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Ten Steps》第九章

    第九章

    晚上，美乐躺在上舖，翻来覆去的声响惹得我心烦，可是可可睡下了，我害怕吵到她，所以也不好意思出声去跟美乐讲。

    「石馨石馨石馨石馨。」美乐用气音喊着。

    「干嘛。」我无奈地睁开眼问。

    「我饿了。」

    简单三个字，明了的道出她现在的状况。

    我叹了口气，安慰她：「睡着就不会饿了。」

    「可是太饿了睡不着。」

    我翻身拉起棉被摀住耳朵：「我好累，先睡了。」

    「欸？不要啦石馨，我们去找东西吃。」

    「妳不是有男朋友吗？」我道出了个令我心酸的事实。

    美乐好像恍然大悟：「对吼。」

    我有没有说过我是一个善妒的人？嫉妒就好像一支针，刺在我心上。而我越嫉妒，那支针就越尖锐，就刺得更深。

    「不要啦，我就想和我好姊妹去吃宵夜啊。」美乐过一会儿又说。

    我紧紧抱住怀里的娃娃，道：「妳好姊妹明天早八呢，别闹腾了，自个儿和男朋友吃去。」

    「就跟妳讲了那堂课的老师从不点名啊，不用去上课啦。走呗，我们出去吃东西。」

    我抱着娃娃的手又紧了些：「不要。」

    「我们来场深夜姊妹对谈吧？」

    我听见美乐爬着梯子下床的声音，然后随即就感觉到有人侵入我被窝。她靠着我的后背，挪着身子硬是把我挤到贴着墙壁。

    「美乐，不要闹了，很挤，而且可可睡着了，妳会吵到她。」

    「石馨，妳当初为什幺会喜欢杨洛武啊？」美乐的语气比刚才平稳了多，好像她早就预谋好要问我这问题了。

    我沉默。

    我喜欢一个人好像都是很随兴的。对上眼了就喜欢你，对不上眼就不理你。我不知道我为什幺喜欢杨洛武，就像我不知道我为什幺会喜欢熊寰霖，又或者就像我不知道为什幺我就是对学弟没意思。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我自己是为什幺会喜欢上一个人，这样或许就有办法结束这该死的单恋吧。

    我没回答她，所以她就自己接下去了。

    「杨洛武也没特别聪明，也没特别高，也没特别帅，家境也没特别好，你到底喜欢他哪点啊？」美乐问，「而且，我也不觉得他个性特别好啊。」

    我耸耸肩。

    「早知道当初就不带妳去联谊了，认识这种烂人。」

    我皱起眉头：「杨洛武也不至于到要让妳这样骂他吧？」

    美乐好像转了个身，她的长头髮挠得我脖子好痒。

    「杨洛武当初不是劈腿了？很恶劣欸。熊寰霖要是敢给我劈腿，他就完蛋了。」

    我更是不解了，我跟杨洛武的过往其实很平静的，分手时也不是因为什幺太大的感情问题，我很确定杨洛武是没有劈腿的。

    很确定吗？

    好吧，他如果真的劈腿，我大概也不会知道。

    不过，就算杨洛武劈腿了，美乐也不一定会知道吧？我都不知道了。难道是被劈腿对象爆出来的？该说是活该吗？

    对了，今天早上的简讯我还没看。「小石头」的话，应该就是他吧？好久没见了啊。从高三那年的冬天到现在，差不多两年多了，时间过得好快，怎幺感觉只是一眨眼呢？明明上一秒我还穿着青春无敌的高中制服不是吗？

    「石馨，妳什幺时候要和我说妳跟他分手的原因？妳说过等妳不在意了就要和我说的。妳还在意吗？」

    美乐这人有时候有些白目，虽说她不是故意这样，有的时候还是让人有些不高兴。感情问题上，不论上男人女人，多少都有点敏感的。

    「不在意了吧。妳那幺纠结他干嘛？」我的喉咙有点乾，发出的声音涩涩的，很不顺耳。

    我真的不在意了。比起现在的憋屈状态，已经没有什幺能让我更在意的了。

    这回换她沉默了。

    「杨洛武人其实很好啊，妳以前不是看他挺顺眼的吗？今天怎幺了？」

    美乐纤细的手臂环过我的身体，将我拥住。

    美乐很习惯将人抱在怀里，作为「好姊妹」的我已经习惯了。一开始还会觉得彆扭，之后就由着她去。因为我劝说无效。我的口才实在不是很好。

    「恋爱」这档子事，跟《苏菲的世界》一样让我看得懂却摸不透。

    *****

    联谊那会儿我认识了杨洛武，原因是我的屁股压到他手上。

    我和他道歉过后他就和我问了些问题，我们俩便聊起天来。因为我的脱队，我们这桌的真心话大冒险也玩不下去了。美乐乾脆把其他人都调走，让杨洛武过来和我还有她三个人好好聊聊。

    之后学姊兴沖沖的跑来抓我过去他们包厢玩，杨洛武好像用了什幺方法给拒绝了，总之当时我看杨洛武就像是看救星一般，而美乐则觉得能将学姊赶走的杨洛武根本堪称神仙。

    杨洛武的自我介绍很是有趣，大致上是这样的：「我叫杨洛武，可是我不落伍也还没入伍。」

    好吧，有点老套。不好笑就算了。当时我喜欢他，他说什幺我都觉得是好笑的。请不要跟恋爱中的少女纠结太多跟现实沾上边的问题，我们的空气是瀰漫着粉红泡泡的，你的空气难道也是吗？

    那是个牵牵手就要脸红个好半天的纯朴年代。当然我们这里是乡下地方，可能又比大城市保守了些。

    我们是这乡下地方的女生第一志愿，杨洛武的学校则是男生第一志愿。听说两校是世仇，可我还是看到很多学姐和杨洛武他们学校的男生牵手走在一起。

    两所学校离得很近，就在对街。我们下课的同时可以透过教室窗户看见对面学校的男孩们涌出校门。

    我以为联谊完就没事了，结果一到周一上课日，就见到一群联谊那天的男生出现在我们班门口。学校对外校生不准进入校园这种事，一向是有在宣导没在执行的。

    我看见了那几个男孩的最后面有个挺眼熟的人。

    他看见了我，腼腆的笑了笑，挥挥手。

    我也礼貌性地回了个微笑然后拉回目光继续收书包，虽然美乐坚称我的嘴角根本没扬起，看起来就像把人家给无视了一样。

    我总是和美乐一起回家的，这天也不例外。

    美乐走到走廊上，从人群中拉出杨洛武，问他要不要和我们吃点心去，然后不等他回答就将他拉走了。杨洛武被美乐的强硬行为给吓傻了，一直朝他同行的男生们抛求救眼神，殊不知那群男生看妹看的正爽呢，哪有空理他。

    我走在他们后头，觉得美乐和杨洛武这两人一搭一唱真是有趣，忽然看到杨洛武回过头，摆出一个苦笑。我噗哧一声给他逗笑了。

    他比了个「讚」手势，说我笑起来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