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分卷阅读101

    两老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头,“小妤啊,我们怕你回来找不到家里…你在外面赚钱不容易,还是不要乱花了…这房子还能住的…”

    是吗,在外面赚钱真的不容易。温子妤苦笑着,想起刚出去时在电子厂工作的那几个月,笑容里满满的讽刺。辛苦钱赚不多,赚的多的用命换,就像她现在这样。

    可她不后悔,为自由,为爱,生命算得了什么。

    气氛又陷入沉默,温子妤已经不知道跟父母说什么了,好像除了小时候的事,就没什么值得说了,她这十几年的生活,父母全然不知,她今天来的本意,又不能实话实说,这样看来,连亲情都淡了。

    “没事,容易着呢,花了再赚吧。”她笑了笑,说得云淡风轻的,“钱我放在小龙那里了,昨天去学校看了他,挺好的,吃穿不愁,爸妈你们也放心吧,另外我给他在城里买了套房,留着他将来娶媳妇用,这些事儿你们都不用操心。”

    老人听她这么说,脸上终于有了放松的笑容,抓着女儿的手也缓了些,温子妤低眉苦笑,这不就是她该做的么。至少在父母眼里,家里唯一的儿子还是最重要的,弟弟的所有事情都由她这个姐姐办好了,父母也就真正放心了。

    温子妤只在家呆了不到一个小时,刚回来时崩溃的情绪也渐渐冷静下来,因为说着方言,顾殊宁听不懂,也不愿打搅,索性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就那么发呆…

    还好,小蚊子没有把她们的事告诉父母,否则以她刚才看见二老的那个身体状况,估计是会受不了这个打击。顾殊宁情不自禁笑了笑,面对着蓝天白云,心里的沉重感烟消云散。

    “走吧。”

    “不多坐会儿吗?”

    “不了,告诉他们小龙未来安好就够了。”温子妤笑了笑,牵起她的手,“其实我不怎么想回来的,但这趟也算是缅怀一下过去吧,宝宝,你觉得我白活了吗?”

    “我不知道…”顾殊宁摇头,她真的不知道,这种应该由当事人抉择的问题。

    然后便没听到温子妤的声音,她牵着她的手,沿着来时的路返回,穿过水田时,她回头远望,木栅栏边,倚着父母佝偻的身影。

    像是有心灵感应般,仿佛经此一别,将是永远。

    第40章 东窗事发

    40

    乡间的风景总是看不腻,时光荏苒,惟有这青山绿水依旧,温子妤从木屋出来,拐个弯,朝更远的山林走去。

    参天树木郁郁葱葱,虫鸣鸟叫不绝于耳,走几步便能看见一座坟墓,这座云山见证了村里人世世代代的生活,植被都有了灵性,温子妤习惯把它们都当做自己的朋友,在没人愿意理她的儿时。

    坟墓虽多,她却不觉得害怕,不经意哼着小曲,行走在天地间。顾殊宁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跟着她走了半个多小时,忍不住问道,“子妤,我们去哪里?”

    “去有花的地方,我们结婚。”

    “啊?”

    温子妤不再说话,只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她知道在这附近,有一片只属于她的秘密花园,里面种满了她最爱的花,像她自己一样,活成了花的样子。

    海拔渐高,气温低了些,不那么热了,顾殊宁觉得累,想要停下来休息休息,却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汪湖水,四面幽绿。

    温子妤眼前一亮,兴奋不已,“到了,就是这里!”

    一片面积不大的湖,甚至称不上湖,大点的水塘吧。宁静的水面中央凸起一座茅棚,里面摇曳着火红色的花海,馥郁香气飘了很远,浓烈醉人。远远望去,被孤立成一座小岛的花海,盛开依然艳丽,仿佛是特地等待着她们的到来,现在,已经六月。

    ——再不来,花就该谢了。

    “是那个小茅屋吗?我们怎么过去?”顾殊宁指了指湖中央,环顾四周,并没有桥之类的东西。

    温子妤松开她的手,绕到一角,弯下身子,在草丛中摸索着,不一会儿,摸到一条粗麻绳,顺着绳子而下,一处土坡的背面,赫然晾着一艘小竹排。

    “宝宝,你玩儿过这个吗?我们划过去。”

    “没…”顾殊宁摇摇头,好奇地盯着那几根粗竹筒做的简易小船,极度怀疑这玩意儿究竟安不安全。

    温子妤拖着绳子把竹排拉上来,一点点用力推进水里,把那单独的一根竹筒抱在怀里,不顾衣服上弄得全是灰,竹排落水溅了她一身,却只见她笑着招手,“快来,还能用。”

    竹排浮在水面上,承载两个人的重量应该没问题,温子妤把怀里的竹筒伸进水里,直淹没掉一半,碰到了底,固定住船身,她站上去,伸出一只手,“别怕,扶着我上来,相信我。”

    顾殊宁将信将疑地把手递给她,轻轻抬腿,险险地跨上竹排,站稳后,没有沉,她紧紧抱着小蚊子的胳膊,确定这玩意儿结实了,才敢放松下来。她俩就这么站在水面上了?竹子的浮力居然可以做成小船用…

    兴趣转移了注意力,顾殊宁觉得好新鲜,倒不那么怕了,温子妤抱着那根竹筒顶住岸边的石头,借着推力把竹排送了出去,每碰到底,就借一次力。

    花海离她们不远,只几分钟便到,温子妤撑住竹筒固定船身,“宝宝,你先上去,把那头的绳子绑在木桩上。”

    “好。”

    她还没玩过瘾,就被那些花吸引了注意力,脚下全部都是泥土地,种满了那殷红的花,每一朵的根部,都埋了一个刻着名字的小石头,露出圆圆的半部分。顾殊宁绑好麻绳,蹲下身来仔细观察,一股浓郁的花香钻进鼻子…

    “好香啊,这是什么花?”

    “罂粟。”

    “……”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顾殊宁想要摸摸那花瓣,却忍不住停下来,痴痴地望着这片血红。温子妤也蹲下来,握住她那只手,眼神在每朵花间流窜,“村子里每逝去一个人,家属便会在这里种下一株罂粟,在石头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代表对亡故亲人的思念。”

    罂粟代表致命的诱惑,却给人以悲伤,热情得让人心酸,艳丽得令人心碎。这些花茎虽然弱不禁风,在徐风中翩翩摇摆,但茎上的花朵却毫不逊色地展示着它的美艳。薄如蝉翼的花瓣,虽不及郁金香的磅礴,却也有种动人心弦,令人怜惜的明艳。

    她的眼神无限温柔,握着顾殊宁的手,轻轻抚摸着其中一朵的花瓣,“其实,罂粟的花语还有遗忘,当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带走其存在的一切证据,便被遗忘了,可是,最亲爱的人,我不想遗忘她。”

    “子妤…”

    顾殊宁望着那花出神,总感觉她话里有话,却参不透其中真正的含义。

    “我姐姐去世之后,我在这里种了一株罂粟,你看,刻了我的名字呢…”温子妤指着开在中间的那朵花,根茎下的石块,有她的名字,“宝宝,要是等我老了,死了,就在我的墓碑前种一株罂粟吧,然后刻下你的名字,埋进土里,看见它,我就不会忘记你了,如果轮回是真的,我也好不喝孟婆汤呀…”

    “不要不要…子妤…不要吓我…”

    不小心把傻宝宝吓哭了,温子妤一愣,捧着她轻轻一吻,继而大笑,“哈哈哈…傻宝宝,种植罂粟是犯法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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