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恶如流》分卷阅读80

    “是啊,二十多年了,没想到,你竟还能出来。”凌云仙子转过身来,面上清冷,手中拂尘微微握紧。

    “此番前来,是想同我动手?”男人撩开了额前长发,露出一张可怖的脸来,脸上疤痕满布,几乎看不清原有的样貌。

    “凌霄没与你同来吗?”见她不语,片刻后,男人又问道。

    “你还记得有她?”凌云轻嗤,“记得又如何,她又为何要来。”

    “哦,对,我都快忘了,你二人早已形同陌路。”男人故意放慢了声音。

    “闭嘴!”

    凌云的语气中已不似之前的沉着,“当年姑射山上,她身怀六甲前去寻你,却被宵小所围,你敢说不是你精心策划,金蝉脱壳之计?她不疑于你,拼死力战群雄,欲救你而出之时,你身在何处?”

    “暴雨寒夜,她因难产胎死腹中,我不顾她竭力挽留,硬生生将腹中婴孩从她体内取出时,你又在何处?”

    “病榻垂危,她口口声声念着生死契阔,与君共携之时,你又在何处?”

    凌云说到此处,轻薄的身子竟是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那你可有告诉她,我应允带她离开前的那一晚,你在何处?”男子问道。

    凌云抬头一瞬,目中怒火几乎烧到了男子身上,举掌一击,使尽了毕生功力,却还未到人前,却忽地倒了下去。

    “凌云,多年未见,你还是如此率性而为。不过,你与凌霄,也就这点最像。”男子彻底笑了开来,脸上的疤痕更加扭曲,手一伸,便从一旁接过一个小小的玉瓶来,尽数倒入了凌云口中。

    凌云知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是没想到事多多年,此人的手段依旧如此狠绝,身上的体力在渐渐消失,她拼力维持住清醒希望可多听一二。

    “今日,是什么日子了?”男人回头问道。

    “回尊座,八月初一。”

    “才初一啊,倒是早了些。不过早些也罢,依李鸿英的性子,怕是已经等不及了吧。”男子捏了捏指尖的药瓶,只见那小小的瓶身生生被捏变了形,却不见破裂。

    “把人交给楚修吧,他会知道怎么做。”

    “属下明白。”

    桂殿兰宫内,璇台玉榭,宝象珍龛,添几缕香烟寥寥。

    君无衣此时只身一人,静静地跪在外室中央的大理石地上,手中折扇轻敲,在掌心中发出啪——啪——的声响。

    里屋内,急促的喘息与**的碰撞声,隐约透过半掩的幕帘传来,让他微微垂下了精致的眉眼。

    早知道,就睡一觉再来请安了。

    半响,□□声止。随着缓而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君无衣俨然收了掌中折扇,挺直了脊背骨。

    “舍得回来了?”

    开口之人声音中透出一种天生的霸道与威严,君无衣抬头瞧去,只见来者身上此时只披了一褂玄金外袍,胸腹间肌肉紧实,肩背宽厚,对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来说,身材保养的算是十分得当。

    男人头发虽已有些花白,却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面目轮廓刚毅,五官俊朗,贵气之中自有一派精明。

    这人,便是权倾天下的滕王,李鸿英。

    “人可追到了?”

    “人已出了留城,一路往西去了,我派了人去跟,相信不出十天,定能将那些女子尽数捕获。”

    “嗯,本以为淮阳的事一结束,便能唤你回来,没想到,又出了这等变故。”

    李鸿英走至他身前,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番跪在地上的君无衣,继而缓缓低下身,戴着玉扳璧戒的宽大手掌轻巧地捏住了对方的下巴,迫得他抬起脸来。二人四目相对,君无衣清楚的瞧见,那人虽是□□刚歇,眼中凌厉却是不减。

    “杨家一行,无衣有负义父所托,未取得长生诀,请义父责罚。”君无衣收敛了平日里的风流轻佻,毕恭毕敬地道,尽量逼自己直视住对方的眼睛,控制着身体轻微的颤抖。

    “责罚就免了吧,听说这次,还受了伤?”李鸿英似是十分满意他的反应,就此撤开了身子,倚上了一旁的香榻,手一挥,便见里屋里两个衣不蔽体的美貌男女,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小伤而已,不敢劳义父费心。”君无衣答道,眼角间瞥见那一男一女面容极为相像,眉眼之间,似乎在哪里瞧过似的。

    李鸿英顺手揽过那名娇媚的少年,宽厚的手掌在他臀上一拍,使得那可人儿发出了一声羞耻的轻吟。

    君无衣面上一紧,赶紧收回了目光,只是掌心中的折扇,又悄无声息地捏紧了几分,以至于露出青白的指节来。

    这二人的面容,分明与自己各有三分相似之处。

    “过来。”李鸿英却没再去瞧身旁的尤物一眼,只端过一杯酒来,对面前的君无衣招了招手。

    两个人儿识趣地退了下去,君无衣抬头瞧了上座一眼,依言走了过去,见对方盯着他缠着绷带的手腕,便会意地将那绷带解下,露出刚刚接驳好的腕子。

    李鸿英见他腕上血痂横生,顿时冷下脸来,手中的烈酒一倾,尽数倒在了君无衣腕间的伤口上,烧得他脸色一白。

    “还有呢?”李鸿英沉声问道。

    君无衣无奈,只得解开前襟,衣衫半褪,露出胸背上的道道划痕。本是玉般的白嫩肌肤,被这些暗痕一缀,顿时让瞧的人心生惋惜。

    “把自己弄成这样,还有脸回来见我?”李鸿英说着,拍了拍身旁香榻,示意他趴上去。

    君无衣咬着唇,跪趴在榻上,就觉得那涂着烈酒与药膏的手掌,不停地游离在自己的后背上。疼倒是其次,那东西是好东西,去腐生肌,不留疤痕,可怕的,反而是那掌心的热度,随着越来越往下的推移,让他心惊胆战。

    “义父…下面无碍。”君无衣终是在后腰处一把拽住了对方手掌,软声道,几乎是恳求的语气。若是让这人知道自己被别的男人碰过了,那怕是今日他不可活着出这殿内。

    李鸿英瞥了他一眼,指尖自那凹下的腰际线轻轻划了个圈,继而撤开手来。

    “君儿,本王一向待你如何?可有半分强迫过你?”李鸿英将手中剩余的半杯酒饮尽,抬眼问他。

    君无衣赶紧起身,重新跪在了榻前,答道,“义父一向待无衣很好。”

    “可莫是太过纵容于你,倒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李鸿英凑过脸来,在他耳旁轻道,“还记得,我给你起这个名字的用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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