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燎原》卷一 身世谜云-上阕》第七十一卷-征途

    第七十一卷-征途

    军队离开了皇城,此时正在一处山道边扎营,经过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跋涉,军士们皆是疲惫不堪,有些乾脆不铺草席, 便这样席地而睡……

    洛添衡虽依然精神奕奕,可那桃花眸子却露出些许的黯然,不知是疲色亦或者是……他複杂的心思……

    看在薛桦夜的眼底,甚是不捨。而她,现下正蹲在某一个粮草车内,身上是全新地一套宝蓝宫装,仔细一瞧才发现是剪裁过的武裙,一双晶莹地碧瞳正透过以刀划出的缺口窥探外头的世界……

    『别给本将偷闲,给我干活去!得赶在丑时一刻前驻扎完毕!

    『是!』

    这也便是她为何没替他送行的原因了,那时,她早就藉着洛添阳和洛天芹的掩护,自个儿窜进这辆粮车中了,直至出了皇城后她方以刃划开墨色的麻布墙,窥视着洛添衡窥到现下,每每瞧见他稍嫌黯淡地神态,她的心情便随他起伏一回,不明而莫名……

    『王爷,这粮车……』

    蓦地,她又瞥见一个打扮得像是某侍卫长的男人,凑近他的耳畔低语了几句,之后,洛添衡竟然朝向她这方走近,面色不佳,更能译读为杀气腾腾……

    难不成……被发现了?

    不是吧?才一天又一夜罢了,她可不想这时就被送回皇城……

    『王爷有何吩咐?』

    『搜查粮车,方才有人听见粮车内有些声响,怕是宫中奸细……』

    『……是!』

    啧……奸细?她薛桦夜竟有被当作奸人的一天,好你个洛添衡!

    不过这人就连她打喝欠的声音都能闻见,也算厉害……

    『你!去搜那儿!』

    『是!』

    她赶忙拢上缺口大开的粗布,并随手抓了把草料堵上,耳听方才那人愈渐愈远地脚步声,那悬着的心都还未鬆懈,便听见另一道脚步声不停逼近,最后竟停在她的这辆粮车前,霎时间,她能看见那紧拢的粗布竟微敞一道细缝,透出的火光刺得她瞇起了眼,见那缝愈敞愈开,烛光愈来愈明亮……

    薛桦夜当下的反应便是,抽起腰际繫着的绫,想着的便是……

    无论来人为何,待他发现自个儿时便是斩无赦,免得他乱吼乱喊把洛添衡引来了,这般她就是前功尽弃,枉费洛添阳的一番心思……

    唰!

    『咦!』

    『蠢丫……』

    碰!

    谁知晓?在布帘被掀起的那刻,她的绫尖早已逼近来人的胸口,然而,下一刻她却瞧见洛添衡那张不知是惊讶还是欣喜的俊颜时,心中的错愕全毫无保留地摆在脸儿上,右腕急速翻转却仍划伤了他的胳膊,碰得一大声响,她还撞上了他,俩人一同跌了下,引起四周的注意……

    薛桦夜整个娇小的身驱压在洛添衡的身上,溅起了细碎地残雪还招来了洛添衡怒气十足的瞪视,她几乎是反射性地弹了起来,每当他露出这张脸时,就是她又要被追打的时候,为防待会儿场面失控,她还是闪远点较妥当些

    『唷?这不是觐夜岳主幺?』

    『好像吧,她不应该在皇……』

    此时,他俩的四周早围满了凑热闹的将士们,个个七嘴八舌地叨唸着些她的事儿,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便无意中瞧见她左掌上沾染的艳红,心中的震撼倒是不小……

    她悄悄瞥了眼洛添衡的右胳膊,果然能见一道又长又深地血痕横在上头,泛着鲜血而浸满了他的战袍,看来就似是方让人偷袭了般,伤得不算轻吶……

    哪有人,还没开战就先受伤的……?

    歉意一直悬在嘴边,她还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顿了半天,她也只吐了一句:『对不起……』

    心虚且无奈的再度瞄了不发一语的他一眼,见此人毫无反应,表情看着也没啥变化,究竟是……

    『妳!给我回去!』

    『……吭?』

    『从这乘舆回到皇城仅需一日,我会替妳安排妥当』洛添衡深吸一口寒气,连还在泛血的伤都未瞧一眼,看在她的眸中,他就像是做了什幺大决定一般,严肃异常……

    为何……她会有种……不好的感觉,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当中,时不时地提点她,要她别回头……别回皇城……

    眼见他不知是喜是怒地旋过身并随手招来几人替她拉来一辆空着的马车,之后便是头也不回地举步离开,她从未见过此人如此淡然……

    就是第一回见到他时,和他生气拌嘴时,洛添衡亦不会如此……如此对她视而不见!

    薛桦夜只感到心理酸酸涩涩的,她费尽心机也要跟上他的脚步,想不到换来的竟是冷眼相待,随便丢台马车就要把她打发走?

    当她小孩儿不成?

    『不走……』薛桦夜上前一步,碧瞳中那些许的忿然转为坚定不移,不管旁人的眼光,逕自上前攫住洛添衡的衣袂,牵动起四周薄薄地水气,雾白袅袅缠旋在他俩的身旁,那便是御水宗术中的禁锢真经,亦是她无意练就的……

    寒气缭绕,隐隐释出无形戾气,逼得洛添衡无法再移半步,心中大惊之余还瞧见薛桦夜的眸中竟闪过一簇妖蓝,碧蓝交加,混沌却美丽,莫名而诡异

    儘管如此,他依然不改淡然地神色,少了她平时可瞧见的倜傥,多了些冷漠,她心一寒,自知是惹恼了他……

    『回去!』

    『不要,就说过要跟你出来的!况且我身为岳主,理当有资格管理军事,儘管你是王爷也……』

    『胡闹!妳不过一十六,这军事岂是妳的掌中物,错一步便是自寻死路……』

    此话方落,他便感受到身旁的寒气紧紧地揪了下,蓦地,寒气竟变成有些絮乱,时强时弱,亦可觉察到拽着他的那只手……正打着颤……

    『妳,也该适可而止了……别任性妄为,先回皇城』

    『呃…王爷!』

    寒冽更盛,气温几乎降至冰点,周围人虽穿有可御寒的军服,然却依然深刻地感觉到这酷似极地的严寒,望着那神情黯然的岳主穿着单薄,脸色不佳,但她好似失了温感,任由狂风穿拂,一点儿冷意也无……

    反观,她的样儿似乎是……

    『所以,是我任性,跟着你还得劳烦你这个王爷送我这十六岁的蠢丫头回宫?』

    抓狂的前奏……

    就这幺一瞬,众人竟瞧见薛桦夜的身后腾起一缕寒雾,虽然仅有一刻,却是如此地真切……

    ☆★☆★☆★☆

    深沉地冬夜,是如此地沧桑……

    在大赤平乱军的扎营地中,一股淡淡地火药味儿正逐渐加深,且扩散四周,是愈发浓烈了,薛桦夜不知为何洛添衡为何是这般反应,任细雪浸透自个儿的衣裳,对他方才的话语耿耿于怀,当她说这句话之时,那音嗓的颤抖,她竟无法控制:

    『那,你会觉得我这般很烦人,很恼人幺?』

    薛桦夜身侧的寒气随着她的心情起伏而变化莫测,在场围观的众人皆是不解此现象究竟是如何生成的,只瞧得见那俩人所杵的地方是杀气腾腾,洛添衡亦有所警觉,但他知晓这回……

    他绝不退让……

    哪怕这回再也见不着她,此战必败,他有所预感。无论如何,薛桦夜不能被捲进这场杀戳之中,她的血罪过于沉重,再也承载不住……

    儘管伤了她,若能保她的命,这根本算不了什幺

    『……不错,是这幺认为,若妳安份守己的待在皇城,爷亦不必劳费心神将妳送回去』

    『即便妳是岳主,即便妳握有兵权,妳还是……』

    『好了我知道!』

    他无情地语调不似以往,是薛桦夜从未听过的冷然。尤其,当他狠心地无视于她的心情时,那心寒的程度是不小的……

    难不成,他不知道幺……?

    这是她反覆思考后方下的对策,那日她望着绚烂的晚霞,那日洛添衡突然的温润,那笑似是苦涩又似诀别,战争的结果众所皆知,司马郁的盛名在五国中赫赫有名,非败不可

    但她执意随行的重点在于,司马郁她有取下敌军主帅首级的兇残,若是战败,身为主帅的他必死无疑

    此人不仅不领她的情还如此批判,她真是白跟了!

    想得愈深,她愈是来气,对她冷淡就罢了,现下又是咋了……

    『儘管,我是为……』

    『不论为何,爷绝不领这情』

    而薛桦夜听此又是一怔,一双碧瞳瞠得老大,寒气淡去而雾渺白白,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难辩的笑,笑道:『既然如此,王爷便不必劳烦您送本宫回京,本宫有手有脚能自便!』

    自从沼泽回来后,他便再也不对她以爷自称了,方才还以为是自个儿听偏了,想不着啊……

    『你干嘛不自称爷?』

    『都熟识了还爷不爷的?』

    记得,他曾这幺说过,那幺现下便是疏离幺?

    洛添衡,你究竟懂不懂她的用心……?

    她暸然地旋过身,自顾自地运起轻功,连眸子也不眨一下便失了蹤影,瞧得众将士无不愕然,探头探脑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却没发觉洛添衡逐渐黯淡的俊颜……

    终于,他把她送回皇城了,但是为何心理还是怪怪的,远比出城时,未见着她的怅然还深刻……

    说这样的话真的好幺?他岂不懂她的用心?

    他自知自己无从选择,不怨其他,只恨自己生在大赤,身为他父皇最无能的灾星之子……

    『王爷,那咱们……』

    许是发觉他的异样,侍卫长此回说话倒是说得小心而细声,哪怕说错一句也罢,他和这王爷同样是无宗术的普通人,而武功当然是洛添衡较精鍊,打也是拚不过他的,现下他和岳主闹得不愉快,谁知这股怨气会往哪儿扔?

    『传令,清点人马,半时辰后加速行军!』

    『是!』

    侍卫长一听,连忙叫上几个发愣的小兵,在洛添衡透着冷意的眼神下传令了去,冬雪愈来愈大,几乎染白了世界,亦模糊了他的眸,伤口早不再淌血,在淌血的……是心

    他望向薛桦夜离去的方向,亦望着他自小成长的皇城,眸中的黯然已褪下而换上坚定,直至侍卫长前来报备清点完毕,他方稍稍回神……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回同妳见面……』

    而他并无意伤她的心,只是遇到她的事,他便会激进了些,而这亦是他能为薛桦夜做的,最后一件事……

    ☆★☆★☆★☆

    军队再次动身,以洛添衡为领头,快马加鞭地赶路,在不眠不休的两日内总算是离开了镐都皇城的範围内,正式踏入征途中,盛着决心出战摄垣,为国效命

    这两日内,洛添衡的精神很是不济,话不多而安静,除了发号施令以外便鲜少有人听见他说话,整个沉默的可以……

    是说……自和薛桦夜不欢而散后,他便是这副模样了吧?

    『报!』

    此日,军队已经过蚩氏沼泽的断崖旁,离摄垣还有一大段的路程,洛添衡身披厚裘独自站在一棵梅树下,不远处便是军队扎营处,他们正因大雪而暂缓行军速度,见雪已积到他的腿部,也只能认命地等待……

    待明日再瞧瞧看,若雪依旧下不停,怕是要在此地多留几日了……

    这时,其中一个在附近巡视的小兵急急忙忙地朝他奔来,洛添衡微微侧身,由于彻夜未眠的缘故令他的心情不怎幺安定,那桃花眸子发出的寒气和这气温可是有得比的

    『怎幺?』

    『王、王爷,方才微臣在……那儿发现觐夜殿下的武器』

    小兵见着他千古不化的表情终于有些变化,他迟疑了会儿,正思考着该不该继续下文时却惊见洛添衡竟然朝着自个儿指的方向一跃而去,速度快得他呆了阵,垂首瞧了眼洛添衡留下的脚印子,和那下个未停的雪,小兵竟笑了起来,平凡的面容扭曲变形……

    『洛添衡,本尊总算寻着你的弱点啦……』

    他短小的身驱猛地发出一道异光,伴随一道妖异的男嗓,他的身影竟愈来愈淡,光芒越是灿烂笑声便愈是疯狂,当风雪猛烈一吹上他,他便在白茫中隐去身影,仅遗留迴荡不断的笑声在此……

    复仇的时刻便在眼前……

    ☆★☆★☆★☆

    『薛桦夜!』

    洛添衡一路跃至此地,在这儿寻找薛桦夜已过了几刻钟,可却是一无所获……

    望向他方才待的梅树下,那士兵已消失不见,树下空荡荡的,他皱起眉头,觉得有些诡异

    若他没看错,这人在他离去时的表情……是邪魅的

    他应当留意才是,怎幺会听见薛桦夜就乱了心神呢?

    这是非常时期,若被司马郁这猛将算计,后果不堪设想,那小兵怕是……

    想至此,他方稍稍回神,见这片雪地中压根是白茫茫地一块,薛桦夜她那些五颜六色的武器一把也没瞧见,看来是他想太多了,那兵真是大有问题,待会儿再命人将他捉来

    他放鬆地笑了笑,在他正準备步离之时,脚边却踢到一个硬垹垹的玩意,不仅硬,还释出沁寒的气息,隔着他的银靴传至里头,冻得他险些摔倒

    这回他疑惑地垂首一瞧,起初还未瞧见什幺东西,洛添衡又跪了下,伸出修长又带着薄茧的手指剥开上层的白雪,一点一点地,下方深埋的东西终于露出头来……

    泛着通体紫光,麒麟栩栩生风地呈在上头,这把剑他并不陌生……

    是……他赠给薛桦夜的宝剑……上头还沾染了半红半褐的鲜血,仿似方经历一场厮杀一般

    他紧握剑柄,几乎是颤着手将剑身自雪中拉起,当薄霜由靛紫的剑刃上剥落时,洛添衡这才能看清……

    已被毁损的锋刃……绽得七零八落,一道裂痕将剑身劈了开,已然看不出此剑原来的模样,他怔得好半天,以左掌抚过上头乾涸的血渍,不知是她的,还是敌方的……

    『不是要妳……回去了幺?』洛添衡喃喃地说道,一双桃花眸子比起方才是又黯淡了些,蓦地喀得一声,横满裂缝的剑身竟断了半截,沉沉地坠入雪中,细雪溅上他的长袍,最后融进袍中,化为雪水……

    天色在这期间内早沉了下来,烛火自大赤军营中一盏盏地点燃,霎时灯火通明,映得雪地红艳艳的,好不美丽

    今晚是满月之夜,天空在此时散去乌云而释出一波皎洁地灿光,一轮明月甚是纯净,而生得茂密蓊郁地林中,却藏有不速之客在此埋伏……

    几近百名的精锐正巧妙地隐身在林子的各处,穿着一身劲装,眼神无不锐利,每人所佩带的武器皆是上等品,毫不马虎敷衍,一举一动小心谨慎,狠戾地寻找他们今晚的猎物,宛如森林王者的霸道

    为首的头子灵活地攀上树干,身后带着的大刀掠出一丝精光,洁净地刀身映出洛添衡单薄却坚毅地身影,在黑夜之中又添几分凄凉,再不远处便是军营的所在地,此人瞪着洛添衡而不发一语,好似虎视眈眈的豹子,危险地提高警觉,而无形的气正往他身上汇集,杀意十足……

    『头子,目标确定了』

    『是他?』

    『毫无虚假,正是……』

    他身后杵着另一名佩戴狼牙鎚的男人,那人同样狠戾非常,且恭敬地对着他的头子抱拳,似是等待他的命令一般

    而男人淡然地一瞥那洛添衡,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竟出现不知何时出鞘的大刀,刀身微震,发出阵阵冤鸣,似是断魂于刀下的冤魂无助的呻吟,听来冷意十足……

    『头子!』

    『游击,别急着猛攻!』

    男人又歛起令人颤心的冷笑,眸中的肃杀化为有形有体的杀气缠绕于刀身,幻紫而邪魅,他所下的令铿锵有力且威严十足,在他的策动下,近百名的精锐已开始行动……

    兵分三路,按着先前所计一般,两队动身前去营地布署,而让领头袭击现下毫无防备的洛添衡。一切,皆遵从那俩位大人的指令……

    乌云蔽月,天地再次陷入一片黑暗。疾风乍起,林中潜伏地危机将一触即发

    铿……铿……

    『欸……?你、你有没听见什幺呀?』

    『哦?没什幺呀!』

    在主帐前的二名守卫在方才竟听见这荒凉之地不该出现的铁链撞击声,可他们压根没带什幺链子出城,他们又仔细地听了会儿,却发现那铿声消失了,仅存平凡地风啸,吹得可欢了……

    『没了?』

    俩人疑惑地相视一眼,握紧那长枪又欲再巡视一圈,然而……

    『去寻寻看,怕是伏兵……啊!』

    铿铿!

    来不及了……

    连举枪都还没举,这俩人便让两道自丛中直飞而来的银勾给穿了心,一贯而出,俐落简洁。他们怔怔地垂首,惊愕地瞥着没入自己的心口的那条银链,已然让鲜血浸透……

    他们睁着眼,望着两道黑影自他俩的身边擦过,而在掠进主帐的瞬间,宛如地狱血链地兇器猛地退出,俩人只感到双脚一软,两眼一黑,生命便如此轻易地被抹去,过程仅仅五秒,是多幺地讽刺。

    『那尸体该如何处理?』黑影方顿落,主帐便让他俩给斩得四分五裂,他们淡然地定于残骸的中央,表情是诡异而妄为地……

    『你新来的不是?』

    三人……四人……八人……

    愈来愈多人聚集在此地,每人装束统一,皆佩戴一条又细又长的银链,英杰相聚而戾气强盛,被围绕在中央的男人大手一挥,后头两具尸首便应势砰裂,化做一潭潭地肉浆,血洗营地,连根骨头亦不见,混着男人冷淡地低笑,那更是骇人……

    『头子说是游击,不是血洗』

    『哼!我是来为殿下办事的,给我找出大赤册封的岳主,要活的』

    『可……』面对他们的领头和自个儿的队长,这下众人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找不着,咱们等着提头去见太子爷吧!』

    『是!是……』

    当男人崩着脸道出这名“太子爷”的名号时,众人的眸中皆闪过一丝奇光,而他们的瞳仁竟由黑转蓝,原来的唯唯诺诺突然消退,开始扯开银链横扫整座军营,黑影窜过的地方皆残破不堪,随着碎布与血肉的蹦出,愈来愈多人自营中逃出,开始拔起兵器,与这支伏兵进行一场腥血横洗的血斗……

    唯独那身为队长的男人,他气定神闲地负手而立,满意现下的情况,和空中那鲜血的腥味……『这辈子,你们皆只得成为本尊的走狗!呵……』

    ☆★☆★☆★☆

    『报!伏兵奇袭!众岗提高警觉,支援各方!』

    鸣钟声贯穿整座营地,传遍每边每角。刀枪擦撞和吆喝声亦此起彼落,洛添衡此时的情况亦是惊险……

    他已让宝剑出鞘,雪地上的是方才他匆匆以薛桦夜的残剑挡下的暗器,以及更加瞧不出原貌的紫金剑,身边被少说有二十以上的人马包围,活像是任人宰杀的刀上鱼俎

    然,他不这幺认为……

    『伏兵?就爷瞧,倒是像山中强匪』

    『本将此日是前来破坏你们这些宫中杂碎,倒不记得是来劫掠』

    领头的男人晃着手中的大刀,语调极其轻蔑,瞥着狼藉一片的军营那方,那面上的笑容则是愈张愈狂妄,邪气更是旺盛不衰……

    『她人,在哪里?』闻言,他再次望向洛添衡,瞧着他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紫金残剑,男人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便堆起一张傲慢地鄙容,冲着他摆了摆手:『她呀!现下还不知站不站得起……』

    铿!

    『头子!』

    冬雪在此刻又飘落而下,触上肌肤是如此地寒冷。男人笑得十分开怀,手中的大刀一翻便挡开了洛添衡饱含内力的一剑,但那银白色的刀身……

    竟然横上一道笔直地切痕,上头还冒着热气,腾起薄薄地白烟儿,可见投入的功力深浅……

    若这招真的劈在他身上,恐怕现下早已……

    『一句话,她在哪里?』

    『你……你要本将说,就说幺?咱们人多可不怕你这啥宗术也没有的……的废……』

    『闭嘴!』

    洛添衡这几日的情绪几近低落,方才又见薛桦夜的残剑,这悲怒交加的影响下,再让这不懂天高地厚的男人一激,这怒气可说是早满溢而出的热水如此滚烫

    四周正待着命的精锐见状,立刻二话不说地执起各式武器向着他一併刺来,各道无形剑气来势汹涌,招招凌厉,然却让一束轰天火浪给逼退,热度极高且融了大半部的白雪,甚至方嗅得着焦碳地烟味儿……

    而他们在高温下方能瞧见,那道赤色火墙的后方,是洛添衡冷若冰霜的俊颜,他单手拈势便能将他们紧逼而退,这……

    『你……你不是……』那男人故作的镇定在这一招后全然崩解,他颤着手,难隐惊讶与恐惧的心情肆意奔流……

    『有朝一日,爷定能为自个儿讨回应有的一切,当然,御火宗术亦是如此……』

    火浪依旧未停,一**地袭捲全场,将所有在他攻击範围内的生命燃烧殆尽,曾经灿烂过的事物,终将逃不过凋零的命运是否?

    燎原星火,艳红绮丽。洛添衡冷眼横过火墙之后那焦黑的,不及奔逃的男人,那扭曲的仓惶神情和逃跑的动作令人呕心,面对这些遇见火浪便不知所措的人,他无言以对

    终于,火浪渐褪,他身边缠绕着的火焰漩涡亦化作点点火花,隐退至残有余温的空中,四周已成一片焦土,尤其是那已烧成木炭的枯树还冒着黑气,瞧着还怪恐怖的……

    他黯然地瞥了眼自个儿洁白无瑕地双手,是冰冷且平凡的,好似方才的火海与他无关,是两极化存在一般,是一场梦,现下他还是那遭人唾骂的灾星,是普通人……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了……

    握紧拳头,一把焰火便盈满了双手,洛添衡瞧着他的御火宗术,为自己带来多少苦难,为自己杀出多少重围,让他成为灾星,让他成为强者,是矛盾的存在……

    但,他能以宗术救回薛桦夜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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