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歌》13、风云荡

    有好人的地方未必有欺凌，但有流氓的地方就避免不了有压迫。其实某些事可以影响一个地方，在一定时期中热闹起来，或者萧条下去。但很多时候能够放肆娱乐的机会并不只属于那些衣食无忧的人，也是穷苦人可以增加收入的好机会。

    比如：卖唱的！那些真正特别奢华的地方，等闲怎么会让贫苦的乞讨之人进入卖唱的要想在街边摊小店里讨够一天的吃喝，那可不是一时半会就够了的。

    此时，纯阳来的时候就已经在的那一老一小父女俩，已经连续唱了两段，他还给了快碎银。而那父女正要换个地方，却忽然被门口的一桌五人给拦住。

    那五个人光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说话也不三不四，满脸的邪笑，张开爪子尽往人小姑娘身上招呼。

    纯阳心里不停告诫自己别管闲事，可见此情景实在难忍。不仅五个流氓，连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全都打倒在地了。如果不是那被压在最下面的疼的厉害喊出来，上面四个一时还没反应。

    赶忙都站起来，看到那卖唱父女俩前面站了个年轻人，自也明白就是他动手打了自己。本来最近洛城的流氓、地痞因为知道风云山庄有大事，城里江湖人多，也都尽量收敛。毕竟江湖人打抱不平，干完就走，时候想报仇都没地方找人去，只能吃哑巴亏，流氓也不是傻瓜白痴能干的职业！

    不过此时的五个人可不是一般流氓，他们本身虽然只是奴才，可却是洛城总兵家少爷的贴身随从。此时少爷正和一帮纨绔在斜对面酒楼里胡吃海喝，他们当然没资格陪坐，便在这等着。

    其实为首的一开始就已经瞄上那小姑娘了，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管不住自己手脚的主儿。一阵叫骂，又把纯阳骂的火冒三丈。反正事不惹都惹了，索性去他的了……

    不久，本来拥挤的路面上空出来一块地方，只看着纯阳随手揪过来五个人就痛揍。而旁观者虽然不敢帮忙，可不管那五个谁想跑，保准一丝丝空隙都找不到，可见他们平日里在城里着实够遭恨的了！

    终于，两边路上同时传来呼喝赶人的声音，原来是那总兵少爷的小厮看到家丁挨打，回报之后马上去调兵了。

    此时，两边都有士兵赶到，都是附近巡逻的被叫来。酒楼上方那少爷为首，一帮纨绔对着纯阳指指点点叫骂。到了这地步要讲打他倒也不怕，可再如何也只是一帮凡人，何况还有那么多围观的无辜，真动手万一自己不小心伤了人命如何忍心

    可要跑也没人能拦住他，但此刻这城里到处都是人，跑到哪也躲不掉的。他总不能边跑边喊“仙人徒弟教训流氓，没事的闪开！”何况那父女俩还在，自己一走岂非更害了他们

    但事到如今，这眼前该如何了结实在是难办了。

    眼看官兵来了就要拿人，茶铺里缓缓走出四人，当先一个中年秀士叫了声“且慢！”

    众人看过去，酒楼上那帮纨绔也都立刻安静了下来。

    那总兵少爷亲自走出到街上：“原来是温四爷！失礼啦！”

    “公子言重了！现今本庄诚邀江湖同道赴会，近期城中会有很多朋友赶到。想必公子知道此事，江湖人嘛！脾气多半急躁些，府上兄弟受了委屈，温某人愿意包赔损失。只请公子赏个脸，别扫了打家伙的兴致如何”

    眼前这帮纨绔在洛城无一不是家世显赫，可面对这姓温的似乎都突然矮了半截。而那几个奴才挨打也是活该，只能自认倒霉。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纯阳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再看死人，除了那姓温的，还有个年轻人大概二十出头，身形高挑，看样貌与姓温的有几分相似。而另外两个可就有趣了，一样都是不足四尺高矮，看起来年纪少说也在古稀，须发花白。可一个瘦得出奇，佝偻着腰像是有阵风都能吹走似的。另一个则是横着恐怕不止四尺，只看两人外表纯阳不禁暗暗想到了两个人！

    此时那姓温的微笑说：“少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实乃我辈侠义中人。在下姓温，名润！请教少侠大名！”

    听到温润这名字，纯阳有些耳熟，再细想记起了之前大师兄临别之际曾给自己三人大致讲过风云山庄的主要人物，庄主杨原之外，他还有三个结义兄弟，老二侯鹏，老三冯仲杰，老四就是温润！

    “哦！原来是温四爷，久仰大名！在下……”

    说着，纯阳稍微迟疑了下，那瘦老头突然开口说：“温四爷，咱有话能坐下说吗我们哥俩这老胳膊老腿的，站久了可吃不住劲！”

    “是！是！是晚辈疏忽了，少侠若不嫌弃，便请一同饮杯茶水吧！”

    此时纯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可总不能就傻站着，下意识就跟人家进了茶铺。

    一坐下，那瘦老头当先说：“我老人家叫王小王，这是我兄弟金山。这位说过了乃是风云山庄温四爷，这一位是温四爷的公子，温宝玉。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听了介绍，纯阳心想自己猜的果然没错，真是这俩老宝贝儿！

    和王小王四目相对，见其眼色，纯阳福至心灵：“晚辈纯阳，因听闻洛城近期非常热闹，所以来逛逛。适才一时莽撞，让几位看笑话了，惭愧！”

    温润微笑正要说话，王小王又抢先说：“嗨！年轻人活泼好动，爱热闹正常，我老哥俩这岁数了还成天闲不住呢！再说了，行侠仗义哪能说是莽撞，对吧”

    温润听了点头：“正是！少侠身手了得，敢问师承是……”

    王小王此时又突然截口：“相逢就是有缘，所谓英雄出少年！今天能遇到小兄弟高兴，来，我老头儿敬你一杯……”

    纯阳心里暗暗琢磨，难不成这二老也知道，并且认出了自己他每每插话、打岔都是赶在温润问自己来历的时候，很像是在故意为自己解围。

    当下纯阳也暗暗留了心眼儿，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金山说话不利索，也偶尔搭茬更让人开不了口，于是只把温润父子给晾在边上了，都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临别之际，温润对纯阳说如果到风云山庄，可提自己的名号。

    王小王和金山则婉拒了其邀请，说想留在城里凑热闹。

    而温润父子走后，王小王一拍纯阳后腰：“还真跟你师父说的一个样，不惹点麻烦就难受！今天要不是正好我老哥俩遇到，你打算怎么着”

    纯阳一听果然没想错，而且他说的确实没错。自己虽然没什么名气可言，但此行最好还是不要透露师门。

    但温润总是帮了自己的，如果他真要问到底还真不好办。幸亏有这二老，从来就是靠没皮没脸出名的，但也偏偏还就没人敢碰他们！当下，纯阳连连点头称是。

    王小王问另外还有两人在哪纯阳一想正好把他俩带回去，也恰好能封师兄的嘴，少挨顿埋怨。

    果然，纯绅和纯纯早就回了客栈，一直等他都急坏了。本准备看到他一定得说的，但他当先把两老给端出来。纯绅听了一怔，但也只好先和纯纯拜见前辈！

    五人落座才讲出事情，风云山庄这次所谓鉴宝大会已经弄得天下皆知，哪哪都是在传言这件事，足见其醉翁之意不在酒！

    皇承寺还收到了风云山庄送的请柬，跟着信妙香的灵讯也到了。渡悲便让他俩先行一步，总之他是一寺住持，不能说走就走，也得交代一下才行。

    不过同时还叮嘱二人，此次事有蹊跷，不能随便惹祸，如果遇到信妙香的三个小徒弟也需要多加照料。

    话是这么说，而到了如今这俩老宝贝儿其实惹祸也不至于了，但想他们安安静静，那也绝无可能！

    两人是差不多午后进城的，首先就找了城里最大的饭庄，好酒好菜点了一大桌。但一直细嚼慢咽，全不着急。这可不是他俩年纪大了，涵养深了。

    而是他俩近年来慢慢想出的占便宜的小伎俩，故意让自己显眼，凭自己外貌很容易被人认出来。而不管谁敢主动搭话，那就算其倒霉得给结账了。

    这法子俩老头已经用了多年，且屡试不爽。而今天倒霉的就是温润父子，当然人家也不在乎那几个饭钱。而且明知这俩东西实际上其实一文不值，但不可否认他们背后能牵扯到的大人物可着实不少。

    首先头一个跟这俩老头拆不开的就是当今释门的第一高僧，渡悲！玄极门苍崖神剑命主陈思瀚，而其一个人甚至可能左右整个天刹国。

    最关键的，这俩老头和信妙香关系匪浅。好坏姑且不提，多多少少还能算上点一家亲。

    酒足饭饱之后温润便请俩老头到那茶铺去品茶，毕竟单讲茶，那小小铺子在这洛城里是独一无二的。

    遇到纯阳打抱不平的确是巧合，而渡悲给他俩也讲过纯阳三人的外貌，加上看其伸手便也猜了个七八分。之后也的确是一直在故意搭茬，为的就是不让温润问出其师承来历。

    事情说完了，听纯阳又惹事，纯绅心里就不快，只是碍于外人在不便说什么。而问三人接下去有何打算三人哪知道

    毕竟此番出来师父也只是说让他们来看看，其他的只字未提，甚至看什么也没准谱。

    王小王和金山虽然也觉得奇怪，但想信妙香遇事自有主张，绝不会无的放矢。那他让干什么照办就是，懂不懂不打紧。他既然什么都没说，只要别没事找事就可以。

    反正，信妙香既然还传信给了别人，那必定不会是故意把徒弟放出来就不管不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