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城市》章六、旅程的意义(1)

    章六、旅程的意义(1)

    我的放纵演变到现今的结果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我从幸福的童话故事里醒了，然而故事的结局并不美好，直至尾端我才惊觉自己是冒牌女主角，而张岳他也不是我的王子。

    我在寻找谁？

    不晓得。

    几年的青春年华我只愿倾心于张岳一人，可在十七岁这年，为何一切都不同了？

    泪水滚落冰冷的皮肤，世界一下清晰一下模糊，心脏像被人一手捏起似的，疼得我想独自蜷曲在无人的角落。

    双手颤抖着想站起身，却无力，别逃了……

    阳瑾艾别逃了……

    听闻消息狠怔数秒后，试图镇定自己的慌乱，张岳抬手想握紧我的，我却拍开，见我拴着拳头瞅瞪餐桌上的纹路，张岳的声音带上了浮动：「瑾艾，妳别这样，我看得很心疼。」

    「你累了吗？」我张开已无知觉的双唇，「和我在一起的日子你从哪里累了？」

    张岳瞅着我轻笑的面容，不发一语。

    「有累得让你说出这幺傻的话吗？有吗！」左胸的跳动没入亢动的频率，情绪化的低落起伏我感到浑身无力，「对不起。」

    听见我的道歉他抬头欲启唇，我却选择打断他。

    「对不起，我曾以为就算你和小怡在一起，也说不定会回头，因为你很爱我。但现在想起来有这种想法的我太糟糕了。」我硬是逼自己弯起唇角，低眉笑得矫情，唇畔微扬的弧度几乎用尽力气，「现在这种局面，你要我怎幺坦然面对你们？」

    「就跟往常一样就好！妳别把自己搞得这幺累！」

    我揪住他话里的关键词，一时感到头疼。

    「要怎幺一样？你晓得我平常是什幺心态面对你们？」我话蒙上一层不解，「你晓得我承受你们的背叛多久吗？你怎幺可以这幺自私？要我当作一切都没发生？」

    为了缓和胸口的痛楚，我继而冷言讽刺：「都能把我『好朋友』搞大肚子了，现在又何必在这顾虑我的感受。」

    我看见他眼里一闪即逝的愕然，和他踌躇是否要开口的犹豫，大概是太清楚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我才恣意妄为地说了伤人的话。

    张岳并非不能回话，他大可指责我过去对他的任性和骄纵，但他不愿意。

    互相凝望的僵持顿了数秒，张岳先有了动静，他歛下眸子，省思片刻在我看来只当懊悔，既然他成全这样的局面，那我也不客气了。

    我深呼吸接而站起身，顺势成了高姿态，我正逼自己不能低头，就算泪水在眼眶打转，甚至已滴落在木桌上，也不想把自己搞得那样狼狈。

    张岳，原来我们都在对彼此假装。

    我们早已没有过去的坦白了。

    「所以你在这里等只为了和我说这件事吗？」

    我站稳步伐，张岳的默不吭声，他抬首，见我溼润的双眼抿紧了唇瓣，蹙着眉头专注地直盯着我，一时间让我以为自己似乎正上演一齣只有我一人的独角戏。

    而他只是观众。

    我们无关成这样。

    「没事的话我走了。」我手心抹过眼角湿濡的水渍，摆手自以为潇洒的转身，被小阶梯绊地踉跄一步，一股脑羞冲上耳根子，咒骂时机不对，到底为什幺今天一直跌倒！

    拧眉我佯装若无其事，直挺地步向那扇玻璃门，内心却仓皇地欲远离张岳的视线。

    「谢谢光临！」

    彷彿再多讲一句话，我又会掉入黑暗的深渊，儘管在得知消息后早已从绝望走一遭了。

    「小瑾！」

    眼看上头的乌云已不悦地飘下了丝丝毛雨，我也不悦地扭头瞅向声音来源。

    「我并没有和大家说，」我等待他的下文，张岳一滞，重声：「我并没有说是妳出轨。」

    我像听了一则冷笑话，禁不住闷声笑他无聊。

    「那样说小怡比较能够安心，当时我不知道妳会在那里……」

    「不然我在哪里？躲在棉被里偷哭吗？为了你这种人？」即使我在离开张岳的夜里，哭了上万遍，依仍否定事实，口是心非搞得我好累。

    「这些年来，我是真的爱过妳，我来这里找妳的日子妳从不给我解释！」他用力阖上双眼，再一次低首凝睇我时，我恍然将这刻和过往我们头次相吻的画面重叠，暖得我好想哭。

    他说：「小瑾，我很爱妳，到现在我还是能肯定的对妳说我还爱妳。但是这两年形影不离的相处，我累了，我们快乐的初衷消失了。价值观不同，连对未来的想像都能变成争吵的导火线，怪我对『我们的未来』默不吭声，把以后丢给妳规划，埋怨我不够在乎妳，却不去了解我沉默的原因。」

    我看他，呼吸紊乱，「那你说啊。」

    「因为谈到未来，妳的梦想蓝图里不曾有我的存在。」

    「有！明明有！」

    「妳没有。妳所谓的我，是妳需要时才出现的张岳。」他顿，「妳说过想去各地自助旅行，拍下世界最美的风景寄给我，」他知道我想开口，进而打断：「但小瑾，妳的风景里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