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般柔情的你》分卷阅读2

    “小蕙,我的手能申请离开一会吗?”说话间,徐曼的一只手在田小蕙的颈项上像弹钢琴那样快速跳动着手指,示意要离开的是这只手。

    “为什么?你要去哪里?”田小蕙偏要故意发问。

    徐曼本想抽出手,去刷开手机屏幕看看几点钟了,小蕙这样一问,她便改了主意。

    “嗯……”徐曼“嗯”了几秒,一脸坏笑地看着田小蕙,“不是我。是她。她想换个地方。”徐曼的那只手未竟批准便开始行动,沿着田小蕙后背的中心线向下滑动。徐曼感觉到了一条像玉带一样光滑的背脊,想象出自己行走在银色细末的沙丘上,紧接着会是另外的沙丘。还没等到曲线的变化,徐曼的手就被田小蕙按住了,恰处腰际之间。

    “快把你的冻爪子拿开!”田小蕙喊道。

    “谁是冻爪子?人家的手现在暖暖的。”

    “那也不行!”田小蕙将嘴巴贴近徐曼的耳朵,悄悄说道:“好了徐曼,我急尿,得去一下卫生间。”

    田小蕙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窘迫了。昨天晚上跟徐曼纠缠着走进卧室,两个人的衣服凌乱地散落在床边木地板上,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穿好睡裙才到床上,睡裙一定还在五斗橱第二个抽屉里。田小蕙只好随便从地上拾起一件衬衣,不是自己的,就是徐曼的,她用衬衣遮住胸脯走进了卫生间。

    “哎呀!原来八点多了,难怪我肚子有点饿了。”田小蕙刚走出卫生间,就听到徐曼的叫嚷。

    “那好呀,你也不用帮你的冻爪子申请什么了,我们起来一块做早餐吃吧。”田小蕙说着话,一只手撑住胸前的衬衣,另一只手如打扫战场似的,捡起地上的衣裤一股脑地甩到床铺上,然后赶紧坐回床上用被子盖住腿脚,因为天气有点冷。徐曼也坐了起来,两个人一起在衣服里扒拉,目标高度一致:首先是文胸。她们惊奇地发现,两件文胸扭扯到一块了,长得一模一样,同一个品牌,同一种颜色,自然也是相同的质地,犹如八爪鱼无法分清彼此。田小蕙和徐曼一起笑了起来,这下困难了。拆分出来不是困难,困难的是不知道谁是谁的。两个女人同样的冰雪聪明,所以一下子意识到了,不约而同地把各自的眼光聚焦到对方的应用位置上。可是,谁也不能一目了然。一个拉扯着衬衣,一个覆盖着被沿;一个是另一个的答案,一个知道另一个不会揭晓答案。所以,她们谁也不要求谁,谁也不为谁失落。此时更有一份神奇,要等到两个女人后来一起回忆这一幕时,又同时说出来才知道,才知道此时此刻她们彼此对望的那种眼神,简直无以言状,只能从当时两人心里共同飘过的一首歌的旋律里,去体会出如梦似幻的某种意境:“屋檐如悬崖,风铃如沧海,我等燕归来;

    “时间被安排,演一场意外,你悄然走开;

    “故事在城外,浓雾散不开,看不清对白……注1”

    其实,田小蕙和徐曼各自的眼光并没有在对方相同的位置上多停留一秒,而是彼此会意的一瞥,然后四只手立即投入了拆分的作业。因为她们知道,就算错,她们只会错一次,而不会错第二次。事实果然如此。当徐曼捷足先登,首先拿起一个文胸,将两个肩带跨上肩膀时,便立即知道了答案。她把文胸退下来,笑嘻嘻地递给田小蕙,“这个太大了,肯定是你的。”田小蕙却羞红了脸,羞涩溢出了d罩杯。

    “噫!你怎么还脸红了?应该骄傲才是,这多让人羡慕呀!”

    “徐曼,现在我敢肯定,你确实有点坏!”田小蕙双手在背脊扣好了最后一粒挂钩,口里愤愤地说道。

    “小蕙,比你小点也就罢了,你看,我的都松弛了!”徐曼也戴好了自己的文胸,正习惯性地双手交叉调适。

    田小蕙差点脱口说出“我看到过了”——那意味着她知道她的有些松弛了,而不是意味着她确实看到过了。她也没说出“我不在乎松弛”——因为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在乎自己的松弛,尽管她可能不在乎别的女人的松弛;而她田小蕙作为别的女人,哦,不对,此等情形下准确地说,应该是作为另一个女人,更准确地说,作为一个爱着徐曼的另一个女人,她也不能这么说,怕徐曼以为她说不在乎只是安慰性的话语,哪怕是安慰本身也不行。爱恋包含着安慰,可是她不能因为身体某个部位无关紧要的松弛而安慰,这有什么值得安慰的哪?田小蕙更不能说出“你哪叫什么松弛呀”——徐曼是律师,办案子要以事实为根据,她田小蕙是医生,诊断治疗不能对身体说谎,所以她不能这样说。

    田小蕙无比认真地盯住徐曼的胸脯,然后双手托住徐曼的脸颊,问道:“徐曼,你知道我们女人在一起有什么好处吗?”

    徐曼一下子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于是,田小蕙自己做了解答:“我有的,你都有。我不会有你没有的。你有的,虽然我也有,可是徐曼,你要知道,我会更爱你所有的。”

    徐曼简直惊呆了,“我给你跪了,小蕙!”徐曼想不到二十四小时之内,田小蕙能够接连不断地刷新她对她的认识,“小蕙,你还是多年以来我的那个闺蜜吗?不,我看不是,你不是她。可是,假如你不是她,我是该爱她还是该爱你?”

    田小蕙无限深情地说道:“徐曼,你说的没错。自从你归来,我便不再是原来的田小蕙了。因为我们不再是闺蜜,我们是生死相依的情人。”

    徐曼哭了,晶莹的泪水流到了腮边。那一刻她知道,她毅然决然地回到田小蕙身边是对的。田小蕙没有看到徐曼脸上的泪水,两个人都在不停地穿衣服,徐曼抬起胳膊穿衬衫时正好用衣袖抹去了泪水。其实徐曼宁愿把泪水留在脸上,因为滴滴都是剔透的幸福。

    两个人刚穿戴好,田小蕙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医院急诊科打来的,一个意外的眼睑挫伤患者需要马上实施手术,由田小蕙主刀。电话一收线,田小蕙说道,“徐曼,我得马上去趟医院。早餐来不及做了,我喝杯牛奶就走,你自己看看冰箱里有啥弄点吃的吧。”她一边嘱咐着徐曼,一边三步并做两步奔进厨房,打开西门子双门冰箱冷藏室,取出一盒946ml装鲜牛奶,往一个玻璃杯里倒进大半杯,扬起脖子一口气喝完,随手将玻璃杯放在大理石灶台上,转身离开,径直走到房门口,操起玄关柜上的手袋,就要开门走出。徐曼愣愣地瞧着小蕙旋风般的行动,末了反应过来,快步跟上,一把拉住即将踏出房门的小蕙,用手帮她揩拭唇边还沾着的白色奶沫,并问她啥时候回来。“这可说不准。哦,对了,把家里大门钥匙留给你,回头我再找另一把出来。反正手术做完我给你电话,要是赶得上中饭,我们就在外面吃。”说话间田小蕙从手袋里掏出钥匙递给了徐曼,走进楼道开电梯抬脚迈入,徐曼只看到她转过身来的一瞬间。

    徐曼关上房门,整间屋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走进厨房,也只喝了一杯冷牛奶,不想吃东西。望着两个并列的空玻璃杯,徐曼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洗**净放到碗碟架上。她突然想起床铺还没有整理,就又走进卧室。整理拾掇中,徐曼惊奇地发现,卧室的一半是为她准备的,或者应该说,卧室完全是为两个人一起准备的——两个床头柜,一个内装田小蕙的小物件,另一个则是空置的,而且擦拭得****净净。房门一侧整面墙都是订制的纯实木衣柜,内配格式相同的单位恰好两人平分,田小蕙的那部分自然已经叠放或悬挂了衣服,而预留给徐曼的则虚位以待。有一处双开门打开后,内部是颇有心思的精巧设置,诸如领带、腰带、纱巾、丝袜、文胸都可以分类存放,不过是单式的,无法截然分配,但徐曼看出了田小蕙的温馨提示,即这是她和小蕙共同利用的空间,甚至可以共同使用存放物本身。“噢,不!”徐曼撇了一下嘴,自言自语道:“其他都可以,文胸无论如何都要想个办法区别开来,总不能每次都等到小蕙戴不上去的时候再还给我!”整个卧室非常宽大,但没有配备影像音响设备,床尾放了一张花梨木支架的绒面沙发,长度与双人床一致,两端是各自向外展开的扶手,这种沙发叫做“榻”,榻距离墙面还有大约两米的距离,正对着一个宽度足够两人同时使用的精致梳妆台。梳妆台只配置了一个真皮小凳,徐曼会意地笑了笑,心想看来是谁先起床洗漱谁就先用,或者谁急着外出就让谁先用,或者谁都不急那就看谁抢先坐下,另一个人也不要紧,坐在后面的榻上同样可以补水保湿涂脂抹粉,反正早晨的阳光角度正好,照射进来足够明亮,况且镜前灯也足够照明了。还有,那些梳妆打扮的工具可以共用,首饰可以分享,至于化妆品本身,各人肤质不同,内分泌系统有别,可是徐曼一点儿也不担心会搂乱混淆,难道还有什么物品能比得上护肤品美白素眼底霜润唇膏,更让女人了解得那么透彻那么知根知底那么纤毫毕现那么准确无误吗?

    从卧室出来,徐曼觉得可以接下来考察房子的任何一个角落,不需要顾忌主人不在家,不需要顾虑自己进入这个家还不足二十四小时——所以她才需要察看了解呀!徐曼先后走进两个房间,一间是约十几平方的简约卧室,起初以为这是为小蕙的儿子准备的,但看起来不像,完全中性的配置和装饰,谁都可以使用,假如能接娇娇过来,也可以在这间卧室小住。闪出这个念头,徐曼心里感到一阵刺痛,复而愧疚起来,发现自己回到中山竟然不是首先想到女儿,而是本性使然挂念着自己的幸福,尽管女儿的幸福是她的幸福的组成部分。另一个房间是书房,两个对称墙面各有一个宽敞的书柜,一个宽度超过一米二的半圆形工作台摆在中心位置,没有配置侧柜挂屉,只见简洁的四条腿,两边都可以坐人。窗户对面的那堵墙下摆放了一个双人沙发,墙面挂了两幅啡珠胶水晶照片,一幅是小蕙母子合影,一幅竟然是徐曼和自己的女儿。

    看了房间的一切,徐曼似乎明白了一切。昨晚她投入小蕙的怀抱,两人激情相拥时,小蕙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拉拉但爱她,此刻,徐曼觉得小蕙的境界,远远超出了她自以为爱小蕙的程度,小蕙是不是拉拉根本不重要,未经沧海难为水,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不行,我要去找小蕙,去医院里等待小蕙,我一刻都不想离开小蕙了。

    然后,徐曼锁好房间大门,走进了电梯。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引自方文山作词,周杰伦、费玉清合唱的《千里之外》。

    第3章 分离不需要理由

    徐曼走出公寓小区大门,滴滴打车到人民医院。眼科中心的值班护士告诉她,田医生有一台手术,不过不在眼科中心的手术室,而在急诊中心的手术室。急诊中心设在门诊大楼底层北侧,徐曼知道地方,本市的年青母亲恐怕没谁不知道这个地方,尽管多数情形下婴幼儿的发烧咳嗽并无急诊的必要。但是徐曼不知道急诊中心还有专门的手术室,也不知道设在什么地方,想必离不开急诊中心,所以她也没向护士打听。进了急诊中心,徐曼从导向图上很快找到手术室的位置,上电梯到五楼,一出电梯就看到走廊的?*苌瞎伊艘豢橹甘九疲蛴业募分甘臼质跏曳较颍蜃蟮募分甘炯沂舻群蚯p炻抢础暗取碧镄∞サ模皇抢础罢摇碧镄∞ィ韵蜃笞ネ沂舻群蚯5群蚯艘桓龀n颍砩枇肆礁龅ザ婪考洌沂舨2恍枰菔质醯街付ㄎ恢檬睾颍炻x艘桓錾晕5偃说姆考洌腋隹瘴蛔隆r壕允酒凉龆崾疚甯鍪质跏业氖质跚榭觯畔7浅<蚧挥小敖兄小焙汀巴瓿伞绷街侄畔3幌窕∧茄崽崾狙游蟆4∠2鸱伞5酱铩5腔诒涓鹊刃畔15炻皇腔颊叩募沂簦歉颊咦鍪质醯囊缴募沂簦运换嵝娜绲督剩换嶙2话玻捞镄∞ソ阱氤呔吐懔恕4酉允酒辽峡吹剑镄∞ピ贜o3手术室,进行中,无法预计何时完成,她也不急,拿出手机刷屏消磨时间,反正一直会等到田小蕙完成手术走出来为止。

    刚过十一点钟,就听到一个小护士站在门口喊:“哪个是陈来富家属呀?有没有?陈来富家属到3号手术室门口来一下!”话音刚落,一个年轻姑娘应了一声,站起来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徐曼抬头看了看液晶屏幕,田小蕙的手术还在进行中,手术的对象正是陈来富。过了一会儿,刚刚出去的那个姑娘表情轻松地回来房间,告诉另一个亲属说手术成功,可以带哥哥去安排病房了。徐曼这才知道手术信息不仅简单,而且不及时,她马上站起身,走到与手术室相通的走廊上,刚好看到田小蕙站在手术室门口,侧身拿出电话拨打。徐曼不能肯定是打给她的,也不能冲手术室喊叫,只好站住不动,但手机马上响起了来电铃声,指划后徐曼轻声说道:“小蕙,你回头可以看到我,收线吧。”

    田小蕙没想到徐曼会来医院等她,徐曼想不到的是,田小蕙身穿白大褂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突然感觉到一种身体上的诱惑,并且能够清晰地辨识出,是田小蕙的制服引起了这种诱惑。可是田小蕙的第一句话就是,“徐曼,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就来。”徐曼知道没有哪个医生穿着白大褂招摇过市,所以不能要求田小蕙这样跟她走出去,而且后来她发觉,制服的诱惑不会因为田小蕙脱去工作服而消失,而是一直成为她欲/望的一个秘密来源。田小蕙换上自己的衣服回来,并没有说诸如你怎么会到医院来的话,眼神中的喜悦表明她很高兴见到这意外的一幕。

    “徐曼,要不咱们去利和吃饭,然后看看有啥好电影?”田小蕙提议。

    “好呀,自从那一次,我们再没有一起看过电影了。不管啥电影,我们都看一场吧。”

    “行。”田小蕙一口应承下来。

    两人坐上车,田小蕙还没把车开出门诊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就跟徐曼说道:“徐曼,你看我呢,现在也不用接送孩子了,驾车无非就是一个上下班,然后车整天都在医院趴着,利用率实在太低,你打官司需要到处跑,以后这辆车就给你开吧。”

    “那怎么行!小蕙,我知道你喜欢开车,也知道你多么喜欢自己这辆车。是这样的,我在武汉时买了一辆车,现在律所要在中山设立分所,律所本身也改制实行公司化经营,我就跟萧主任说,律所给了我那么一大笔奖金,实在受之有愧,我又要去中山工作,就把我的车过户到律所名下,因为有些小年轻助理暂时还没有车,他们用得着。我自己还有一些储蓄,虽然不多,买个二十万以内的车还是可以的。”徐曼回应道。

    “徐曼,虽说车不过是代步工具,可你一个金牌律师没有一个像样的行头,面子上说不过去,人靠衣装马靠鞍,社会风气如此。再说过去在中山你就开奔驰了,总不能倒退吧。我看这样,你要买车也行,反正迟早都是要买,要买咱就一步到位,钱不够我这有。”

    “小蕙,我不能用你的钱,真的,我随便先买一辆开着就可以了。”

    “我的钱?啥意思,徐曼,你打算跟我泾渭分明吗?”

    “不是这样的,小蕙。自从我决定回中山找你,我就对咱们的未来做了长远的考虑。本来我想等我们一起规划的时候,才提出来跟你慢慢讨论。简单地说,我打算提出一个大致的界线,比如说,你我之前的财产各归各的,从我们在一起开始,我们不分彼此。你要是喜欢我买一辆高档些的车,那我就买,你比我爱车懂车,哪天咱们一起去看车,不够的钱你也帮我垫上,然后从咱们共同的资金中扣除出来还给你。这样的话,从财产上说,这辆车按照出资比例,部分是我个人的,部分是我们共同的。当然,我们之间是君子协议,用不着公证啥的,我们这种情况不方便就共同财产做公证。你看这样好不好?小蕙。”

    “嗯……”这时,狂飙突进的田小蕙已经将车开进了利和广场,“对了,小蕙,我现在发现了一个停车的好地方,不用停政府二办了,你瞧,这个附楼整六层都是停车场,转到四层以后大把位置,随便你停。你刚才说的是个提议吧?等我把车开上去再说。”

    田小蕙一直把车开到第六层,果然空旷无垠,车一停下,徐曼就说,“你快把我转晕了!”“我可是一点都不晕,就这山路十八弯的功夫,我已经考虑了你的提议。行,就照你说的办。”“哒”一声,田小蕙松开了安全带,“下车,咱们吃饭去。”

    “这就完了?”徐曼没想到田小蕙做决定跟她开车一样快,“这可是重大提议呀!作为职业律师,我有义务提醒当事人谨慎考虑。”徐曼顺乎自然又故意地套用了职业辞令。

    “不然呢?”田小蕙哈哈地笑了起来,“我可不想跟律师讨论来讨论去,不如你咋说就咋办。”

    田小蕙领着徐曼穿过一个廊桥,进入利和大厦的主楼商场,两个人找了一家粤菜馆坐下来,快速点了两个炖盅和三个小菜,边喝茶边等着上菜,田小蕙说,“我真有点饿了,早晨只喝了一杯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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