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朋友》》《五、被狠狠撕裂的瞬间》-5

    《五、被狠狠撕裂的瞬间》-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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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是认真的吗？」她的眼神中有些我摸不透的情绪，心里的痛楚与不安让我无法猜测，只是害怕着是否正在失去，又或是已经在失去但我故意不去看到。

    「嗯。之所以躲着妳是因为怕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也是因为要保护妳，不希望妳因为我而毁了自己的未来。」耳边的噪音都消失，彷彿这世界上只有我和她而已。

    「我没有关係，因为我早就已经没有未来，但是妳和我不一样，妳的爸妈、妳的老师、妳的朋友们都需要妳，也都对妳期许很高，我不能让妳因为我而失去这些珍贵的东西。」看着她纯真的脸庞，我要自己狠下心，说出伤害她的话然后一走了之，让她不会再在意我，但是我却懦弱的可以。

    「没关係，妳可以离开的，一声不响的离开。早在跟妳坦白之前我就料到这样的结果，也做好心理準备了。纵使妳无法回报我同样的爱，但毕竟我对妳还是有感情，所以不希望妳因为我勉强自己。只是希望以后我们不要再交谈了，就让我自私一点吧，只要妳跟我还有接触我会无法控制的。对不起。」我旋身背对她，希望能够感觉到她的离开，但她仍伫立在我背后。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痛苦的闭上双眼，忍住眼眶的泪水和哽咽，要自己不准懦弱，一定要狠下心，这样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我都是好的。

    不断的说服着自己。

    最后用冰冷的声音开口：「刘采宁，妳不要再这样执着了，那天晚上……最后我们一起喝咖啡的那个晚上，我、我、我……」说了好几个我都还是说不出口，关于那个龌龊的举动，我还是懦弱的无法面对。

    当我深呼吸，再次準备说清楚的剎那，宁宁从背后抱住了我，将下巴靠上我的肩膀，因为有些鼻塞而粗重的呼吸声传入我耳里。

    宁宁的拥抱好紧、好紧，让我再次无法动弹。

    「我知道，我知道妳那晚对我做了什幺，我都知道。嘘──别说了，日日，别再让自己痛苦了好不好？答应我别再让自己痛苦了，妳真的好笨！我说过我会陪着妳的不是吗？为什幺妳不愿意相信我？」她的泪滴再次触碰到我的肌肤，那滚烫的温度，让我脸上的眼泪也不禁落下。

    「我当然希望妳陪着我！但是、但是我很自私，宁宁妳知不知道，我真的很自私，我不要妳用朋友的方式陪在我身边，我知道我自己的，如果妳坚持要留在我身边，我会很残忍的要妳以男女朋友的方式，妳也无法接受的对吧？所以快走，拜託快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打从心底的央求她快离开。

    这时候不离开，以后会发生什幺事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绝对会让她失去很多。

    「嘘，日日，可不可以安静的听我说个几分钟就好？不要插嘴，让我说就好。」她依然紧紧圈着我，我感觉到她将头靠在我的背上。

    「我讨厌妳那样离开我、讨厌妳那样隐瞒我，我们之间不应该有秘密的，妳连妳的过去都愿意告诉我了，那为什幺妳的心意不行呢？」她细柔的声音颤动着我的心，让我的眼泪越掉越兇。

    「日日，我的确不能接受同性恋，不管是偏见也好还是父母的教育都好，我就是无法接受，我知道那些人都爱得很辛苦，但我打从心底的排斥。」她的话让我的心开始僵硬，那种呼吸不到空气的感觉又再次席捲。

    是了，都这样说了不是吗？那就离开吧，别再伤害彼此了。

    「别……」

    「嘘，说好只听我说的。」才刚开头便被她打断，我只能继续隐忍着心里的那抹痛楚，继续将她的话听下去。

    「但是在我心中，日日不是同性恋。我很偏心，对于我喜欢的日日，我不可能把她套上同性恋的称号，因为在我心中，日日也不过是喜欢上一个普通人罢了。」我的眼泪依旧停不下来，她也是，但她还是不断的说着。

    「日日，我也是个普通人，我也会爱上另一个普通人的……」她放开双臂，将我转过身去面对着她，当双眼对上她的同时，我看见她的眼中有种勇气。

    然后我看见她深呼吸，将那句需要极大勇气的话吐出口──

    「所以我爱妳，日日。」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幺反应，有种很想哭的感觉但事实上我早已经哭了好久。

    「我爱妳，日日。」她小声的补充了一次，然后稍稍踮起脚尖，将双唇碰上我的。

    她的嘴唇很冰冷，而我没有把她推开，找不到理由把她推开，只是将手放上她的腰，然后拥抱住。我们仅有双唇的贴近，其他没有更多的了，也许是因为我们都不敢踰矩，也许是因为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多的。

    这样的爱情，是否能够得到幸福，我和她都不知道，只是凭藉着那瞬间的冲动，将彼此的距离拉近。

    对于后来的我们，却是最残忍的决定。

    我们在一起了。

    但是没有人知道，毕竟这种事情是不能让校方知道的，但是我相信同学们都看得出来我和宁宁和好了，也没有像当初跟宁宁渐行渐远后对我的冷漠。

    在一起之后，我更常去宁宁家住，而宁宁的父母同样的欢迎我，尤其他们工作忙，有时候会出差好几天，在那时候他们甚至拜託我到家里和宁宁一起度过。我相信在宁宁父母的心里，我是一个很乖巧的小孩，也是一个很适合宁宁的朋友。

    但那让我罪恶感更沉重。

    其实宁宁也是一样。

    我们之间发生亲吻的时机都是在她的父母亲出差不在家，然后我们俩独处的时候，她曾经主动告诉我，说她无法在有她父母的屋檐下背叛她的父母。她哭着说很对不起，而我只是微笑着说没关係，边轻轻的拥着她。

    但是心里却冒出很负面的想法。

    原来，爱上我是一件背叛父母亲的事情……

    但其实除了这种事之外，跟她在一起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很清楚这点，所以我始终抱持着微笑，保持着怕她离开的懦弱。果然，一开始那样的坚决早已沦陷，现在的我已经无法维持理性，我只知道不能让她离开我，其他什幺的……

    都被我遗忘了。

    「日日，我们去那家店好不好！」宁宁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人潮拥挤的大街上，虽说宁宁那句似乎是问句，但她头也没回的直接把我拖进店里，让我无奈的笑了笑。

    今天是寒假的最后一天，算算，离第一次看见宁宁也快一年了，也就是说我们相遇一週年，纵使没有在最初时就认识，但当时的我已经注意到她，所以应该可以算是相识一週年吧。反正不管怎幺样，今天宁宁就东一句一週年、西一句纪念品，就这样半哄半骗的把我拖来这儿了。

    「日日，有没有看到喜欢的？」在不远处挑选的宁宁转头问我，一脸兴奋的样子让我忍不住发笑，这样的举动引来她不满的情绪，马上将手上的东西放下快步走到我身边。

    「妳笑什幺啦！」她用食指戳着我的手臂，质问似的。

    「会痛欸！我只不过是笑妳可爱妳反应那幺大干嘛啦。」我推开她的手，然后一脸委屈的边说边揉着被她戳痛的手臂。

    「真的吗？」她瞇起眼睛，一脸怀疑。

    「当然是真的。」我微笑，用认真的口吻想让她相信我，果然不出我所料，她质疑了几秒之后便甩甩手，要我也赶快挑好之后便走到另一边继续挑选。

    看着她瘦小的背影，我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心里那朵蕴含着甜蜜情绪的花朵绽放，让那些愉悦散满各处。

    但是心里却冒出了一句话，将这些愉悦都吹散，彷彿只是一场梦而已──

    如果我是男生就好了。

    它让我上扬的嘴角渐渐下垂，原先放在她身上的目光也转移到眼前的饰品上。

    每次都是这样，当太过幸福的时候，心里那个声音总会要我快点清醒、总会说些什幺来打断我美好的幻想。虽然心里很埋怨，但最后也只能妥协，乖乖离开那个幻想的世界。

    因为我很清楚，幻想终究只是幻想。

    「日日，你过来看看！」宁宁把我叫了过去，要我看她手上的东西。「日日妳觉得这个好不好？」

    她手上拿着一对用黑色绒布盒装着的戒指，很普通的款式，连颗宝石也没有，就只是黑色银边的对戒，我拿了似乎是男戒的那只，迷恋似的欣赏了起来。

    「日日，上面标示可以拿到柜檯去刻字耶，妳喜不喜欢这款？我们请他们帮我们弄条鍊子，变成项鍊好不好？」宁宁拿着女戒那只，挂着笑容问我，我也笑了，然后点头说好。

    「耶！那就这样决定啰！」宁宁开心的把我手上那只拿走，直接冲到柜檯去跟老闆说出我们的想法，而我则是微笑着缓步走去。

    老闆看了一眼走过来的我，脸上有些异样的表情，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但在和宁宁在一起之前我早就预料过这种情形了，所以为了宁宁我要忍。

    「老闆，可以给我们纸条，让我们把要刻的字写给你吗？」老闆对于这样的要求似乎是有些意外，但还是什幺都没说得拿了纸跟笔给我们。

    「日日，快写吧！」对我说完她便认真了写起来，而我愣愣的看着这样的她，几秒后也拿起笔在纸条上写了几个英文字之后，递给老闆，老闆看了看纸条又看了看我，不知为何脸上没有原先的鄙视，转而变得同情。

    但我不需要同情。

    「日日你怎幺那幺快啊！」宁宁瞪大双眼看着我早已递出去的笔说着，然后把自己的纸条也递出去，笑咪咪的等待着。

    约二十分钟后老闆把戒指套上鍊子，递给我们，宁宁笑着把鍊子戴上，并催促我也快点戴上，戴好后我们一起离开。

    「宁宁，妳刻什幺啊？」忍不住好奇的我问，只见她一脸神秘的开口：「这是秘密，等到时机到了妳自然就会知道啰！」然后握着颈上的戒指，看着远处出神。

    我也看着她的侧脸出神，直到把她送回家之后。

    那样的她太迷人了，会让我忍不住凝视着，久久无法自己。

    带着愉悦的心情回到家中，本以为会看见依旧颓废的妈，但没想到她却好端端的坐在沙发上，眼神终于有了点生气，我很开心的要上前去与她谈话，但她主动开口说话，那瞬中我却只能愣在原地，原先开心的情绪全被秒杀。

    「今天那个跟妳一起出去的女生，是妳的女朋友吗？」

    我听见妈这样对我说着，终于明白她眼神中的不是生气，而是更深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