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同人)借尸还魂》(靖苏同人)借尸还魂分节阅读25

    “你……不打算告诉我?”萧景琰一颗心直往下沉,沉到地底,被踩成烂泥。

    “既是归隐,自然要让人找不到。否则若是连当今天子都跑来造访,那世人该讥嘲我归隐是假,想走终南捷径才是真了。”梅长苏牵起嘴角,努力想让自己听起来是在说笑。可萧景琰没有笑,还是那样盯着他,忽然问道:“让人找不到?那蔺晨呢?飞流呢?霓凰呢?你的那些江左盟部众呢?他们也都找不到?”梅长苏一怔,还未想好怎么回答,萧景琰已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低声道:“还是说……你只是不想让我找到?”

    梅长苏对上他发红的双眼,心口绞痛得恍如寒毒又发作了。但他终于还是狠心别开了目光,深吸一口气跪了下去:“在此拜别陛下。今后臣在荒山僻野的草庐之中,听闻陛下建功立业,再创大梁盛世,一定举杯遥祝。”说完缓缓下拜,又缓缓直起身:“望陛下保重龙体。盼陛下早日觅得淑女良配,将来福寿双全,儿孙满堂。”

    这些话此刻听起来残忍而虚伪,但其实句句发自肺腑。他是真心盼望萧景琰能忘了这不该生出的情愫,下半生能有几个知心可意的好女子入宫相伴,为他生儿育女……虽然自己看不到了,但他的孩子们想必都会和他小时候一样,又可爱,又聪明……又倔强。

    他刚刚说完,就觉手臂一痛,已被萧景琰从地上拽了起来,踉跄着撞上了他的胸膛。紧接着萧景琰另一条胳膊横过来匝住了他腰,将他紧紧地禁锢在怀中。

    两人四目相对,距离近得鼻尖几乎碰到了鼻尖,萧景琰的神情可以用“目眦欲裂”来形容,梅长苏下意识地挣了挣,低声道:“陛下……”

    “为什么?”萧景琰像是被这个称呼刺了一下,紧绷的咬肌微微抽搐,每个字都像是在控诉,“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以至于你永世都不愿和我再见……?我明明已经……明明……”我明明已经苦苦克制,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对你说,连你的衣角都不敢碰……为什么,你还是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你先放开我。”梅长苏用手去扳他紧攥着自己胳膊的手指,但那只手犹如铁钳般死死钳住了他手臂,丝毫不为所动,他只得妥协似的唤了声“景琰”。

    这一声本不该再出口的旧时称呼本意是想让那大约是喝多了而显得格外情绪化的国君冷静一点,却没想似乎起了相反的作用——萧景琰双猛地把他往墙上一按,然后狠狠吻上了他。

    嘴唇被吮咬得生痛,萧景琰犹自不足,抬手捏住了他下颌迫他张口。梅长苏死死咬着牙关,挣了几下挣不开,忽然不动了。

    萧景琰撬不开他牙关,焦躁之下嘴唇移到了他颈边,一手抓住他领口就想扯开,忽然察觉怀里的人没有半分反应,一怔之下张开眼睛,对上梅长苏毫无温度的双眸。

    那双灿若寒星的眸子,此刻也冷得像天际的星子一样,正一眨不眨地冷冷看着他。

    萧景琰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冲动之下做了什么,惊慌之下松开他退了一大步,手足无措地道:“对不起,我……”

    梅长苏的语气和他的眼神一样冰冷:“臣身为大梁子民,当不起陛下的‘对不起’。不过臣不太明白——陛下这是要臣入您后宫,侍奉枕席吗?”

    萧景琰被掴了一耳光般又踉跄退了几步,仓皇地摇头:“不是……不是的,我不是…

    梅长苏毫无起伏和温度的声音打断他:“既不是,天色不早,请陛下回宫。”

    说完走到门边,躬身送客。

    萧景琰失魂落魄地看看他,然后失魂落魄地朝外走,跨出去时还险些被门槛绊了一下。梅长苏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扶,却生生在袖中攥住了拳头,任他自己晃了几晃站定了,又梦游似的迈步向外。

    外面院中一众闲聊说笑消食的看见二人出来,连忙围上来,列战英刚愕然问了一句:“陛下,这就走……”瞧见自己君主的脸色,后面那个“吗”字硬是吞了回去。

    跟在萧景琰身后的梅长苏面无表情地道:“陛下起驾。黎纲,你带上全部人手护送,务要安全送入宫门。飞流也跟去。”

    江左盟众见宗主脸色苍白,神情有异,谁也不敢多问半个字,连飞流都老老实实地应了个“是”。

    而萧景琰就似听不到也看不到他们,径自脚步虚浮地沿着进来的路向外走。列战英满脸担忧地跟在后面,想问又不敢问,要问苏先生吧,苏先生的脸色也没比皇上好到哪里去……

    “皇上和林少帅这是怎么了……”列战英的念头还没转完,忽然有人厉喝:“什么人!?”

    第71章 借尸还魂番外 南有乔木(三)

    本故事纯属虚构,编造过程中并没有任何人或水牛受到伤害;一大盆狗血;

    好久以前有人点过的“挡剑”梗终于用上了,然而点梗的姑娘怕是已经出坑了吧?(蹲这是he,这是he,这是he。

    ——

    “皇上和林少帅这是怎么了……”列战英的念头还没转完,忽然有人厉喝:“什么人!?”

    列战英一惊抬头,就见暮色下,院墙上冒出许多个衣着不同,年貌各异的女子来,并且个个身法迅捷,眼睛一花就已扑进院中,其中一个娇声叱道:“昏君纳命来!”

    刺客!

    一时间兵刃出鞘之声响做一片,梅长苏瞳孔收缩,一把拽住萧景琰,扯着他急退几步站到一丛修竹之前,横身挡在了他前面。

    苏宅的江左盟众人和随列战英前来护驾的十余名禁军挥舞兵刃,上前和来袭的女子战在一起。

    梅长苏站在一旁看着,唇角噙着冷笑——这些女子是什么人自不必说,看这阵势是倾巢而出了。只是他没料到,她们竟有此等胆魄,胆敢公然闯进苏宅来行刺。

    这么看来,蒙大哥夫人的病,也来得甚是蹊跷。调走了这大梁第一高手,好对大梁国君下手,倒打得如意算盘。只不过他这苏宅中的机关虽已撤尽,却也不是任人想闯就闯的。

    只是庭院中地方有限,刺客人数不少,己方人数也多,场面顿时有些混乱起来。梅长苏看出这些女子身法轻灵,轻功想必都不弱,不敢拉着萧景琰乱走,叫道:“列将军,带队护住皇上!”

    列战英跟着萧景琰南征北战,也是见惯大风大浪之人,这时几声呼叱,场中混战的禁军便纷纷向萧景琰身边且战且退,最后围成一圈,将萧景琰牢牢护在中间。

    梅长苏凝目看着战局,见这些刺客不但轻功好,手底功夫也十分了得。为首那人单战飞流,竟然一时半刻也未呈败象,与她们缠斗下去实属不智,当下扬声道:“不必留活口了。”

    江左盟众人齐声应“是!”,下手更无顾忌。飞流手腕一翻,双掌中已各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剑。一个回合间,与他对战的女子便已一声痛呼,手臂见了血。

    这些女子武功整体上不及梅长苏这次带来金陵的江左盟好手,可大约今天来了就没想着活着回去,用的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即使拼着自己挨上一刀一剑,也定要砍对手一下。

    江左盟众人除了飞流虽说都算老江湖,但这般不要命的打法多数都是第一次见到。对手又都是娇怯怯的女子,有几个看着年纪甚小,头垂双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众人虽得了宗主严令,但这些平时在江湖上行侠仗义的汉子乍然对上这样的小姑娘,终究难免有些缚手缚脚,狠不下心来。

    一个小姑娘混战中被削了一剑,头发披散了半边,雪白的脸蛋上一道血痕,她想是疼得厉害,边打边哭。与她对敌的江左盟汉子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忍不住喝道:“你别哭了成不成?!”小姑娘被他吼得一缩,一双大眼睛泪光莹然地哀声唤道:“大叔……”忽地一个踉跄,摔倒在他脚下,连手中的柳叶刀都脱手掉到了一旁。

    那汉子手上招式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意识地想去扶她,却又觉不妥,转眼正想请梅长苏示下,忽觉小腹一凉,那小姑娘手中握着一把短剑,从下而上斜刺入他丹田,没柄方止。

    那汉子爆喝一声,手中长剑挥出,在她白生生的脖颈上划开一道深及颈骨的口子,鲜血狂喷。她一双原本美丽的大眼睛鼓了出来,口中咯咯作响却说不出话,一张嘴就是大口大口的血沫涌出,那张娇俏的小脸此时看起来无比狰狞可怖。但就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依旧紧紧握着短剑的柄不肯松开,直到汉子仰面倒下,剑刃才从他身体中抽出,那女孩也随之倒在一边,气绝身亡。

    这异变陡生的一幕梅长苏在旁看得清楚,心中惊痛,又朝前走了两步,喝道:“对手善于示弱扰乱人心,大家别上当了。”

    其实不用他说,江左盟众见有弟兄身亡,怒喝连连,再无半点容情,顷刻间又有两名女子横尸当地。

    战局更加险恶,然而在这一片呼叱声,叫嚷声,兵刃相交声的混乱嘈杂中,被禁军围在中间的萧景琰却恍若未闻,只看着挡在自己面前那个消瘦挺拔,犹如风中劲竹般的身影呆呆出神。

    乐莫乐兮心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

    可自己连倾诉心意与他知晓的权利都没有,就要和他永诀了。想到这不禁更加难受——为什么连个解释和道歉的机会都不给他?莫非真觉得他做了皇帝,就再无半点真心,只会强取豪夺了?

    他是喝多了,否则就算再失望再委屈再难过,也不会对他做出那样的事。可是即使自己什么也没做,他今后也不打算再和自己见面了不是吗?他这次入京,本就是来告别的……

    还好,是生离,不是死别。

    萧景琰露出个恍惚的苦笑,在心里安慰自己——不是死别就行。

    当初他抱病出征的时候,自己曾无数次祷祝,只要他活着归来,自己就什么都不再奢求,哪怕他真的要归隐江湖,两人再无相见之期,自己也可以甘之如饴。现在想想,这永诀至少还推后了五年,他又得多与他见了几次,只要自己不贪心多想,较之当初祈求的已好太多了不是吗?

    况且还有刚才那个亲吻……虽说是自己硬来的,但……幸好今天喝多了,总算……不虚此生。

    他抬手用指尖轻触自己的下唇,目光仍牢牢钉在前面修竹般的背影上——看一眼少一眼了。此番别后,自己或者真的会听他的话,选几个门第合宜的女子入宫,性情样貌如何都不打紧,横竖她们和自己一样,不过是诞育皇嗣的工具罢了。

    院中的争斗已近尾声,来行刺的女子只剩寥寥几个还在负隅顽抗,江左盟的人也有死有伤。梅长苏挂心盟中弟兄,从保护他们的禁军身后挤到了他们中间,双眉紧锁地注视战局,只怕又有人中了这些女子的诡计陷阱。

    一个女子长声惨呼,原来是右手被齐肘砍断,断肢处血如泉涌,紧接着被当胸一脚踹倒在地,似是晕了过去。

    将她打倒的人腾出手来,转身去帮其他的弟兄。情势再无可逆,刺客只剩为首的女子还在披头散发的咬牙狠打,身上的鹅黄衫子已被鲜血染红了大半,有她的血,也有别人的。其实她的武功虽好,却也没到可以和飞流打成平手的地步。之所以能撑这么久,一是仗着其他女子不要命的相护,二是因为飞流时时要分心帮手盟中其他弟兄,又要盯着梅长苏怕他出危险。此刻飞流心无旁骛,她立刻左支右绌起来。三招一过,手中兵刃已被飞流震飞。飞流打发了性子,竟也将短剑朝地下一扔,空手猱身而上,左拳虚晃,迅如雷电,趁那女子仓皇闪避之时右掌中宫直进,重重击在她胸口。众人喝彩声中,那女子被击得倒飞出去,背心重重撞在身后的墙上,喷出一口鲜血。

    就在这胜券在握,尘埃落定的当口,先前被踹倒的断手女子忽然动了。谁都没注意到她怎么动的,注意到时她已身在半空,对着被围在禁军圈中的萧景琰像一只大鸟般凌空扑击而下,右手断臂犹在流血,左手中却持了一把寒光闪烁的短剑。

    众人大惊,列战英大喝“护驾!”,围着萧景琰的禁军不约而同地拥向君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萧景琰身上。可那女子却忽然缩身拧腰,足尖在萧景琰头顶的竹枝上一点,竟生生在半空转了个方向,连人带剑对着已被晾在包围圈之外的梅长苏撞去。

    这一下变招太快太出人意料,多数人甚至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梅长苏犹自看着萧景琰那个方向,却见他忽然一掌挥开挡在他面前的禁军,向自己飞身扑来。

    仿佛只是一息之间,他已被萧景琰扑倒在地,背脊重重砸在地面上摔得生痛,后脑也磕在青石墁地上,一阵晕眩。

    发生了什么?景琰为何……他略略抬起头用一只手捂着后脑,因晕眩而失焦的视线这才慢慢清晰起来。

    他看到一截剑尖,一截雪亮的,还在滴血的剑尖。

    那剑尖是从俯在他身上,双臂撑在他身侧的萧景琰胸前透出来的。鲜血滴落在他的青衫之上,晕染出一朵朵深紫色的花。

    “景琰?!”梅长苏颤声喊。

    冰冷的剑刃透胸而出时,萧景琰的第一感觉竟然不是痛,也不是怕,而是松了一口气——自己若就此死了,就不必再回那牢笼一般的禁宫中去,不必和毫无感情的陌生女子行那本应是与至爱之人行的事……爱离别求不得的人间至苦,他也不必用余生来慢慢品尝了。

    解脱了……

    然而这些念头不过在他心中一闪而过,当他抬起视线看清梅长苏的脸时,他立刻就后悔了。

    他从来没在梅长苏,或者林殊的脸上,看到过这样惊惶恐惧的表情。从来没有过。

    “景琰……”梅长苏还保持着那个别扭而累人的抬头姿势,一只手举在半空,微微发抖,像是想触碰萧景琰而又不敢,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茫然失措地又喊了一声“景琰……”

    平时没人处想你喊一声景琰,你却总是陛下陛下的,此刻可满院子的人呐,还有这么多禁军——萧景琰咧了咧嘴,想取笑他两句,却发现空气似乎都从胸口跑出去了,说话变得很困难,于是只能挣扎着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小殊……别怕……”

    梅长苏嘴唇上所剩不多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整个人抖得像风中的树叶一般。他甚至不知道旁人是如何击毙那名女子,又是如何将撑在他身上的萧景琰扶开。有人在大喊大叫着什么,可他听不清楚,有人把他搀了起来,在他耳边焦灼地说话,他还是听不清楚。

    景琰……

    萧景琰滴在他身上的血,被风一吹,已经凉透了。

    第72章 借尸还魂番外 南有乔木(四)

    萧景琰滴在他身上的血,被风一吹,已经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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