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女尊]蒹葭》[上古女尊]蒹葭分节阅读107

    但是片刻之后,南离就知道自己想多了。阿桑的眼眸重新恢复清明,她理了理衣裳,好整以暇地起身,向着南离说道:“以大祭司的姿色人品,想寻女人睡,又有何难?你把你衣裳脱了,躺在赢牧诗面前,送上门来的货,我就不信她会视而不见!只是你不该,拿秀秀来威胁我。你信不信,若你敢动秀秀一根汗毛,我就要你的命!我说到做到!就算你是大祭司,也一样!”

    南离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咬痕,看着阿桑冰冷绝情的样子,只觉得悲愤莫名,失望莫名。但是阿桑还嫌说得不够重一般:“其实,天底下最**的,非祭宫莫属!哪任大祭司不是风流成性,你又何必故作清白?既然这么欠被女人睡,索性召几个有姿色的女人去祭宫伺候你便是,何必大祭司降尊纡贵不辞辛苦跑到姜寨来?”

    “你……你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你的祭司林泽不是已经替你出主意了吗?”阿桑一脸奇怪地反问道,“他给你出主意,让你把女人的手脚锁起来,关到屋子里不见人,只供你一个人享用。难道不是吗?这种主意也敢说出来,又和姬姓部落有什么分别?他既是你的亲信,只怕你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这般想的吧,先是以男儿之身当上大祭司,事事以祭宫利益为重,接着拿脏病的事情说事,趁机制造舆论要求什么对偶婚制,紧接着只怕就要把你妻主用锁链锁起来,不当人看待了。我说的对不对?”

    南离呆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他在祭宫同林泽的一番密谈,竟然会传到阿桑的耳中,他是个心思灵透的人,立即知道定然是祭宫当中有姜寨的眼线了,当下又是委屈又是恼怒,忙不迭辩解道:“原来你竟是因为这件事情恼我。那都是林泽的一时戏言,我又怎会听他的?若你不信时,我改日便罢了林泽的祭司之位,好不好?”

    “罢了林泽的祭司之位?凭什么?大祭司竟然有这个能耐,一句话就罢免了林泽的祭司之位吗?”阿桑冷笑道,眼睛里闪着怀疑的光。

    “他……他通敌。”南离为了澄清自己,忙不迭将林泽的底细和盘托出,“他本是你父亲燕明君布在稷下川的眼线,当年他妻主祭司薇别就是他亲手杀的……后来燕明君退出稷下川,他便彻底投奔我,为我所用,我因要和赢牧诗争权,故而不计旧恶,收留了他。”

    “如今你在祭宫已经占据了明显优势。似林泽这等人,自是没什么大用了。便索性罢免了他的位子,来表忠心,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吗?”阿桑冷声说道。

    南离深深望着阿桑,突然间叹了一口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我怎样做,你才会相信我的心?”

    阿桑没有说话。她突然觉得荒谬无比。她是姜寨的首领,南离是祭宫的领袖,两人本该势同水火,如今却先是这么激情四溢地亲近了一回,紧接着又在一本正经地讨论相信不相信的问题。难道姜寨和祭宫之间还有调和的可能吗?

    “其实,我是知道你想我怎么做的。我一直都知道。虽然你什么都不肯说,但是你分明就是希望我会那么做。”南离静默了很久,突然间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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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第92章 第 92 章

    “你的母亲姜姬大人想了结多年来祭宫和姜寨的明争暗斗,故而选中了你,又在我竞争大祭司的时候,暗中相助,无非是指望我当了大祭司之后,能够事事以姜寨利益为重,甚至率领着祭宫祭司神官们惟姜寨的命令是从。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南离大声说道,“可是阿桑,你想过没有,这样的要求等于是在要我的命!我自幼在祭宫长大,前任大祭司姜妧、若苍老师等人对我悉心栽培,呵护有加,祭宫的祭司和神官们都信任我,觉得我能够带领着他们给祭宫更加美好的未来,故而他们才愿意选择我当大祭司。若是我果真像你们母女期望的那般做了,我成什么了?祭宫势力必将四分五裂,祭宫多年威信荡然无存,我便成为祭宫万年以来的头号大罪人,成为万夫所指!”

    “其实在嫁你前后,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要这么做。那些年我是怎么对姜寨的?从前的岁贡多少,我问姜寨要多少?你可知道我那个时候受着多大的压力?但是我还是那么做了,你觉得我为的是什么?我为的还不是你!”南离声泪俱下道,“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一口一个秀秀如何如何,跟季秀黏黏糊糊,不清不楚,你我成亲的大喜日子,你却在新房中跟子羽那般……其后你要竞选姜寨首领,我为你四处奔波,你心中本有定计,但可曾跟我推心置腹,说过一句实话?我是你夫君呀,你把我当什么?好容易你当上了姜寨首领,我欢喜还来不及,结果你就闹着要娶季秀,然后是莫问,子羽……我何尝过了一天安心的日子?既是如此,我为什么要猜你的心意,默不作声地付出,叫你顺心遂意?”

    “我也曾想过,若你一定要我代表着祭宫向姜寨彻底投诚,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但我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拿什么来换?我要的东西,你愿意给我吗?”南离泪眼朦胧道,声音里隐约存了一份期冀。

    “你要什么?”阿桑不得已,硬着头皮说道,表情是百般的不情愿。

    “从前,昊天九问之时,你可记得你向我许诺过什么?你当时说,你答应我,从此就我们两个人,再没有别人……”南离声音轻柔得如同一个梦境。

    “我当时不过是在装疯卖傻。我一心想靠你引得稷下川民众关注,自然竭尽心力去哄你。那时候说的话,岂能算数?”阿桑一口回绝道。

    “你我成亲之前,你曾带我去一处山谷。你在把你奶大的花豹前,向我许诺过什么,你都忘记了吗?你教所有的鸟儿都唱‘爱离’,你教它们说‘不离’,你拿一只叫做‘不离’的小羊向我母亲下聘礼,难道你都忘了?”南离问。

    “那又能说明什么?你变了,和从前不一样了。我从前爱过,现在不爱了,不行吗?至于那只小羊,你一意孤行,非要领军出征的时候,祭宫筹措军饷,那只小羊早被宰杀,晒为肉干,你不知道吗?”阿桑不耐烦地说道。

    “你……你好狠的心……”南离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南离,你如今是大祭司,享有无上的权力。你该知足。”阿桑疲倦地说道,“何况,一直都是你送上门来的,你何尝问过我到底想不想要?你还抱怨什么?”

    一时间,南离全身的血液凝结了。他生性高傲,何曾受过这等言语?偏偏阿桑所说确实有事实可依,无论是他们初次相识的篝火舞会,还是他们的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基本上都是南离出于主动的地位上。那时候南离觉得阿桑痴傻,等她主动是等不来的,故而抛却了矜持,却不知道阿桑只是充当了一个最有耐心的猎手,不紧不慢地等着她的猎物自投罗网,说不定还在一边暗中偷笑……

    “好。今日你的话,我记住了。”南离心中气苦,最后说道,“从此姜寨这边,我不会再来。我们若有下一次见面,当是你亲自去祭宫,求我回来。”他终于理了理衣冠,竭力保持着尊严,昂头而去。

    姜姬怀里抱着哭闹不止的婴儿,进房来责怪阿桑道:“原本谈得好好的,何必拿这种话来刺他?他要求的,无非一个承诺,哄哄他也就是了。何必闹得这么僵?”

    阿桑一脸疲惫:“他要的,我给不起。我辜负秀秀太多次了,我若哄了他,秀秀怎么办,秀秀等我太久了。”

    姜姬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目光却是敏锐的:“若你一直迟疑不决,不肯做那件事,季秀只怕要等的更久。”她到底已经老了,虽然眼光犀利依旧,但是精力已经隐隐不济,若是往年,似阿桑这般为了几个男人举棋不定,瞻前顾后,早被她一木杖敲打过去,如今却只能柔声相劝,尽人事,听天命了。

    阿桑眼睛里始终有犹豫:“内忧外患,我们若只想着自相残杀,我担心反倒让外人拣了便宜。我方才拿言语刺他,以南离的心胸,未必会做出像姬姓部落的男人们那般残忍的事情,抛却情爱之事不谈,他也勉强算是一个不错的领袖,祭宫之中出色人才不少,收拢起来,勉强可同姬姓部落一战吧。”她一面说着,一面将一把利刃捧出给姜姬看。那是她和南离成亲时,她的父亲燕明君通过季秀送来的贺礼。“我问过莫问,这种刀具,我们稷下川打造不出来,这刀具的质地,不似青铜,当是一种新的冶炼方法。祭宫和姜寨已经争斗了太多年了,耗费了太多精力,而姬姓部落冶炼技术如此发达,我们若再这样内耗下去,只怕将来有灭种灭族的风险。”

    “如此一来,我们姜寨必将元气大伤。祭宫傲慢奢侈,从此民不聊生在所难免。何况人都是会变的,南离身为男子,日后必定对男子多有扶植,稷下川成为第二个姬姓部落,不过是早晚的事。”姜姬苦口婆心。

    “这也正是我犹豫的原因。若是踏平祭宫,我们手下可有足够的人手迅速把持局面,安抚民众?若是姜寨退缩,南离和南离之后的大祭司会不会走上一条邪路?可是这般犹豫下去,内耗不断,姬姓部落侵袭,我们又该如何是好?是攘外还是安内,要如何安内,我苦思许久,也未想到万全之策。”阿桑道。她这些日子心力憔悴,精神疲惫,有一半倒是因为这个原因。

    月亮圆了又缺,又有多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其间南离果真下了狠心,将祭司林泽判以通敌之罪,罢免了他的祭司之位不说,还将他处以火刑示众。然而这样的示好和表决心,阿桑却仿佛没有看到一样,并不如南离盼望的那样去祭宫寻他,重归于好。

    南离越来越失望,终于绝望了。他的母亲姚宛见不得儿子如此难过,温言细语开始劝他另寻个女人过活。南离认真考虑了若是另外寻个女人,阿桑会不会吃醋、从而回心转意的问题,最后觉得可能性渺茫,遂婉言谢绝了姚宛的建议。在南离心目中,世间没有女子能如阿桑一般,尽管她冷血、绝情、狡猾,喜欢装傻,故意算计他、利用他和欺负他,但是若是没了她,南离心中就觉得少了一块什么似的,空落落的。

    这日南离驱车去稷下川的某个村寨探视病人,回到祭宫门口的时候,却看见一个年轻男子被守门的卫士拦在大门外头。那男子一脸焦急,苦苦哀求,但是卫士职责所在,不曾动摇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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