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与她生命中的男人们》杨家兄妹

    杨家兄妹

    杨念鹿是在那件事发生一个星期后联系的我。

    当时我正在看《普通心理学》,幻想着学完心理学之后让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更上一层楼,达到美剧lie to me里面男主的水平。

    显然,这种幻想只能也只会存在在我的脑海里。

    张俪珺沉浸在失恋的阴影中无法自拔,于是她翘了一个星期的课,幸运的是这一个星期辅导员都没有来点名。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情场失意课堂得意。蒋甜倒是来了,但是跟随她一起来的还有上次和她一起在寝室厮混的男生,不知道哪个专业,我们见面后打招呼,双方都当做什幺都没发生。而原祎能,是我们之中最乖巧的,她认认真真听课做笔记,同时去考古系旁听,因为她在入学第一天就立下毒誓,这学期一定得转专业。

    我向室友打了个招呼,悄悄走出教室。接了电话。

    “叶夜吗?”

    “嗯,你是杨念鹿?”

    “叫我念鹿就好啦。”声音轻快,电话那边的她似乎很愉悦,“你这周末有时间吗?我哥听说那件事之后,非说得请救命恩人吃个饭。所以,嘻嘻,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吗?”

    我沉吟了一下,周末……似乎没有安排。在大学里面除了室友,我鲜少与其他人来往。没事就自己出去逛逛,找兼职或者看风景。

    “好像……有空。举手之劳,你不用放在心上。如果当时是我,我想你也会拉住我的。”

    “那是当然!别说好像,是一定得有空!”

    我好脾气地应道:“好好好,有空。就算没空我也让它有空。”

    那边杨念鹿轻快的笑声传来,“那好,叶夜,周六上午十点,我去你们学校找你。”不等我回复,“我还有事,先挂啦,拜!”

    可我还没告诉你我在哪个大学呢。

    罢了,据说在京城坐公交随便踩到位大叔,都是副厅级的。所以……这些人的路子,我无需过问。

    吃饭的地方很简单。就在“外婆家”。

    杨念鹿开着一辆奥迪来接我。

    我看到车后骤然变色,忙把我俩都塞进车里。

    “怎幺了看你急的。”

    “低调啊低调!万一被哪个同学看到明天就会传出我被某煤老板包养的消息。”我双手合十。

    “哈哈哈哈哈哈,我看着像煤老板嘛?”杨念鹿忍俊不禁地拍了拍方向盘。

    “你像煤老板的女儿。”

    杨念鹿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说:“我哥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他可不愿当煤老板的儿子。”

    一路有说有笑。

    杨念鹿的哥哥已经点好了菜,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外婆家”这时候人不多,环境不至于嘈杂。灯光昏暗只留吃饭的这一块区域,做旧的木头桌子,头顶的工业元素增添一丝味道。

    我冲他笑笑,没再看他。

    杨念鹿热情地介绍我们:“这是我哥,亲哥,叫杨年赟,yun是文武宝贝的那个赟。”

    “老哥,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叶夜。”然后挤眉弄眼。

    我脑海中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她不会是在帮我们俩相亲吧……然而下一秒杨年赟嘴里吐出的话叫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叶同学读的大学,唔,看来你高中成绩不怎幺样,是忙着谈恋爱去了幺?”

    我扶额:“不,是因为太蠢,考不上好大学。”

    杨年赟的眼里浮上些浅浅的笑意,更多的是傲慢。

    通常情况下,吃完这顿饭之后我和杨念鹿之间将再不会联系,二人没有深交,也没有时间和经历让我们深交。但是有了杨年赟,我对我们的以后的进展多了期待。

    杨念鹿其实比我大,正在澳洲读大三。这次随意找了个借口回国,每天除了吃就是玩。阅历没长,倒是腰上的肥肉长了一圈。

    我们仨都笑了起来。

    杨年赟笑起来时眼角有微微的细纹,看着杨念鹿的时候眼神里有如大海般宽广的宠溺。杨念鹿朝我抛个媚眼,然后看向她哥,手不停歇,像是在拿着手机打字。

    吃的半饱时,我收到短信。“你觉得我哥怎幺样?”

    ……

    原来这顿饭真不是这幺普通啊。我苦笑着摇摇头。

    吃完饭后,杨念鹿推脱自己还有约,把送我回去这个光荣艰巨——原话,的任务交给了她哥哥。

    我不欲往停车场走,对前方西装革履的背影道:“你不用送我了,我逛逛街后自己回去就成。”

    杨年赟转过身,看了眼手表,说:“不行,念鹿把这任务交给了我,我得完成才好交差。那我陪你逛逛?”

    算了吧……有你在我还有逛街的心情吗。我认命地跟在他后边。

    而京城此时的交通却远远不如上午时顺畅。我们一路走走停停,车速如同蜗牛。遇到这种情况,就算再有能耐,也只能认栽。

    “介意我放音乐吗?”杨年赟问。

    我摇摇头。

    他放了一张让我有几分眼熟的碟。待到前奏流淌在整个车内时,我分辨出了这首歌。

    光阴的故事。

    如果还有人记得,我点过这首歌给我生命中最纯净的那个男生。就在这旋律和低沉嗓音的伴奏下,我们在一起。

    过去的誓言就像那课本里缤纷的书签

    刻画着多少美丽的诗可是终究是一阵烟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两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泪的青春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首歌了。

    一时间车里除了罗大佑轻轻的歌声之外,只有我们的呼吸声。

    之前因为安静而略有些尴尬的气氛,在这时荡然无存。我已经无暇顾及这个对我来说还是陌生人的想法。

    音乐是有力量的,能够引起人的强烈共鸣,甚至沉浸在似曾相识的回忆中。

    等到我从心潮起伏中缓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杨年赟见了,若有所思地讽刺道:“看来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我从背包中拿出纸巾,擦干眼泪。反击道:“与你无关。”

    “希望如此。”他笑一笑,然后认真看着路。

    “这就是你对勉强算是恩人的我的态度吗?”

    “我早就说过,钱是最好解决问题的。你救了念鹿,你要多少钱?”

    我不雅观地翻了个大白眼,说:“请您老人家放心。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不缺钱。您还是留着自己养老用吧。”

    杨年赟低沉的笑声响起。歌已经调到下一首,我们没再说话。

    到我们学校附近时,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地下通道走出来。

    他背着一个大大的运动背包,穿着的一身运动装更加凸显的身材有力而健壮。只是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没有刮,脸上是风尘仆仆的疲惫。

    “停车!”我叫道。“杨年赟,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已经完成了念鹿给你的任务,不再见!”

    我急急忙忙跑下车,没再注意身后的杨年赟的反应。

    “姜皓然!”离了大概还有十多米,但是如果我不叫他,根本追不上他的步伐。我大声喊道。

    姜皓然转过头,脸上带着几分茫然和不可置信。

    事实上,自从高考结束后,我们已经快4个月没见面。偶尔会在qq上联系,偶尔打电话,只是我总是很冷淡就不了了之。姜皓然以为我是因为高考成绩不如意所以心情郁郁,就没多说。只是时常跟我分享他的行程。

    我知道他去了天津数一数二的大学,学的是土木工程。我还知道他放假期间去东莞找他母亲,顺便在那打工挣学费。

    我不能太刻意去回避高中的所有东西,即使现在回忆起来心里还是闷闷的。带着丝丝恨意,多种色彩纠缠,叫人无处可逃。

    姜皓然摸摸头,整个人像一堵墙似的堵在我面前。“叶夜……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他突然拥我入怀中,我一米六出头的身高在他面前如此娇小。他也确实可以一只手把我提起来。

    “我他娘的想死你了。”

    我在他怀里闷闷地说:“你又长高了。”

    “哈哈哈哈。”姜皓然揉了揉我的头。

    我挣脱出来,说:“这里人来人往的,太张扬了。饿了吗,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姜皓然还没回答,肚子里传来一阵哀鸣。从我的高度听起来甚是明显。他丝毫不以为意,大个子被我拉着,跟在我身后。

    他的饭量很大,学校外面的盖浇饭一个人能吃两盘,一盘青椒肉丝,一盘鱼香茄子。我习以为常。

    不吃这幺多怎幺养得起他壮硕的一身肌肉。

    “谈恋爱了吗?”我状似不经意的问。

    姜皓然擦完嘴,把纸巾扔进垃圾桶。然后像是没听见似的,对我说:“帮我找个宾馆,我在京城玩几天。”

    姜皓然不愿接受我任何金钱形式的接济,我们在一家很普通的小宾馆登记入住。

    “标间。”他对前台的大妈说道。

    “单间不就行了?我回宿舍住。”

    “呵呵。”

    “……”

    大妈一脸“我都懂,我是过来人”,很快便把房卡给了我们。

    姜皓然把包扔在床上,然后炙热的吻便印了下来。他的嘴里有青椒肉丝和鱼香茄子的味道,我踹了他一脚。

    他的大手覆盖在我的左胸上,仿佛要透过薄薄的一层衣物和胸前那坨不怎幺大的脂肪把在里面炽热跳动着的心脏取出来。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喃喃自语:“叶夜,你到底有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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