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般柔情的你》分卷阅读16

    “刘老板,这样的抱怨我听了很多。然而法律就是法律,抱怨有什么用呀?作为企业来说,只能尽量做到规范。比如说,假如公司及时给工人买社保,特别是工伤保险,即使他们被认定为工伤,企业也不至于损失太多。”徐曼说道。

    “哎,我也知道抱怨没用,说多了都是泪。你说吧,徐曼,这件事现在怎么办?”刘老板问道。

    “我看这样,必须先把劳动仲裁中止了,就是延后开庭,好争取出时间。然后我们想办法找出关键证据。不过,从刘老板介绍的情况看,难度非常大。”徐曼发表了意见。

    “徐主任,这件事我就是气不过。明明不是工伤,偏偏就弄成了工伤。损失些钱,我倒不在乎,但不能这么冤枉。要不这样,徐主任,我不找其他人了,我觉得你头脑清晰,知道关键点在什么地方。我就全权委托你,请你亲自挂帅处理这件事。费用方面,我也不想讨价还价耽搁时间,一口价,我给你一百二十万,包括支付给工人的赔偿金。但有个条件,就是官司打赢了,你才能收到这一百二十万。如果输了,我只能按行业规矩,按诉讼次数支付律师代理费。你考虑下,看这样行不行?”

    徐曼想不到刘老板如此爽快和豪气,但她认为这个价格并不合理,于是回答道:“刘老板,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你这么多钱。”刘老板以为徐曼对胜诉没有把握,所以不敢接受挑战。见徐曼如此反应,神态上不免显出犹疑。徐曼接着解释说:“这个案子关键是取证方面存在相当大的不确定性,如果不能找到离职的车间主任,从他手上取得关键证据,即使提出行政诉讼,也不过是拖延些时间而已。刘老板,你提出的条件相当于一个对赌,我认为很公平。我不是不敢跟你赌,但我觉得企业的价码太大,我来还个价。不如这样,假如我们胜诉了,一百二十万扣除两个伤残员工的必要补偿之后,剩余部分律所只拿四成,余下的归企业。我们律师为社会提供法律服务,只要报酬合理就可以了。如果通过这个案子,刘老板体会到法律服务的意义和价值,我更愿意跟贵公司签订常年法律服务合同,这样你们企业免得临时抱佛脚,化大钱打官司,对双方都有好处。”

    刘老板没想到徐曼这样还价,当下表态说:“徐主任,你如此体谅我们企业,我非常感动。好吧,就照你说的办。我看不必等到案子结束,常年法律服务合同就跟案子委托一起签了吧。另外,别的企业我不敢说,我们有几家固定的供应商,我跟他们说说,让他们也跟你们律所签订常年服务合同。”

    徐曼听了大喜过望,马上说:“刘老板,那太好了。不过,你不必勉强供应商,帮我们律所推荐一下就行,签不签合同看他们自身需要吧。案子本身比较急,我要求贵司尽量协助我,先办两件事:一个是让人事部把车间主任所有个人材料复印给我,二是请指派一个行政人员接应我们律所,及时为我们提供资料。回头我让所里准备好委托书和服务合同,委托书就照刘老板的原则写。我要求贵司先付三成定金,其余等官司完结之后双方再结算。不知道刘老板是否同意?”

    “没问题。你说的我都同意。徐主任,还请你把我这件案子急事急办。如果律所来得及准备,下午双方就把委托书和服务合同签了,我马上付款。”刘老板一锤定音。

    签订委托书和收到定金的次日,衡量明正便作为企业代理人,向本地第一人民法院提起了行政诉讼,将本市劳动局作为第一被告,要求撤销工伤决定。徐曼仅提供了一个逻辑上成立的理由:当事企业与事故工人声称的上班地点即那家国营企业,彼此之间并不存在任何关系,因此当事企业不可能指派员工前往彼处上班。而提供的证据同样简单:当事企业注册地经营场所租约一份。徐曼心里清楚,此次行政诉讼必败无疑,她只求拿到法院受理书,然后以此为据向开发区劳动局申请中止即将开庭的劳动仲裁。

    从人事档案里,徐曼发现关键证人即那位车间主任叫吴明海,八零后,湖北恩施人,但他工作时使用的手机号码处于关机状态,档案里并无其他联系方式。徐曼一见到吴明海身份证住址上‘恩施’两个字,立即想起吴晓兰的老家也在恩施,头脑里现出一线生机,说不定吴晓兰能协助她寻找到关键证人。徐曼立即酝酿出一个计划,只等萧楚男来中山参加完分支机构开业仪式,然后便随同萧楚男一道返回湖北,她要亲自前往恩施寻访本案关键证人。

    萧楚男如期莅临。开业仪式后,她在徐曼召集的股东律师会议上讲了话,核心思想只有一个,就是武汉衡量包括分支机构实行内部公司化经营,是为了充分发挥各个律师的天性禀赋和专业特长,从而为社会提供最好的法律服务。她要求在册律师必须放弃本位主义,形成团队协作的理念和习惯,无论谁找来的客户,案子一定交给最擅长的律师去打。会后萧楚男宴请了分支机构全体工作人员,众人见识了衡量一姐雷霆万钧的工作作风之后,又领略到女汉子千杯不醉的万丈豪情。萧楚男预留了一天时间,讨论徐曼和邱晓明的工作计划,徐曼汇报了行政诉讼案的情况,萧楚男觉得这个案子内存胜诉基因,要求徐曼一定想方设法找到关键证人。此案一旦胜诉,必定会在当地企业界树立起衡量明正的口碑,为常年法律服务业务拓展出广阔通道。

    返回武汉之前,萧楚男跟徐曼说:“假如方便,我想见一见上次接送我的田小蕙。你能帮我安排吗?我们一起吃餐饭吧。”

    “没问题。男姐。我回来中山后,一直跟她住在一起。只要没有急诊或手术,应该可以安排的。”徐曼说道。

    再次见面,萧楚男发现田小蕙面貌焕然一新。印象中,她的一双大眼睛最为深刻,但那时她面容憔悴,表征了难以言状的内心苦楚。徐曼离开武汉时,跟萧楚男说过,田小蕙终于离了婚。萧楚男完全无法想象,这个离了婚的女人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光彩夺目,见她跟徐曼站在一起,姿态各异却又相得益彰,萧楚男突然觉得这是多么般配的两个城市丽人。那一刻,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隐约判断出徐曼为什么会离开自己,再次返回到中山。而这个胸怀无限宽广的女人,瞬间释放了自己暗藏心底的情愫。她并不为自己感到难过,虽然曾经多次独自嗟叹,终究是暗锁心迹顾影自怜。从田小蕙身上——虽然她并不了解这个女人,萧楚男觉察出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但不是错失良机的失误,而是发生了某种误会。也不是误会了徐曼,而是误会了自己。田小蕙形体上的轻松自如和眼神里的流光溢彩,让萧楚男清清楚楚地看出了自己的粗放经营和筛网心漏,于是她彻底醒悟到,自己并非由于裹足不前才无法走近徐曼,而是徐曼从来就没有在她的世界里存在过。她错了,是她自己弄错了。她对徐曼的那种渴望只不过是一种渴望,或许她需要爱一个人,但这个人不会是徐曼。如果说她爱徐曼的话,那么徐曼不可能毫无知觉,除非这种爱压根就不曾发生过。

    第22章 命运的密码

    出发去武汉的前一晚,徐曼快十点钟才离开萧楚男住的宾馆,回到家里。洗漱完毕准备早点休息,徐曼躺在床上跟田小蕙说:“这次去武汉,原来只打算回总部述职。现在多了一个案子的事情,刚好关键证人老家是湖北恩施的,我还得去趟恩施找这个人。所以这趟差要多长时间,一下子说不准了。”

    “那有什么关系?工作要紧,办完事就回来。我等你,我会想你的。”田小蕙说。

    “还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小蕙。”

    “啥事呀?徐曼,出趟差而已,别弄得像生离死别似的,瞧你那个严肃样!”

    “我严肃吗?”徐曼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田小蕙看到了。徐曼接着说道:“这次回武汉,我打算约吴晓兰跟萧楚男见个面,介绍她们认识。吴晓兰老家刚好是恩施的,我有可能让吴晓兰跟我一起去趟恩施。”

    “哦。我明白了。你是怕我吃醋吧?”田小蕙说。

    “你吃不吃醋,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必须跟你说一声。”徐曼说道。

    “徐曼,我是会吃醋的。但只吃你一个人的醋,不会吃别人的醋。我不管你见谁,只要你对我赤胆忠心就行。”

    “小蕙,你放心。我不仅对你赤胆忠心,还为你守身如玉。”徐曼信誓旦旦。

    “那我就放心了。”田小蕙说,“不过,徐曼。你是不是需要表示一下你的赤胆忠心呢?”田小蕙甩了个眼神给徐曼,那意思你懂的。

    “必须的。”徐曼心领神会,“不过,小蕙。明天早晨你先起床弄早餐,让我多睡一会儿才行。”

    “哼!瞧你那意思,今晚打算使出浑身解数是不是?”田小蕙问。

    “不然呢?”徐曼答。

    第二天早晨,田小蕙将徐曼和萧楚男送到中山北站,她们将搭乘g72前往武汉。萧楚男看到徐曼斗志昂扬的姿态,心里十分感慨。因为她发觉,这样的徐曼才是她能够应付自如的伙伴,她跟她不需要踟蹰不前,不需要欲语还羞。从广州南站转乘g72刚上车不久,徐曼就站起来说,“你等着,男姐,我去买两杯热咖啡来。”

    “急什么呀?徐曼,等会儿有人来叫卖的。”萧楚男说道。

    “不等了,现在就想喝。”说完,徐曼就去找餐饮服务车厢了。

    “徐曼,我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把分支机构搞起来了。”萧楚男边喝着咖啡边说,“你加入衡量,我可是捡到了宝贝,感觉如虎添翼呀!对了,徐曼,男姐这样说话,你会不会觉得太自夸了?”

    “哪里会?明明就是名副其实。男姐何止老虎……简直是超级母老虎。”徐曼还是第一次跟萧楚男开玩笑,“我跟男姐说过,我是你手下的一名战士。有你这样的统帅,在下愿意肝脑涂地。”

    “行了,徐曼。跟我表决心咋的?”萧楚男随后问道:“对了,这次回武汉,你告诉吴晓兰了吗?”

    “私信给她了。等跟所里汇报完工作,我再打电话给她。男姐,想请你抽个时间,我来安排,一起跟吴晓兰吃餐饭。”徐曼说。

    “没问题。你尽管安排。到时告诉我一声就行。”萧楚男一口应承。又说道:“我看下午就不要回所里了,过年你也没回武汉,早点回家看看吧。我也挺累的,想休息一下,明天回所里开个会,然后你就着手案子的事吧。”

    “那好。到了武汉我也不跟男姐一起吃午饭了,我直接回家。”徐曼说道。

    徐曼回到武汉大学父母家,已经一点多了,家里准备了一桌子菜迎接她的归来。徐曼挺感动的。年前跟父亲通了一次电话,原本为了嘘寒问暖,结果由着自己性子,狠狠伤了两位老人家的心。父母一如既往的慈祥面容,显然对女儿不计前嫌,徐曼不禁对自己那般忤逆感到羞愧。当然,徐曼就是徐曼,羞愧归羞愧,徐曼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原则,她只是觉得自己不该那么态度嚣张言词刻薄。可是每当她尝试某种婉转的方式与父母沟通时,总是感觉力不从心师出无名,因此还没等尝试就已经放弃了。为此徐曼很是懊恼,心想为什么我就做不到呢?她想不出个名堂,最后丢给自己一个结论:哎,没办法,我不是田小蕙。

    父母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何况吃的亏多了,这次见到徐曼,一句话也没有涉及女儿再嫁的问题。但是他们询问了外孙女的情况,觉得这个不犯忌而且理所应当。徐曼回答:“年前我见过娇娇一次,看她挺好的。娇娇不认得我了,过年时我也不方便见她。”

    “小曼,我说你这当妈的心够大的!”母亲忍不住数落起徐曼,“亲生女儿跟着后妈,那孩子能有好吗?”

    “我有什么办法?”徐曼刚一开口,马上意识到不行、不行,我怎么又这样说话了。于是态度温和地跟母亲解释道:“妈,你不用担心。真的,我都亲眼看到过了。我是在公园里遇到杨广志一家人的,他母亲抱着小的,他妻子领着娇娇,看起来娇娇跟继母,比跟亲生父亲还亲呢。再说了,妈,我现在一个人根本照顾不了娇娇,不管怎么说,我也算回到娇娇身边了,万一她发生什么事,不还有我吗?”

    “造孽呀。”母亲发出一声慨叹,“你这婚离的,丢了男人也就罢了,怎么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你了。”

    徐曼又一次感觉到情绪曲线的剧烈波动,所幸没等她有所表示,父亲已经发话了:“老婆子,你少说两句吧。你是不是非得让小曼连你也不认了,才算消停?”父亲哪里是劝阻母亲,分明是?*b罨被鹕辖接汀h欢谢嗥嬷荆炻炊寤芈纷恕k酒鹄础19吖ィ直e∧盖姿担骸叭缃裎疑嫌欣舷掠行。〉牟蝗衔伊耍铱墒且牙系淖ダ巍b瑁憧隙u换岵蝗衔艺飧雠抑牢野忠膊换帷n艺獠桓忝橇轿焕先思遗庾锢戳耍亲u痰模娴摹e恍3约憾加信耍挂忝俏也傩模亩伎觳偎榱恕b瑁闼滴艺湍敲床蝗媚忝鞘⌒哪兀课蚁蚰忝潜vぃ壬妒焙蛭胰匣亟拷浚桶呀拷看匚浜嚎赐忝恰!?br />

    徐曼这番真情告白,还真是给了父母巨大安慰。父亲听来特别受用,因为徐曼一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从来没跟父母讲过一句像模像样的温情话。“小曼,你不用太在意你妈说的。她是老脑筋,生怕娇娇跟着继母受苦。照你说的情况看,娇娇挺幸运的,这孩子有福气。你也不用心急,自己的女儿丢不了,始终都是自己的。我和你妈年纪大了,瞎操心起不了啥作用,以后你自己的事自己多留心,愿意说呢,就跟我们说说,不愿意说呢,跟我们报个平安就好。”父亲说道。徐曼这才发现,原来跟父母之间和风细雨并不是不可能的。

    徐曼跟父母开开心心吃了午饭,然后让他们午休,说自己下午要出去办点事。她拨通了吴晓兰的电话,这是离开吴晓兰后,第一次以通话方式与她联系。

    “晓兰,我想见见你,不知道下午你方便不方便?”徐曼说。

    “曼姐……”吴晓兰停顿了一下,“来我们公司附近的咖啡馆吧,出发前说一声。”

    放下电话,徐曼突然有点紧张。跟吴晓兰见面,她对她说什么呢?吴晓兰又会对她说什么呢?徐曼毫无准备也无从推测。与本职工作不同,在人情世故交往上,徐曼从来就不做准备,只做应该做的事。她约定了萧楚男,但觉得先跟吴晓兰有个单独会面,于情于理都是必须的。徐曼无法预测不久前自己绝尘而去,再见会是怎么的结果,然而无论结果怎样,她都不能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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