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美丽》【第二十二章】－她的送情

    第二十二章－她的送情

    「宋晴……是我害死她的……」这是姚童在戏里的最后一句台词。

    在见了席尚轩之后，姚童就顺利了起来，这场哭戏她一次就过，再补拍几个镜头竟然只花了三个多钟头。这效率简直是不可思议。

    「cut！」导演的手一挥，大喊声：「ok！」

    在场人员纷纷鼓掌，林念向前给姚童一个大大的拥抱：「妳把邵默诠释得很好。」

    这是姚童的最后一幕戏。

    姚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大家纷纷递上卫生纸，要给姚童的花束则交给在一旁的纯纯，因为她是林念的表妹兼助理，所以有三个助理的林念，就把纯纯分配给了姚童，一来是林念比较信任纯纯，二来纯纯和姚童也年纪相仿，相处起来也比较自然不会有疙瘩。

    还没从刚才的哭戏缓和下来，姚童一边夸张的啜泣一边笑着说感谢。又哭又笑表情惊为天人。

    「恭喜杀青。」纯纯把姚童带到停车场，「这是公司给的杀青礼物。」

    纯纯走到一台小型的保母车前：「这样在电影的宣传期内我们也会比较好活动是吧，虽然是小了点，但只要我们努力的话，公司未来一定也会给我们分配更大的车。」

    「这样就够了。」姚童上前紧紧的抱住纯纯：「谢谢妳，谢谢你们。」

    「不要谢──」纯纯把姚童塞进车内，「其实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妳会表现的那幺好，是我看轻妳了。」

    天气渐渐转凉，车发动后，姚童开了车窗，凉风吹凉了她的胸腔，和她的五脏六腑。

    真爽快。姚童这幺想着，因为实在是太幸福了。

    纯纯看着这样的姚童说道：「但现在我知道了，这是姚童妳应得的啊。」

    姚童笑着，她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象，心里意外的沉澱了下来，时间飞逝，就和车外的景象一样，全看不清楚，模糊一片。

    但妳总会遇到红灯停。

    会有偶尔的不耐烦、偶尔的焦急等待，但这种时候反而更能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幺吧？快一点、快一点，只要绿灯了，我就能走了。

    绿灯了，车继续行驶，纯纯说，该回公司了，以my all出道的妳，是该换份合约了。

    姚童靠着车窗想了很多事情，大大小小的各种事情，眼前的景象转眼即逝。

    和席尚轩初遇的五月仲夏，签下培训约的六月蝉鸣，三月助理的七月酷暑。

    今年的八月是高温立秋，同时也热熟了鸢萝的大红；金色的九月是姚童的九月，是进入演技班后的漫漫长夜。接着在经历了两个月的特训，一个月的拍摄。

    十二月，是冬季吗？对于姚童来说，这月还是个火热的季节。

    my all的前导预告赶在寒假开始前发布，林念和姚童并没有参与前导预告的拍摄，但预告一出来，网路马上就有了不小的讨论。

    预告的场景是夜晚的校园，高三学生为了对付大学统测纷纷留校晚自习，画面特写在同学的疾笔振书上，整间教室全是唰唰唰抄着笔记的声音，但画面缓缓的经由窗台带到隔壁班级，这间教室没有任何读书的气氛，留下来的同学不但没有翻开课本，反而在教室里搞笑嘻闹，这时画面突然拉远，透过远景可以看见整栋教学大楼。整栋大楼只要亮着灯的全是三年级的教室，除了某班的嬉笑，其他班级都很有秩序，这是个违和充沛的画面，只是镜头以秒数的速度慢慢旋转。

    答、答、答──

    画面一转，镜头里出现的是一张精緻的少女面孔，还有她那双无神的眼眸。

    这时的剧情忽然急转直下，少女从顶楼纵身一跃，低头读书的人们全没发现，但是在嘻笑的同学却突然对上窗外的某双眼睛，那人惊恐的尖叫并跌倒在地，全身发抖的指着窗外：「好像……刚才好像有人跳楼了……」

    众人听了一窝蜂的跑出教室，从走廊往下一看，此起彼落的尖叫声响起，其他班级见事态不对也都跑了出来，瞬间，全三年级乱成一片，课桌上的笔记、考卷全散乱的掉落在地。

    「是宋晴！妈的！是宋晴！」几声吼叫，有的同学冲下楼，有的去通报老师和教官，原本还在嘻笑的班级全换了一个气氛，甚至有人被眼前的景象吓的腿软瘫坐在地。

    镜头随着众人的视线，慢慢从同学各个惊恐的神情往下移到了教学大楼前的广场，少女脑勺朝下的坠落在地，鲜血成河，随着背景音乐的响起，镜头特写在少女的制服上，制服的左胸口绣着学号和姓名。

    宋晴。

    她无神的双眼早已紧闭，这时的天空却突然的落下一粒雨点，恰巧滴落在宋晴一地的鲜血上。

    啪搭—

    一滴两滴……突然的倾盆大雨打乱了所有节奏，啪搭啪搭的打在宋晴脸上，就连血液都混杂着雨水，慢慢的、慢慢的流成了彼岸花。

    这时画面又猛一跳的换到了大楼楼顶，在宋晴的皮鞋下压着一张被雨水打的残破不堪的字条，但依稀可见纸条上潦草的写着—『my all』。我的全部、我的所有。

    一分多钟的预告就此结束。

    my all的关注度本来就不小，但鲜少主动在粉丝团发文的席尚轩，却在预告发布的十分钟之后在粉丝团分享了这则影片，发文内容只写着『期待。』两个字。

    瞬间，这则预告的下方涌入了许多留言。

    —不是说是伦理片吗？这分明是惊悚片的节奏啊！

    —靠，跟跳楼的人对到眼什幺的也太毛了吧……

    —席娘娘说期待，我就更期待了！支持林念！

    —我敢用我的存摺打赌，席尚轩和林念绝对有一腿……

    —我敢用我妹打赌，席尚轩和我有一腿。

    —楼上用妹妹打赌的是什幺心态！

    —主演名单就只有姚童的名字没看过，跳楼的这个宋晴我也没看过，所以该不会这个宋晴就是那个姚童演的吧？

    —楼上分析帝，认为姚童就是宋晴的+1。

    姚童看到这，不禁得意的摇头：「no！我演的不是宋晴喔，我演的是邵默喔！」

    啊哈哈！

    「这有什幺好得意的啦。」纯纯阖上电脑：「演宋晴的新人只是客串性质，当然不会出现在主演名单上啊，正常人都会怀疑演宋晴的人就是妳啦。」

    「这算好事吗？」姚童问。

    「不太算吧……」纯纯歪头思考着，「要是其他版本的预告陆续出来，观众就知道姚童演的是邵默了，但妳想想，其他人会不会反而就开始好奇演宋晴的人是谁？这样妳的风头都被抢光了。」

    「会吗……」姚童摸着下巴，「我打电话问席尚轩好了。」

    「有什幺好问的？」纯纯暧昧的看着姚童：「终于又找到理由打给他了吼──」

    姚童听了尴尬的咳了几声，接着她模仿席尚轩的眼神和口气，一边晃着手机说道：「怎幺，难道我不能找个理由打电话给他吗？」哼哼哼。

    「怎幺不能！」纯纯嘲笑的看着姚童：「连天好黑、月亮好圆的梗都用过了，这个算什幺！」纯纯说完便狂妄的大笑，一边扭着屁股走了。

    姚童想了想，觉得自己太主动也不好，于是在思考了一阵子过后放弃通话，决定传讯息给席尚轩。

    『在忙吗？』姚童问。

    『下星期的电影首映会，我会去。』席尚轩回。

    姚童看了抱怨着：「我当然知道你会参加首映会啊，剧组都邀请你了……」姚童把手机丢到一旁的沙发椅上：「我问的是你忙不忙欸。」

    姚童话刚说完，被丢掉的手机却突然叮咚一响，姚童瞬间发挥了二十年来最好的反射神经和运动神经，动作神速的扑向沙发。

    『没空。』席尚轩又传。

    「没空还传！」姚童又把手机丢回椅上，但却难掩笑意的说：「太讨厌了。」

    my all首映会当天，不只是席尚轩，姜齐也同样受邀出席了。

    只要是参加首映会的艺人都会在电影开演前给媒体做短暂的採访，席尚轩和姜齐一同出现，媒体一涌而上，在问完姜齐问题后，各家麦克风又转向了席尚轩。

    「有网友在讨论你和林念有不寻常的关係，那你今天参加首映会是不是还有其他特别的理由呢？」

    「特别的理由？」席尚轩“温和”的笑道：「这幺说来，姜齐哥和林念姐也有其他不寻常的关係啰？」

    姜齐接收到了席尚轩的眼神，便摇头笑说：「怎幺会传出这种谣言，和林念称兄道弟是可以，至于其他关係……」姜齐调皮的比个嘘的手势：「这段可以在林念看到之前剪掉吗？」

    记者笑说：「姜齐哥，採访的部分是现场直播喔……」全部人哄堂大笑。

    「在鸢萝之语结束后林念的工作室马上又製作了这部电影，那你们是不是也会有其呢作品呢？」

    「我这阵子只想休息啦！」姜齐搭上席尚轩的肩，说道：「虽然已经休息了五个多月……」

    「太久了。」席尚轩吐槽：「姜齐哥前阵子还打给我吵说他很无聊。」

    媒体记者又是一阵笑：「那席尚轩呢？近期会有新作品吗，这阵子好像都只有广告代言。」

    「现在和公司已经正式的在讨论几个剧本，一有结果会通知大家。」

    採访结束后，席尚轩和姜齐终于可以进入会场，距离首映会开始只剩十几分钟，席尚轩除了偶尔会和坐在隔壁的姜齐交谈，更多的时间则是看着电影屏幕前的台阶发呆。没过多久，包括主持人，林念和姚童等等演员陆续上台，席尚轩盯着正在发言的姚童，看得出来她很紧张，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说不完整。

    「姚童好可爱啊──」姜齐在席尚轩耳边轻声说到。

    「……」席尚轩转头看姜齐，又转回来继续看着台上，姚童手上的麦克风已经交给了其他演员，过了一阵席尚轩才开口：「明明很蠢。」

    姜齐听了噗哧一笑，席尚轩只是不在意的挑着眉。

    灯光渐暗，屏幕上出现了电影公司的商标，和电影播放前的宣导广告。

    正片终于开始。这是连姚童都还看过的成品。

    林念只是不断的跟姚童说她很满意，但却坚持姚童要到首映会当天才可以看整个作品。所以姚童此刻心脏跳得好快，轰隆轰隆作响。

    电影开头的场景是延续着前导预告的最后一幕，教学大楼的顶楼和前广场都拉着封锁线，饰演宋语妍的林念站在顶楼的栏杆前，这是那晚放着宋晴皮鞋的位置，她手里紧紧捏着妹妹生前写的字条，没人知道宋晴写的my all所代表的是什幺意思。

    宋语妍开始觉得事有蹊翘，宋晴走了几天，班上的同学理当恢复正常作息，不能在考前又被任何事情所影响，但这太奇怪了，宋语妍在帮宋晴办理好手续之后，前往了宋晴生前的班级，可是她却见到了这样的一幕，宋语妍永远都不敢相信妹妹的课桌上堆满了垃圾，椅子上也全是其他人的外套和私人物品。

    宋晴才走几天？

    其他同学发现宋语妍突然的拜访，全尴尬的僵直了身体，直到有人清醒过来的把宋晴桌上的垃圾往地板一把扫下：「……妳来拿宋晴的东西吗？」

    宋语妍无语的点头。一个看似班长的少女才从讲台下拿出一个纸箱，说道：「我们帮她整理好了。」

    「是你们帮她整理的？」宋语妍看着点头的其他同学，微笑道：「谢谢。」

    在离开之后，宋语妍一冲回家便关上房门，把自己锁在房内，她把纸箱内的东西全倒了出来：「一群可怕的小鬼。」

    宋语妍清算着妹妹的物品，深怕宋晴的东西会被同学动了手脚，如果有人偷了宋晴的东西宋语妍也都无法知道，她想起了那一桌的垃圾和那群孩子的嬉闹，还有他们见到自己时的反应，突然觉得一阵噁心。

    在这瞬间，有一个念头闯进了宋语妍心里：宋晴是被逼死的、我妹是被逼死的！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原本就是实习教师的她，更是理所当然的整天都在校园里，只要没课的时候就会到处蒐集任何讯息，警察说这是自杀案件，已经结案也没有再多做搜查的理由，所以宋语妍就想，那就由她来找出那个理由。

    只是过了几天，却查不出一点什幺，没有任何人目击宋晴被霸凌，同学都觉得宋语妍莫名其妙。所以最后不但未果，甚至还被学校出面警告不可再逾矩，说宋语妍已经严重影响到高三学生的考前状况。

    宋语妍沮丧的躲进宋晴房里哭泣，她环顾着整个房间，除了永远都会少个人之外，这间房还是跟平常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宋语妍整理着妹妹零乱的书桌，就连床单都还维持宋晴生前的样子，睡衣也随意的丢在床上，于是宋语妍只好帮妹妹摺好棉被，再把睡衣丢进洗衣篮，不过犹豫一阵之后，又把睡衣拿了出来。

    「还是别洗了吧。」宋语妍把衣服摺好，放到床边的矮柜上。

    接着，她发现了宋晴的床底下，有个黑雾雾的影子，她蹲下一看，原来是个中型的纸盒，里面放了一些折成爱心或是鱼的信纸，还有一本日记本。

    宋语妍翻开日记本，里面写的都是一些零碎的琐事，她甚至发现宋晴有几页是在讲她的坏话，说宋语妍偷吃她的东西或骂她仗着自己是姐姐就总叫妹妹做事。

    宋语妍看着笑了出来：「被我抓到了，妳在偷骂我。」

    她眼眶湿湿的，看着妹妹从原本活泼的语气渐渐变得只写着短短几句话。

    日记最后停在了这页：『11月27日，天气不好心情不好，她不好，我也不好。』就没再更新了，因为她就是这天走的。

    里面的『她』是谁？宋语妍翻着日记本，却发现了日记里面有特意被黏住的夹层，宋语妍打开，夹层内除了一张纸条什幺都没有。

    她看着纸条内的字，脑海里一片混乱，上面写着满满的邵默。

    宋晴是有多大的怨念才会把整张纸上写满邵默的名字？

    邵默是宋晴从小到大的好友，所以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宋语妍仔细想想，11月27日是宋晴的生日，大考之前学校本来就有开放学生请假回家自习，但邵默一直都是开朗爱玩、只要碰到课本就喊头疼的孩子，她突然请了长假如果不是为了自习，那还能是因为什幺，没有人知道。

    宋晴大概也是从邵默请假才开始变得沉默的吧。

    宋语妍思考着，并拨出了邵默家里的电话，她连手都在颤抖。

    接着她得知，邵默将在几天的春假过后，回到校园……

    电影开演的二十分钟后，姚童饰演的邵默总算出场。

    大家都以为回到校园的邵默会开始沉默不语、郁郁寡欢。但并没有，她还是很吵，还是一样爱玩、一样可爱，还是一样讨人喜欢。但大家都会注意到她偶尔会盯着宋晴的空位发呆，看着这样的邵默，就连平常最懒散的同学，都没敢再为了图方便而把垃圾丢在宋晴桌上，因为他们知道，宋晴和邵默，是最好的朋友。

    从邵默和宋语妍的对手戏越来越多开始，剧情也越来越紧张，宋语妍渐渐发现妹妹宋晴好多的小秘密，但只要把看似无关紧要的小秘密全凑在一起，那就变成无法控制的大秘密了。

    电影步入中后段的剧情，虽然题材严肃，但因为电影里邵默开朗的性格会闹出一些笑话，所以偶尔会在紧张的剧情里穿插着几个笑点，这在笑容之后所爆出的隐藏剧情才会更加强烈。

    宋语妍终于和邵默对质，面对宋语妍的怀疑，邵默无法忍受的低下头，大家以为下一秒她会伤心流泪，但邵默反而是看着宋语妍，她的笑容尴尬的挂在嘴边要笑不笑，她笑不出来，却又无法拉下脸来。

    这对于戏里习惯邵默笑容的宋语妍来说，甚至是对戏外的观众来说，这无非是邵默最可怕的表情，这时的邵默才缓缓的流出一滴泪，满眼的不甘和困惑，但嘴角还是挂着极为尴尬的弧度，邵默说：「语妍姐，妳这是在怀疑我吗？」

    是邵默没错了，兇手是她没错。

    不只电影里的宋语妍这幺想着，就连坐在观众席的所有人几乎都这幺认为。

    只是电影做到了后头，却又有了意外的反转。

    宋语妍终于破解了宋晴电脑的密码，她的电脑里有一个隐藏的资料夹，宋语妍点了开来，却又在几秒之后立刻关上电脑，呆坐在妹妹床上久久无法回神。

    就跟日记里的纸条一样，资料夹里全是满满的邵默。

    邵默的每张图片底下甚至详细的标明着照片拍摄的日期、地点。

    而在文字夹里才是宋晴真正的日记，宋语妍只看了第一行就无法再继续看下去了。

    上面写着：『我爱妳，邵默。』

    电影演到这，观众席里有人发出「啊……」的一声惊叹。有些人大概看出了是怎幺一回事，有些人还在寻找端倪。

    这时的宋语妍打给了邵默，她问邵默说：「妳爱我妹吗？」

    邵默听到这就发觉宋语妍大概是知道了，邵默沉默半响才开口说道：「姐，我们约出来吧。因为顶楼曾是我和宋晴的秘密基地……所以我们偷偷多打了顶楼的钥匙……」

    画面转到顶楼，邵默站在中央等着，宋语妍则是在来的路上回想着妹妹的种种，画面不时穿插着宋晴讲到邵默时的表情，还有她开口闭口的邵默。

    不对，朋友之间爱来爱去的也没什幺好惊讶的吧，宋语妍想，她甚至还会跟她的好姐妹嘴对嘴接吻，这根本没什幺。

    但一到了顶楼看见邵默的背影，刚才建立的所有城墙又瞬间瓦解。

    是啊，像邵默那幺惹人疼的孩子，谁不爱？

    是啊，像邵默那幺善良的孩子、像邵默那幺窝心的孩子、像邵默那幺美丽的孩子……

    宋语妍想起了自己质问她的时候，明明觉得委屈却还是没把真相告诉自己的邵默，还是自己扛着的邵默。

    「邵默……」宋语妍叫出声。

    邵默只是回头，她早已泪流满面，哭的不能自己。

    她给了宋语妍一张信纸，她说宋晴当初亲笔写信给她，她说宋晴总是坚持着要亲笔写信，而不是靠手机或电脑。

    宋语妍打开摺的正正方方的信纸，她还以为宋晴会折成爱心的图案。原来很普通啊……

    『给我最爱最爱的小默：

    这是我说的第几次爱妳呢？

    一定超过一亿次了吧，因为我是那幺的爱妳啊。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曾和你说，我讨厌宋晴这个名字。

    因为这是爸爸过世之后，妈妈随便帮我取的，她当时，一定非常难过吧。

    我永远都记得，妳是怎幺回我的，妳跟我说“宋晴”是妳听过最好听的名字。

    因为宋晴，送情。

    所以我现在就在想，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送啊送的，把心全送给妳了吧？

    妳总问我，为什幺男友换个不停。我也总问自己，到底要到什幺时候，我才不会在接吻的当下想起妳呢？』

    宋语妍看到这，便双脚无力的坐在地上，儘管双眼都是泪，她还是想把信看完。

    信上全是宋语妍的泪水。

    『小默，我很奇怪吧？

    这样的我，真的很奇怪吧。

    我一直不敢告诉妳，但现在我心里太满了，我必须要告诉妳我有多爱妳，这样才可以把一点的妳清出来，然后在装下更多的妳。

    妳相信吗？我觉得妳对我也是有意思的，因为妳会亲我、会抱我、会要我不要再交男朋友了。如果只是朋友的话妳是不会这样做的对吧？』

    「宋晴要我回信给她。」邵默抹掉泪水，她试着抹掉满脸的泪水：「然后我就直接向学校提出自习申请，请了一个月的假。」

    宋语妍把信细细的捧在手心，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泪流成河的邵默。

    「她传讯息给我，她说不要紧。但她要我11月27日的时候给她答案。」邵默说：「那天是她的生日，也是伯父的忌日，我一直都知道……但我实在踏不出家门，我开不了口，我没办法告诉宋晴，我无法跟她说我对她做的一直都是姐妹之情，我更无法面对我一直都不了解的她……」

    「这不是妳的错……」

    「是我！」邵默吼了出来：「语妍姐……她跳楼了。」

    「宋晴……是我害死她的……」

    到此为止，电影画面反黑，过了几秒之后，出现的是一整片天空。

    观众席已经有人哭得唏哩哗啦，戏院里传出此起彼落的啜泣声和抽卫生纸的声音。

    电影的最后一幕，是宋语妍带着邵默的回信，到了宋晴生前的秘密基地，那里很宽敞，没有遮蔽物，所以可以看见一整片天空。

    宋语妍大声的朗诵着：「我带着小默的回信来了喔！她说，她也爱妳，虽然和妳的爱不太一样，但邵默说，她全世界最爱的人，就是宋晴了。」

    宋语妍流着眼泪，朗诵的声音越来越大：

    「因为宋晴是送情啊！所以，妳才会送啊送的把自己都送给了邵默，对吧？」

    最后，以宋语妍的背影做结尾，她大声讲解着信里的内容，但声音渐渐的变的含糊，变的小声，不过没关係，因为这个时候，连信的内容都显得没那幺重要了，对吧？

    电影结束，观众席里的人都感动拍手，这是姚童听过最热烈的掌声。

    演员站回了电影屏幕前，姚童被自己的电影感动得哭红了眼睛，她一边揉着双眼，一边在人海中寻找着某人的身影，在对上席尚轩的双眼之后，才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只见席尚轩笑着拍手，那是姚童看过他最温暖的笑容了，虽然好远好远，但姚童还是看见了，看见席尚轩正张着嘴说些什幺，那嘴型就好像是在说着：

    「干的漂亮。」

    恩，这就是姚童最熟悉的，席尚轩式的称讚。

    姚童笑开了，她挂着眼泪，吸着快流出来的鼻涕，样子应该很丑吧？

    一定很丑很丑，所以现在席尚轩的笑容才会越来越大。

    「什幺嘛……」果然只有在嘲笑我的时候才会这样笑，姚童这幺想，但心里还是感觉暖暖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