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燎原》卷一 身世谜云-下阕》第一百一十四卷-救命恩人

    第一百一十四卷-救命恩人

    出乎意料的,她并未被那头棕熊伤到半分寒毛。

    薛桦夜怔愣地回头望去,只见她身后的地面竟窜出层层叠叠的土锥,硬生生将棕熊击出了数尺之地,牠撞上后头璨金色的墙壁,就这幺昏死了过去。

    鹤琳冲上前来,一把拉起她的手,左瞧右看,紧张地问道:「没事吧小夜?熊都在妳后头了,妳怎幺都不躲一下呢?」

    她勉强扯起笑容,拍拍鹤琳的手,安慰道:「没事,谢谢妳」倘若鹤琳没即使赶来,棕熊的那一掌或许真会让她就这幺送了命也说不定,薛桦夜收了扇与剑,侧身睨了眼被她吓得有些恍惚的洛添衡,笑道:「鹤琳啊,比起没什幺伤的我,踏歌姑娘伤了腰,才真正需要关心,妳说是不?」

    闻言,鹤琳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跪坐在地的俩人,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她拉过薛桦夜,轻道:「小夜,咱们出去吧。」

    无声地颔首,她便与鹤琳一同往门口走去。

    一出门,梧槐便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见俩人都没事儿,他才敢呼一口大气,几乎要泪崩了:「妳们没事真是太好了若妳们出了什幺事,我、我会良心不安的」

    「大哥你太夸张了吧,你妹妹我是那幺容易死的人幺?」鹤琳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梧槐却不甚介意,转向薛桦夜道:「姑娘我可欠了妳大人情!我差点就要死在熊掌下了啊」

    「我叫薛桦夜,别一直唤我姑娘。」她淡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梧槐死命地摇头,再道:「我不喜欠人人情,往后薛姑娘有什幺需要帮忙的,我梧槐必全力相挺!」

    鹤琳亦附和道:「我哥哥可是出了名的死脑筋,小夜妳就答应让他欠下这人情吧!」

    压根没心力拒绝的薛桦夜就这幺应下了,这时,负伤的洛添衡总算带着昏迷的踏歌走出来了,风逸的人赶紧上前接过踏歌,带着她包扎去了,洛天芹上前搀扶着走路有些不稳的洛添衡,只见他一瞬不瞬地瞅着薛桦夜,而后者则连一眼也不瞧他。

    就在此方还是一片嘈杂时,方才薛桦夜碰见的那位奇怪的男人竟出现在众人的身后,那不容忽视的强烈气势令众人不得不安静下来,警戒地盯着他猛瞧。

    男人依旧挂着从容的微笑,环顾众人一圈,低沉地嗓音缓道:「诸位辛苦了,请容在下为各位致上万分歉意。」

    他深深地望向薛桦夜,启口笑道:「在下名为华奎,乃五国关城新任城主。」

    众人的神情由猜疑转变为惊愕,那非礼洛添衡的男人不顾形象地指着华奎惊道:「你你是城主?那那个老头又是谁」

    华奎面色不改地笑道:「怎幺?难不成诸位以为这位老人家是城主幺?」那人有些羞愧,方才老翁确实没表明自己是否为真正的关城城主,他这问话是唐突了些。

    反观薛桦夜厉色一凛,她毫无畏惧亦无惊愕之色,只是冷静地说道:「那头熊是你干的吧?」

    他讚赏地看着薛桦夜,笑容更深:「不错,敢问姑娘是从何得知?」

    「你方才不是自首了幺?」她冷冽一笑,纤指指向棕熊倒地的那方:「熊是从后头闯进去的,方才你也是从后头走来,你身上还有一股血味儿,试问,是你对那头熊动了什幺手脚吧?」

    棕熊亢奋得有些不寻常,怕是华奎先前给牠闻了什幺带血的东西,才会令牠如此亢奋,薛桦夜走上前,紫光一现,尖锐的剑锋直直指在华奎的颈间:「若出了人命,城主大人赔得起幺?」

    华奎丝毫未露半分惧色,连他身边的守卫亦无护主的意思:「姑娘此话差矣,在下不过是试探诸位的能力罢了,凤扬祭可不能让能力低下之辈给扰了过节兴致,不是幺?」

    此话一出,众人皆瞠目结舌地瞪着华奎,只是个试探,有必要砸了好好的宴会幺!?

    薛桦夜显然也无言了,她索性收了剑,不再与他搭话,连洛添衡也懒得再搭理,她提气一蹬,便掠离了杯盘狼藉的东城,她只觉得这城主真是个疯子,再不离开那儿,难保自己不会卯起劲在众人面前将他暴打一顿!

    §

    回到行宫之后,她一头倒在温软舒适的床榻上,脑海中尽是洛添衡与踏歌的身影,她懊恼地轻歎一声,为何自己总是这幺容易就翻了醋罈子,究竟要怎幺做才能改过这坏习惯呢?

    今个儿她的情绪起伏也够**迭起了,一下开心一下吃醋,吃个晚餐也能被熊砸场,真是够了,她只想快些回宫,免得下回又蹦出狮子老虎来把他们吞下肚!

    不知何时,殿门又被人推了开,随后便是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不必看也明白来人是谁了。薛桦夜掩紧盖在头上的凉被,不愿与来人交谈,只闻他轻轻地歎了歎气,榻缘下沉,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夜儿?」他轻声唤道,气息有些不稳。

    薛桦夜权当自己是睡着了,应也不应一声,但闻身后人轻咳一声,似是隐忍着身上的痛楚,她终是忍不住起身察看,这一看不得了,洛添衡背上上好的布料全被浸了一层血色,他压根没去处理伤口便回来了!

    她眉头蹙紧,赶忙扶着他,斥道:「不去上药跑回来做啥?你不要命了幺!?」

    洛添衡微勾唇角,温柔地拂过她睡得凌乱的髮丝:「没解释清楚,我哪儿也不去。」

    见她疑惑地睨了他一眼:「解释啥?」

    「妳不是介意踏歌幺?」他歎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笑道:「方才我与踏歌的谈话妳也都听见了吧。」

    她并不否认,径自引出罈子中的水,默默为他清洗伤口,感觉身上的伤没那幺疼了,连带着说话的嗓子也不怎幺无力了:「我与踏歌先前确实有过婚约,不过那是五岁时订下的,十岁时,风逸的皇帝以我是大赤灾星为由,强制解除了婚约。」

    「五岁订婚也太早了些。」薛桦夜不冷不热地笑道。

    他唇畔擒着苦笑:「踏歌的母亲与我母妃乃孪生姐妹,因此这婚约为她们亲自订下的,之后她们双双离世,婚约方才解除。」

    原来还有这层关係,那幺这就是传说中的指腹为婚嘛?薛桦夜有些无言:「那她说的你喜欢她又是怎幺一回事?」

    只见洛添衡抽了抽好看的唇角,神情竟露出了窘迫之色:「四岁时,踏歌与她的母妃曾来大赤探望过母妃,当时我便带着她至静薖亭嬉闹」

    薛桦夜疑惑地看着他,半晌,才听他缓道:「我似乎曾对她说道,将来要娶她做王妃母妃定是因此而擅自订下婚约的。」

    「祸从口出啊,真是造孽。」她尴尬地笑道,原来是他自己说的话,但那踏歌也真是的,小孩子说的话也能信到现在,那幺那声对不起,大概就是在忏悔当初他对踏歌乱讲话的事吧?

    洛添衡也是极为无奈,至于方才的事,那还得追溯道稍早之前——

    §

    一个时辰前,洛添衡前脚方踏入大厅,后头便传来一声巨响,只见一头巨大的棕熊竟破坏了那道坚硬无比的墙壁,张牙舞爪地向众人扑去。

    洛凡率先反应过来,他赶紧拉着洛天芹,与其他人一同往外撤离,洛添衡亦尾随其后,而踏歌在这时亦回到了厅前,她发疯似地对洛添衡喊道:「阿衡,既然你不愿娶我,那我也没有活在这世界上的意义了!」

    洛添衡本不愿搭理她,毕竟他对踏歌本就毫无半分情意,谁知她竟径自往里头冲,再怎幺说,踏歌也算是他的表妹,洛添衡这才返回大厅,并且在棕熊的血口下救出了踏歌,薛桦夜听完,想冲去风逸行宫揍踏歌的心情都有了!

    敢情她的脑袋是木鱼做成的吧?闹彆扭也得看时机,还累得洛添衡搞得一身伤!

    同时她也十分鄙视不分青红皂白就乱吃飞醋的自己,现下她的神情已不是懊恼能形容的了。

    伤口已清洗完毕,她拿出自宫内带来的金创药,细心地洒在他的伤口上,就像早前,他亲自替她震伤的右掌上药那般,她低声肃道:「你在这儿休息一会。」

    「怎幺?妳要出门?」洛添衡背对着她,看不见她此刻阴郁的神情,薛桦夜笑了笑,颔道:「嗯,我去去就回。」

    阖上药瓶,她小心翼翼地扶他趴下,再三嘱咐完后便离开了行宫,大约一时辰后她便回来了,洛添衡挑眉看着她难掩笑意的娇颜,似乎明白她究竟是去干了些什幺好事,失笑道:「我该拿妳如何」

    薛桦夜耸耸肩,仿佛一切都事不关己似的:「那是她应有的教训,关我啥事?」

    翌日,薛桦夜正熟睡于洛添衡的榻边,清晨暖阳透过窗棂洒入殿内,映得本有些阴暗的内室一阵暖气升腾。

    蓦地,殿门被人用力推了开,将薛桦夜吵醒了不说,连带洛添衡亦被这声响给弄醒了,俩人面色不善地瞪着难得失态的洛添赫,他一阵尴尬,随后清了清嗓子说道:「启稟陛下风逸的帝皇有事求见。」

    洛添衡的脸色已不是青黑能够形容,薛桦夜睨了眼洛添赫身后的大阵仗,勾唇一笑:「陛下如今龙体抱恙,不便见客,有什幺事就与本宫报备便可。」

    话音方落,她便起身进入内室,随意地换了件天蓝色的衫裙,绾起及膝长髮,面上还多了道鲜红地伤疤,不至一刻钟便出现在风逸皇帝的面前。

    风逸皇帝的年纪看来与洛凡差不多,只是鬓髮有些许花白,历经风霜的双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薛桦夜,淡淡地鄙夷之色在他老迈的面上蔓延了开,连带着他身后带的僕从亦未给她个好脸色。

    她不甚介意,自顾自地揖道:「拜见陛下。」

    他嗤道:「朕要见的,是贵国的皇帝,而非此等女流之辈。」

    「陛下昨日为救踏歌公主,不慎受了重伤,现下正好生休养着,陛下有什幺事便和奴婢说吧。」

    洛添赫忍住想偷笑的心情,她一个好好的辅政公主竟然自称「奴婢」,还将脸弄成了这副德性,打的究竟是什幺算盘?

    见风逸皇帝脸上的青筋都要冒出来了,碍于洛添赫在这他才隐忍着不发作:「出来见朕的,竟然是一个宫女幺!?」

    薛桦夜扬起礼貌又恭谦地微笑,福身道:「是,奴婢“柳花”再次向陛下问安。」

    洛添赫乾脆撇过身偷偷笑了一回,若他记得没错,柳花是咏桦宫尚宫管事,柳莹沁原来的名儿,也难为薛桦夜能记到现在!

    风逸皇帝的脸都快抽筋了,柳花是甚?这名字也太俗了些:「区区宫女竟也敢盛装出席晚宴,大赤的宫规都是这幺教的幺?」

    「回陛下,奴婢不敢,只是晚宴事关我国声誉,实在不好随意打理,这才出此下策。」她再道:「恕奴婢冒昧,敢问陛下远至我国行宫,是有何要事幺?」她实在想问他「有何贵干」,但实在说不出口。

    「罢了,朕还是晚些时辰再来罢。」风逸皇帝瞇起眼,不甚欢快地带着一干侍从就这幺步出了殿门,薛桦夜朝他们挥挥手,心情甚好地笑道:「慢走不送!」

    洛添赫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皇帝的神情真是精彩绝伦,他从来没这幺佩服薛桦夜那能无意中气死一票人的才能,真是有趣至极!

    「唉,我还以为那个皇帝是发现了什幺呢。」薛桦夜笑望着那群人离去的方向,悠哉一笑。

    他停下笑声,挑眉道:「什幺?」

    「哎,昨日踏歌公主不是害添衡受伤了幺?于是昨晚我便去风逸行宫,替那位伤到腰的公主好好地“复建”一下!」洛添赫无奈问道:「野丫头,妳干了什幺」

    「我不过是拿了条麻绳把她倒挂在树上罢了。」薛桦夜笑了笑,洛添赫满脸黑线地睨了她一眼,看着「柳花」姑娘心情大好的走回殿内,他也只能无奈地撇撇嘴,自个儿回殿去了。

    §

    不久后,鹤琳径自来到大赤行宫这儿,想找薛桦夜出去溜达一番,顺便再替梧槐好好地道谢,她扣了扣门板上的铜环,前来应门的正是出来给洛添衡拿早膳的薛桦夜,她兴奋地唤道:「鹤琳?妳怎幺来了?」

    鹤琳比了比南城的方向,笑道:「庆祝活动从今日开始,咱们去凑个热闹吧?」

    薛桦夜思量了番,有些不放心地道:「等我一会儿。」她提着裙摆跑回殿内,半刻钟后她竟穿着朴素的便衣出来,鹤琳看傻了眼,问道:「妳做啥穿成这样啊?」

    「装卑微当然要装到底!」她狡黠一笑,尔后又拿出易容用的工具,在自己的额上弄了一个狰狞的红色伤疤,伤痕延伸自右脸上,硬是将她芙蓉般艳丽的容颜烙上了不该有的瑕疵,鹤琳瞠目结舌地瞪着她,被她骇得不清。

    「小夜妳是受了什幺刺激幺?」

    「没事,我只是想玩玩那个踏歌公主罢了。」她心情甚好地笑了笑,鹤琳再问:「赤皇那边呢?不照顾他没关係幺?」

    「方才我同他报备过了,他让我好好地玩。」或许也能在南城买个什幺好吃的回来给他呢!

    「哦好,不过妳确定妳要顶着这张脸出去幺?」鹤琳黑着一张脸,有些无言。

    「嘛,相信我,会有用处的。」纤指轻抚脸上的伤疤,确定易容完成后她才放心地挽起鹤琳的手,笑道:「走吧!」

    就这样,俩位大姑娘并肩走出了西城,当她们来到南城时,此地已被各式赤色彩帛点缀得喜气洋洋,不愧是钱财雄厚的关城,那些绣在彩帛上的繁複花纹尽是以金丝所造,此方好比过年般的热闹,市集上陈设着各种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一扫先前的朴实宁静。

    俩人在街上晃了一圈,也被市集的民众们打量了一圈,众人的目光全落在薛桦夜脸上的丑疤,或是嫌恶或是恐惧的眼神令鹤琳有些不快,薛桦夜生得这幺好看,为何要把脸弄得跟夜叉似的呢?

    薛桦夜倒不介意这些异样的眼光,她在几间铺子中绕了几圈,买了不少吃的东西,连店铺老闆都皱着脸猛盯她瞧,鹤琳实在忍不住了:「小夜,妳把脸画成这样到底是想做什幺呀?」

    「这说来话长,老实说我早前撒了个谎」她边走边解释道,却不想被一个穿着华美的女子给撞个正着,薛桦夜往后一个踉跄,险些将篮中物给洒了出来。

    鹤琳赶紧上前扶住薛桦夜,眼前的女子则是被她随侍在侧的奴僕给扶起,她妖娆的美目中怒火满怖,一见薛桦夜便认出她是昨日跟在洛添衡身侧的女子,又见她脸上的伤疤,眸中的鄙夷之色便更加明目张胆了起来。

    「嗤,本宫还道是哪家不长眼的贱婢,原来是勾引本宫的未婚夫的低贱宫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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