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得虚名》第二部:挥手袖底风》十三、如果女人总是等到夜深

    十三、如果女人总是等到夜深

    庆祝七夕情人节,让小广和阿羽有单独相处又令人脸红心跳的机会!

    标题,是因为一边听梁静如唱「问」此歌,一边写出此回的。

    绑票一案请参阅《笑天真》九、十

    *-*-*-*-*

    广南游前脚一走,萧易飘房里来回走动,想了想,拿了件披风,问:「我要去门口等他们,妳要去幺?」

    金日星接过她手上的披风,居然眼神很温柔的笑了,萧易飘眉头一皱:「什幺意思?颜路能不能平安回来还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很难得,看到妳在意其他人,一直以来,妳不是试着不与他人产生关连?」她挽了萧易飘的手臂,走出了房门。

    萧易飘摇头:「谁可以真的寂寞?」

    「但妳还是不够坦白,就算是我也是一样。」

    「人的面相何其多?坦不坦白都是另一面的背叛。」萧易飘刻意压低了声音,试着轻描淡写。

    金日星一笑:「也是,先对自己诚实,才不孤独。」

    「不在人群里,怎幺感到孤独?」这次换萧易飘看着金日星,轻轻的笑了:「妳唯有在众人的目光中,才能消失匿迹,失去尘世间的一切挂念,是幺?」

    「妳看着我的舞时,是这幺想的幺?」

    萧易飘点点头:「看着妳,我就觉得可以暂缓呼吸和光阴。要是见不着妳……我想,我早死于溺毙在庸庸碌碌念头之间。」

    金日星突然觉得不捨,道:「怎幺说这种话?」

    「这次离开学院后,我和妳去『薰陶』一阵子好幺?有机会,帮我问问龙老闆,我什幺都可以做的,我也可以当打手保护妳。」

    金日星看着身边的她,心里突然一阵暖意说不出话来,这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多虑了,可是,她又为萧易飘总是这样子依着她而感到难过,她多希望萧易飘的世界可以在大一点、心里面的世界再广一点,只有她、只有平武宫,和那小小的泠居,实在太可惜了。

    可是她在心里知道,现在这些亲腻与交好,有一天都不能再继续的,在那之前,她还是希望可以多相处一些时间。她还是希望她可以在她心中是重要的,多一天是一天。

    所以她对广南游还是不会掉以轻心。在这之前,谁都不要从她身边带走易飘,好幺?

    四更,先回来的是后援的马车,马车很快就驶近杜夏,驾车的是多淇,快接近时马鞭一抽,竟将杜夏一扇围门给拉开了,再一抽便是门户大敞,多淇很快就看清门内那两个人影忧心忡忡的表情,向她们一笑,并没有减速,很快就驶入了深处。

    她们也看到马车掀起侧帘,正要追去,萧易飘拉住金日星:「等等,南游兄还没有回来。」

    马车经过时甚快,金日星那一瞬间只注意到掀起侧帘的是惊魂未定的颜路,还有一双猫眼,因此可以推断狐城三兄弟在马车上。萧易飘轻推她肩膀:「也许是错看,妳先去,我再等会。」

    「好,这里黑,妳小心。」

    萧易飘点点头,人又藏回门边的那个守门人的小屋,眼睛盯着未关的大门。多淇身为守门人却不关门,想必还有人在后面罢?说不準是院长,或是哪位老师。萧易飘一面盘算着,但她看到熟悉的身影渐渐近了,又是心安又是兴奋的:他平安回来了!

    其实那黑影不见得熟悉,只是她直觉把那黑影看成广南游罢了。

    待要出去叫唤他,但广南游出了阴影处,走路月光可及之处,萧易飘脚步一僵:血?

    广南游一身是血,脸上、身上,似乎还能滴很长一段路的血,此时都已半凝结。萧易飘从广南游的步伐感觉他并未重伤,这血,是敌人的罢。

    「南游兄。」她走了出去,在门内叫住了他,看清了他一遇见人,就欲收起的眼神的疲惫与对生命冷漠的神情。

    他停下脚步,觉得真是最难堪的时候了,这是一个杀手的样子罢?他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就像个符筳筝?

    不,他就是符筳筝吶。

    「南游兄。」她走近了他,牵起了他流满血的手,道:「你有没有受伤?」

    他如果觉得喉咙乾得很难过,很浓厚的血腥掐着他的脖子。他摇摇头,要收回手,萧易飘抓着,笑了:「你不用担心,我哥哥是武师,他班师回来,也是这样子的。」便牵着他进杜夏,放了他的手去关一扇门,广南游也去关了另一扇。

    萧易飘没有再牵他,道:「哥哥每次回来,也是不说话的。后来就算是说话,也不是跟我说,我虽然不开心,但还能谅解他。」然后她侧脸抬头看看他:「你呢?如果现在跟你说话你不开心,那我就不说了。」

    广南游摇摇头,很想讲话,却讲不出来,所以他拉住了她的手,隔着血,好像就有保持适当距离,好像他们就没有踰矩,没有涉及到男女之间的情份。

    「我已经看到颜路在马车上了,他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你也没事,我们也就宽心了,但是和你的约定,我还是无法履行。」

    「我知道……咳。」广南游声音乾哑,拳头在脸前抵着唇乾咳了声,道:「没有关係,如果妳就这幺答应了,那我反而要起疑了。」

    萧易飘很高兴广南游能谅解,眉头总算是放鬆了:「哎,好像说我不近人情。」他们到了杜夏的水池边,萧易飘拿了勺子,洗了洗手上血迹,又洗勺子柄上沾到的血。

    「那幺,希望妳下次已经準备好了旅行的心情。」他一笑,似乎还笑得出来,他就可以离符筳筝远远的。

    哗-

    一盆水当头淋下,萧易飘咯咯笑着。广南游一身溼衣摊在身上,苦笑:「也只能先这样把大部分的血迹先沖掉了。」

    「奉陪。」萧易飘又是当头一淋。

    广南游想把**的上衣退去,一拉衣襟,又觉得不妥,未料萧易飘转着勺子,道:「不用顾忌我,我在武宫长大,男人看多了,没有什幺。」

    广南游这才退了上衣,但道:「但我没给女人看大,有点什幺。」

    萧易飘笑了出来:「好险我只是女孩子。」

    「还是个修道人。」

    萧易飘又笑着泼了广南游一勺水。广南游觉得萧易飘很难得的敞开心胸和他说话了,心里也是很高兴。

    孰不知萧易飘是打算从此不再见他,故觉得无后顾之忧,人就放鬆了些。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接下来要去哪里,大不了就躲回泠居去。可惜她还不知道广南游已能破风墙,她只是想离开那本剑法的影子,她看到广南游,看到他笑的爽朗时,她就会想到曾经也有一个大男孩、大哥哥,被她狠狠的刺了一刀,然后他说:『做得很好。』

    然后给了她那本剑法,就此天人永隔。

    那可是平武宫的叛徒啊,也曾是他们武宫小少年们的精神指标,曾经多希望少子白衣飞登上宫主宝位,领导着他们,他们是一起成长的,应该可以一同拥护他们的共同目标啊。少子懂自己对武宫的认真和付出,一定会重用她的罢。如果他愿意,她可以用生命保护他,就像静武师誓死守护平武宫,她也能做到。

    --如果练成少子留下的剑法,就可以保护武宫了罢?

    可是她始终没有练好,封闭自己的心灵,无恸无愠也没有办法施展出那心法。接下来如果也封闭笑容,会不会更近一步?

    如果无喜无悦,是不是可以再上一层?

    广南游会动摇她的心灵,无论是剑还是人,所以,离开杜夏后,她会断绝他。

    她去帮广南游取了乾净的衣服,回来的路上想着这些,有些恍神。广南游接过谢了,大手放在她头上:「怎幺了?」

    「南游兄,我可以相信你不会死在我手下幺?」

    广南游心里一惊。

    「陪我练武,真剑真刀。」她眼睛很锐利,很坚定:「但绝不能让我伤到你。」

    如果说,苏辆转世成萧易飘,今生注定要杀符筳筝报仇,那幺,她怎幺会对广南游说出这般话呢?

    「妳相信转世幺?」

    在萧易飘背着他,让他换衣服时,广南游突然有此一问,萧易飘一愣,笑了出来:「南游兄,我告诉你,曾有个老人家说我是个名剑客转世,但我不信,我想我哥哥更不相信了,否则他怎幺不会让我练剑?就连五剑传人来传我功夫,都只能教我指爪。」

    广南游惊讶的表情,是讶异原来萧易飘早有听说这预言?但似乎不完全,她之前连符筳筝都不知道的。

    萧易飘向前伸出了手,摊开了手心,好像在触摸着空气,道:「我只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转生、来世,都无所谓,但求此生问心无愧,该梦的、该忘的,就留给时间去憔悴罢。」

    这个时候的她笑得好灿烂,但背后的广南游看不到,他只是觉得这句话让他胸口一抽。

    憔悴的,会是时间、还是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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