰块是病态的白。日头落得更低了,橙黄的光线缠绕在鱼鳞般密集排列的云上。

    隐隐有些失望,下午五六点,一块儿暮光笼罩的雪地上,稀稀拉拉的几个头戴毛线帽的人在玩雪,没有特征的面容。冰雪大世界里,焉了的我低垂着头,竟感到一丝困意。在数十步远的地方有个小木屋咖啡厅,在呼呼的疾风作用下,那里显得如此安逸,像卧在阳光下晒暖儿的金毛。

    于是我和林凯进了里面的小阁楼,面对面坐着,在咖啡的香气里闲聊。时间以惊人的速度流逝,等再次到屋外时,天已经黑得彻底了。

    然而我却像失忆了似的,对蓦地跳入眼帘的流光溢彩感到陌生,不得不惊叹灯光所制造出来的魔幻效果。还是硬实的冰块和使劲儿仰头才能看到顶的城堡,可不同的是,此时的世界处处都装点着引人遐想的彩灯,你所能想到的活泼可人的色彩都在这里,每隔几分钟变换一次。

    天空布满了黏稠的不可穿透的黑色,是解读不了的寂寞。它默不作声,宽广到可以容忍任何形态的生灵,放纵底下的人群在旋转的时间里狂欢,不知所向。

    或者有时,它会用柔和的眼神安抚某个孤独的孩子。所以,我喜欢和天空对视,这让我得到了一种潜在的勇气。

    六角形的雪花飘进我的眼里,融成清冽的液体,尝不出咸淡。我在随地形起伏不定的雪地上漫步着,寒冷刺激着人们的感官,引起中枢神经的兴奋,像特定的药物一样治愈了我积攒在体内的病症。

    我本是个狂躁不安的病人,越发厌恶着这个一成不变的世界,人一心想变得更符合社会设定角色,而不得不向大众化靠拢,就像那些面目单一的灰色大楼一样,过个20年,50年,还是妥协的低姿态。

    所以,我追求灵动的色彩,比如云朵,鸽子的羽毛,珠穆朗玛峰的山顶,这种天然纯净的白色,让我陷入幻想得到释放。而和相当一部分人处于交谈的环境时,我更喜欢暖黄色,可以消除戒备心理,形成远离危险的氛围。

    就像现在这样的时刻,随处可见照亮冰块的彩灯,欣喜或者安详的表情浮动在跟我打照面的人脸上,我不去想有多少人真正得到了自由,反正他们本身也不关心这个。

    我走过溜冰场,花式马车和搭建的舞台下,被震耳欲聋的dj音乐引得扩大动作幅度的观众,最后在一场表演t台秀的建筑里停留了一阵儿。

    明亮的前卫设计的空间里,正中央是寓意不明的雕塑,陈列着包包丝巾首饰的柜台前,销售员对着询问价格的年轻夫妇得体地微笑着。t台上,棕黄卷发的洋娃娃般的外国模特,体态纤瘦,剪裁一流的碎花连衣裙随着她带有韧劲的后转,在小腿边划过飘逸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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