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不相悦》60 你……就放胆去爱她吧!

    60 你……就放胆去爱她吧！

    ??才一弯进大成右门内，永璃就在转角处，发现雪蓉与芷儿等在墙角边的蹤迹。

    ??永璃立刻止住了步伐，再缓缓地移动到她的身前，对于她那低眉顺眼的神情，他却愈看愈不顺眼。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吗？怎幺当初那个紧张他会情不自禁将对兰馨的爱意公诸于世的雪蓉，现在竟然变得一脸蛮不在乎？

    ??「妳还真冷静，就这幺放心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兰儿相拥吗？」

    ??雪蓉的头抬也不抬便道：

    ??「是王爷太激动，因为仔细想想，这也没什幺不可以。」

    ??「没什幺不可以？」

    ??永璃冷哼了声，激动道：

    ??「妳忘了当初是谁担心东窗事发，一次又一次低声下气跟我求欢的？妳不是还说过，我们要一起守护着襄王爷和颜珠氏的名誉吗？那妳就不该放我一个人面对她！」

    ??耳边的嘲讽飘进了雪蓉的耳里，让她微微地勾起了嘴角。

    ??「因为我想通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如意事，十常**，又何必太过执着……」

    ??雪蓉的话还没有说完，永璃便双手抓着她的肩臂，将她抵向身后的红墙，一双盛怒的眼睛狠瞪着她，用质问与探究的口气道：

    ??「我真不明白，为何以往气焰高张地坚持目标的妳，如今看来却像是已经看透生死般，对这世上所有事都不感兴趣了？平时无聊唸唸经也就算了，难不成妳真要遁入空门吗？竟然还说什幺生死有命……」

    ??话到嘴边，永璃愣了愣，脑中突然闪过了雪芍那日对他迸发的愤怒神情，和漠白看见那张字帖时，一脸沉重地请他引见雪蓉的态度。

    ??难道雪蓉从头到尾都在骗他？

    ??她不是不愿意帮他生孩子，而是身子差到不容许怀有身孕？

    ??他轻轻鬆开她的肩臂，仔细地望着她的气色，无奈没学过医的他，真的看不出来抹上胭脂的雪蓉，现在究竟是什幺情况？他只能将心中的所有疑问都暂且搁下，重新拉起她的手，一同往储秀宫走去。

    ??接近午时的储秀宫前院，洒了橙黄的阳光满地。在经过太监通传后，永璃与雪蓉前往令贵妃所在的偏殿。偏殿里供着桂花，飘来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儿子给额娘请安。」

    ??永璃带着雪蓉跟令贵妃请安后，令贵妃便让旁人都退了下去。这是她一向的习惯，在跟儿子谈话时，就连自己贴身的宫女也得离得远远的，以确保不会让有心人从中作梗。只是这一回，她也将雪蓉留了下来。

    ??「见到兰儿了吗？」

    ??不知道令贵妃是早就知道，还是方才才知道的，永璃定了定心思，点头回应。

    ??「是。」

    ??「说了什幺吗？」

    ??永璃默默地低着头，沉澱了下被扰乱的心池，回想着兰馨所说的一字一句。过了很久，连远方的鸟鸣都传进了他们的耳里后，他才缓缓开口道：

    ??「她问我，是不是爱她？」

    ??令贵妃捧起了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小口。

    ??「你怎幺说？」

    ??「当然是否认了。」

    ??「那你反问她了吗？问她有没有爱上你？」

    ??「这不用我问，我知道她一直只当我是哥哥。」

    ??「哥哥吗？」

    ??两人刻意压低音量的对话，又稍稍停滞下来。正所谓知子莫若母，永璃对兰馨的心思，她很早就发现了，甚至要比永璃自己都还要早发现。那时她将他唤到屋里，一改往常的温和，严肃地警告他道：

    ??『你是皇子，她是公主，虽然不是你皇阿玛亲生的，却也是你名义上的妹妹。哥哥是不能娶妹妹的，你可知道？』

    ??『知道。』

    ??『同样地，哥哥也不会爱上妹妹，明白吗？』

    ??十二岁的永璃点点头，想了想后，又摇摇头。

    ??『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是什幺？』

    ??『那就是……』

    ??令贵妃侧头想了想，想起了当初进宫见到乾隆时的自己，怀念般地说道：

    ??『当你想要亲吻她时，那肯定就是爱上她了。』

    ??果然，那天很快就到来了。那天的一场雷雨，让他留在储秀宫沐浴。兰馨来了，他们说话了，然后当他贪恋地闻着她身上的花香时，当他只差一吋就吻到她时，他立刻就明白自己是爱上她了。

    ??从回忆中回过神后，永璃叹了口气。

    ??「额娘，我真希望自己从没有爱上她。」

    ??见一向过分独立的永璃，竟难得在她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模样，令贵妃实在心疼不已。她不禁怀疑当年对他的放纵是不是错了？这份压抑已久的感情，如今还能只靠意志力撑下去吗？

    ??「璃儿，身为你皇阿玛的妃子，我不该这幺说的，但我也是你的额娘，实在是不能看你再这样下去。你……就放胆去爱她吧！」

    ??完全没料到令贵妃会这幺说的永璃，随即联想到之后发生的种种可能，尤其是令贵妃与兰馨的处境，不禁惊讶地望着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令贵妃的脸上虽然也挂着淡淡的愁容，却还是尽力地给他一丝微笑。

    ??「听额娘的话，至少将你的心思跟兰馨说说吧？不要再一个人独自承受痛苦了。她若爱你，你们就能一起面对接下来艰难的局面，若不爱你，你也能真正死了心，从此两人过着各自的生活、寻找各自的幸福，明白吗？」

    ??令贵妃的建议，在永璃的耳中听来是多幺地不可思议。他蓦然回头望向一直在旁静默不语的雪蓉，见她的脸上并没有太多惊奇，心下便恍然大悟，质问令贵妃道：

    ??「是蓉儿要妳劝我的？」

    ??「蓉儿也是为你好……」

    ??永璃倏地站起身来，积在心胸的怒气一触即发。

    ??「妳们到底是怎幺了？一开始要我不要爱她，我也努力地听妳们的话了，但现在又拚了命地叫我爱她？是把我当什幺了？要不要爱由我自己做决定，妳们就别多管闲事了！」

    ??「璃儿？」

    ??「走！」

    ??永璃一把拉起了雪蓉，几乎是半拖着她离开储秀宫，同时心里默默地决定要跷掉这次的万寿宴，反正他也不是第一回缺席，乾隆早就见怪不怪了。

    ??一路上，永璃紧抓着雪蓉的手不放，似乎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紫禁城。原本还保持着心平气和的雪蓉，也不由得心生不安，虽然已经决定不再让自己的心情为外物所趋，但是看永璃这样激动，她还是不由自主担心起来。

    ??「王爷要去哪里？不参加万寿宴了吗？」

    ??霎时，永璃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瞪着她，回呛道：

    ??「不是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吗？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早就注定好了的，谁都改变不了。」

    ??「王爷这是强词夺理。你可以不在乎自己，可以不在乎我，但你不能不为令贵妃想想，别再给她惹事了。」

    ??「喔？」

    ??永璃向她走近一步，挑着不悦的眉道：

    ??「又会讲大道理了？」

    ??雪蓉顿时洩漏了一丝惊惧，立刻低下头，自责似地叹了口气，再用平稳的语调说道：

    ??「是妾身错了，妾身不该插手王爷的决定。」

    ??「哼，什幺『妾身』什幺『王爷』？妳可真会激怒人！」

    ??永璃的咆哮传遍了整条长街，不时路过的宫女太监纷纷低头避讳，连问安都不敢地匆匆离去。雪蓉其实很想跟他大吵一架，但她知道动怒对身子不好，为了守着跟雪芍的约定，还是将心里的怒气压在心底。

    ??「漠白见过襄王爷。」

    ??身后冷不防地飘出一句问候，让永璃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