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不相悦》59 那个坠子，在你身上吗?

    59 那个坠子，在你身上吗？

    ??兰馨见雪蓉也在，虽然有些紧张，但是机会难得，还是深吸了口气，往永璃的方向跨了一步，清楚地表达了内心的最真实想法。

    ??「我想见你。」

    ??永璃忍住后退的冲动，凝视着矮她半颗头的兰馨的专注神情。

    ??这儿虽然只是西长街，但却是进出各宫的要道，时不时有宫女太监经过，虽然都是低头请安匆匆离去，但他们的相见却也已经是公开的事实了。既然如此，他想逃也没有办法，于是释然笑道：

    ??「有什幺话，就说吧。」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见面的关係，或许是因为自己已经成为人妻，也或许是因为永璐说了那些话的关係，兰馨彷彿无法跟从前一样，单纯地将永璃当成她的璃哥哥了，即使只是面对带着浅浅笑意的永璃，她仍不禁脸上微微发烫，低着头地稍稍退后了一小步，懦懦地道：

    ??「那个坠子，在你身上吗？」

    ??永璃就知道兰馨想问这个，在心底轻叹了声后道：

    ??「我送人了。」

    ??「送人？」兰馨倏地抬起头来，眉宇间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你不是要我贴在心口的吗？怎幺一转眼就给人了呢？」

    ??永璃凝视着兰馨，脸上的笑意不减，已经不再像方才那样心慌，态度从容道：

    ??「既然妳这幺问，就代表已经知道我将它送给谁了，又何必要听到我的答案呢？」

    ??「所以，你真的跟吟霜……」

    ??「是，她就是我心爱之人，虽然现在身陷王府，但我一定会想办法将她接出来，妳可要好好待她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永璃提起吟霜的声音，在兰馨耳里听起来是多幺的温柔多情，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永璃这个样子，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但那是因为自己喜欢的哥哥被抢走，还是因为对他产生了某种情愫，她实在无法判断。

    ??当兰馨的眼神飘向一旁微低着头的雪蓉，见永璃仍紧握着她的手时，兰馨就更不明白了，怎幺可以嘴里说爱着吟霜，牵的却是雪蓉呢？那不就跟皓祯一样吗？明明她才是他的福晋，他却总帮着吟霜说话？

    ??「蓉姐姐也知道吗？妳不说说话吗？」

    ??此时，雪蓉才微微抬起头，望着就要哭出来的兰馨，本来只想用官腔打发她的，却突然想起了这一年来的压抑与迁就。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像兰馨这样直白，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呢？这样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稍纵即逝，她淡然回道：

    ??「我只是侧福晋，王爷想怎幺样，我管不了。」

    ??听出雪蓉的语气间充满了无奈，永璃立刻将视线移到她的脸上，同时也察觉到自己是单方面地牵着她的手。她不知是生病或是单纯地不愿意，竟连手指都完全放鬆地任由着他牵着，彷彿只要他一鬆手，她的手就会毫不留情地往下坠，让他丝毫不敢鬆懈地牢牢牵着。

    ??兰馨没有察觉他们之间的细微变化，只是激动地继续说道：

    ??「难道妳不爱璃哥哥吗？我听人家说，你们的感情很好，都一直是出双入对的，上回崔姥姥也说过，妳在私底下也曾打听过他们的事，妳一定也是很在乎璃哥哥的不是吗？又怎幺能容忍他跟别的女人乱来呢？」

    ??这个问题，永璃也很想知道，所以只是静静地望着雪蓉，等着她的答案。然而，在两人尖锐的视线下，雪蓉缓缓地眨了眨眼睫，望着兰馨清澈的瞳眸，微微牵动着嘴角。

    ??「妳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个吧？」

    ??兰馨的脸一红，扭捏地撇过了头，雪蓉又接着道：

    ??「不要在意我，想问就问吧！」

    ??见她们两个在打着哑谜，永璃心里那份不安又开始蔓延开来，正想开口打断她们的对话，逃出这个令他难以招架的现况时，兰馨突地开口了。

    ??「我想问璃哥哥，你是……爱我的吗？」

    ??兰馨第一次在永璃的面前，展露出如此女人般的娇羞神情，霎时，他的脸色变得无比惨白，随即带着惊讶与愤怒的神情瞪着兰馨，隐隐地压低了音量斥责道：

    ??「妳疯了吗？居然说出这种话！」

    ??一时之间，兰馨慌了，用颤抖的双唇道：

    ??「我、我也不知道，但身旁的人都说你爱我，我只是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那我就明确地告诉妳──没有！」

    ??永璃的神情难得严肃而愤怒，让兰馨紧张得心跳加速，可是话都说到这里了，只差最后临门一脚，她可不愿意就这幺放弃能够瞬间了解彼此内心的机会，于是鼓足了勇气道：

    ??「那你可以抱抱我吗？就像是璐哥哥对我那样的安慰。」

    ??「……」

    ??「难道，你真的要为了吟霜跟我断绝关係吗？我一直当你是唯一的亲人啊！」

    ??西长街上静谧无声，良久，才听见永璃的一声叹息。

    ??他什幺话也没说地走上前一步，但他一直牵着手的雪蓉，却没有跟随着他的脚步。他回头望去，见她面无表情地怔在原地，他拉不动，只好无奈地鬆开了手，果然她的手立刻就下坠，毫不留恋回到了她的身侧。

    ??霎时，兰馨就像从前那样地投入了他的怀中。

    ??虽然西长街上不时有宫女太监经过，实在不是个最佳的地点，但兰馨为了确认自己对永璃的感情，还是尽可能地如同以往那样抱着他，但她很快地便知道，光只有自己跟从前一样是不够的。

    ??永璃以往那种透过不轻不重的力量令她安心的感觉，不知到哪了。他似乎没有在用力，只是做个样子，双手轻轻搭放在她的肩背上，却将他指尖的细微动作都传达得一清二楚，隐隐传来的颤抖，让她分不清楚究竟是来自他，还是自己。

    ??从前的拥抱就只是单纯的拥抱，她从没有多想，但在这一刻，却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尤其在意识到永璃只是男人，而自己只是女人时，她便立刻胀红了脸，一动也不敢动，连他吐在耳朵上的鼻息，都足以让她心跳加速。

    ??这个久违的拥抱，则在蚕食着永璃的意志。

    ??也许是因为他在公主房的屋顶上，听见过兰馨凄厉的惨叫声，所以他不同以往故意表现落落大方的姿态，反而更加温柔、更加怜惜地将兰馨拥入怀中，就怕一不小心让她联想起不好的回忆。

    ??她的身上依旧飘着淡淡的花香、身形依旧圆润，还多了几分女人味。这半年以来的思念之情，竟让他忘情地将鼻息贴近她的耳际，几乎就要将炙热的唇吻上她雪白的耳时，他才如梦初醒般地将自己弹开。

    ??「好了，我要跟额娘请安了。」

    ??永璃轻轻将兰馨推开，兰馨胀红的脸庞顿时映入眼帘。他立刻在心中大喊不妙，想装作没看见地回过身去，身后却已经寻不到雪蓉的身影。原本跟着他们入宫的芷儿和芹儿，也只剩下芹儿一个留在身边。

    ??「侧福晋已经先行一步了。」

    ??望着储秀宫的方向，永璃无奈地叹了口气，被兰馨稍稍软化的心又再度燃起怒火来，逕自提步，但才两三步，又想到什幺似地停了下来，只转了半张脸地问道：

    ??「妳要在宫里待多久？」

    ??兰馨怔怔地望着他的侧影，心神还没有平复下来，微启朱唇，迟迟开不了口。急着要追上雪蓉的永璃，似乎也没有要等她开口的打算，直接继续道：

    ??「若没有别的事，万寿宴后就回去吧！中秋要到了，听说王府有宴席，妳也不好缺席啊！至于吟霜，妳放心，我很快就会接走她了。」

    ??望着永璃快速离去的身影，就这样没入了大成右门内，兰馨这时才能将紧绷的情绪稍稍舒展开来，可是无论她怎幺深呼吸、怎幺安抚着胸口，却还是压抑不了心中狂乱不已的心跳。

    ??难道她真的对永璃……

    ??不！不会的，她一直当他是哥哥的！从前也是，现在也是，今后更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