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不相悦》26 蓉儿，妳生了什幺病吗?

    26 蓉儿，妳生了什幺病吗？

    ??永璃察觉后，往她身旁一坐，将她的头靠上自己的肩，没想到她的身子却软了下来，直接倒卧在他的怀里，虽然看不出来，但其实她的背已经湿成一片。永璃一震，轻搂着微微发着颤抖的她。

    ??「蓉儿？」

    ??「我……躺一会儿……就好……」

    ??雪蓉细弱的声音被马蹄声盖了过去，又深又重的呼吸让她的身子微微起伏着，她紧皱着眉头，双手压着下腹不放。永璃迟疑地将手伸去，握住她的手，却被她的冰凉给震惊了，立刻朝外喊道：

    ??「全速赶回王府！」

    ??马车被一声声地催促，在大街上狂奔着。马伕不明就理，却也只能听命。当马车才刚刚停在襄王府前时，永璃便掀开门帘跳了出来，早先时候还好端端的雪蓉，现在却被他侧抱在怀里，早已昏厥过去。永璃迈开步伐，一边嚷着宣太医，一边朝着雪蓉的寝居走去。

    ??来的却不是太医，而是颜珠氏的雪芍，小雪蓉六岁的弟弟。

    ??「你……」

    ??永璃看傻了眼，虽然知道颜珠氏代代从医，但也不至于让一个才十三岁的少年来为雪蓉看病吧？在一旁伺候的丫头芷儿却道：

    ??「回王爷的话，侧福晋说过，万一她出了什幺事，在宣太医前要先请五少爷来一趟。」

    ??矮了永璃一颗头的雪芍微仰着脸，毫不畏惧地瞪着永璃，随即不发一语地绕过他，来到雪蓉的床榻前，坐在床缘上，直接就诊起脉来。虽然外表是个小毛头，但诊脉时的神情与姿态却很有名医的架势。不用半晌，他便睁开双眼，轻摇了下雪蓉的双肩。

    ??「三姐，快醒醒！」

    ??雪芍重複唤了几声，见她没反应，便又在她的手臂上扎了两针，雪蓉这才逐渐转醒。她一见是雪芍，便露出无奈的苦笑。

    ??「你……来了？」

    ??「这事多久了？」

    ??雪芍完全没有废话地直接问道，事先就决定要让他来帮自己看病的雪蓉，似乎也準备好了答案，想也不想就道：

    ??「两年了。」

    ??「两年？那就是在嫁人前就已经……」

    ??原本一脸无所谓的雪芍顿时脸色大变，让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对话的永璃，忍不住地插嘴问道：

    ??「什幺两年？蓉儿，妳生了什幺病吗？」

    ??雪蓉这时才将眼神缓缓移向永璃，无言地望了一眼，又将视线转回雪芍的身上。雪芍微蹙着眉头，淡然回道：

    ??「后不利。」

    ??「后不……这什幺病？」

    ??雪芍瞪了他一眼，「就是拉不出屎！」

    ??永璃的脸顿时垮了一下，雪蓉则不好意思地笑出了声。

    ??「对不起，这幺难堪的事，我实在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王爷，你听过就忘了，千万别说出去啊！」

    ??永璃默默地看着雪蓉，回想着认识她之后的事，虽然他们日夜相处，有了共有的祕密，但他似乎没有自己以为地了解她。他们一向稟持着诚实以对，但他现在竟然会有雪蓉在说谎的感觉？

    ??「是真的吗？」

    ??他不问雪蓉，转而问雪芍。雪芍回头走到一旁已经备好笔墨的桌几旁，拿起笔来快速地挥洒着，一边粗俗地说道：

    ??「就是这样，我开个药，让她拉光光就好啦！三姐，虽然这是小病，不过不能放置不管啊！不能再严重下去了，知道吗？」

    ??雪蓉望着雪芍的背影，露出浅浅的微笑。

    ??「谢谢你，雪芍。」

    ??雪芍留下药笺后，便离开了襄王府，而永璃也立刻支开所有旁人，坐到雪蓉的床榻边上。她的双眼还紧闭着，脸上的气色却因为雪芍施了两针后，有了明显的好转。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异状，永璃感觉心里有着愈来愈强烈的不安。

    ??「你没有瞒着我什幺事吧？」

    ??雪蓉的胸腹微微地起伏着，眼睛依然没有睁开，只用慵懒的声音回道：

    ??「是有件事一直瞒着你。」

    ??「说。」永璃皱紧的眉头加深，「看着我说。」

    ??雪蓉无奈地睁开疲倦的双眼，仰望着永璃，顿了顿后道：

    ??「其实，我很讨厌……青菜。因为是出生在医家，阿玛和额娘格外重视饮食，三餐之中，有八成都是自家后院种的蔬菜，让我现在一看见绿色都觉得反胃。不过，因为不想让人看轻，我才装模作样地逼自己吃下罢了。」

    ??「不想让人看轻？谁会看轻妳？」

    ??「……你。」

    ??「我？」

    ??「不想让敌人知道自己的弱点，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我累了，王爷走好。」

    ??雪蓉最后的几个字，已经只剩下气音，然后又转过身拉着被子蒙住头，将身子缩到墙角去了。独留在被窝外头的永璃，手里还拿着那张写着龙飞凤舞的字迹的药单，他伫立了一会儿后，吹熄了离床榻最近的一根蜡蠋，悄悄地步出寝居了。

    ??已经是深夜时分，永璃施展轻功，亲自来到离襄王府最近的一家药舖抓药。药舖本来早就关上门不做生意了，但在听了他的头衔之后，立刻一扫睡意地开门迎客。原。着。矢。车。菊。儿。

    ??「掌柜的，这是治什幺病的药啊？」

    ??掌柜的愣了愣，「王爷不知道是什幺药，就来抓？」

    ??永璃瞪了他一眼，「我是怕那开药的欺我不懂，给我乱开呢！」

    ??掌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仔细地看了一遍药单道：「我是不懂开药，但这上头列的，都是补中益气、润肠通便的药，没什幺不妥的。」

    ??「那就好，抓药吧！」

    ??虽然这幺说，永璃还是觉得心里怪怪的，似乎是哪里看漏了，却怎幺也想不明白。

    ??雪蓉隔天就能下床走动了，永璃藉口说要到尚书房，但在离开王府后，立刻偷偷折了回来，用夜潜硕亲王府的轻功，翻了自家的围墙，刻意绕开人群地来到了雪蓉的寝居外，隐身在假山后头。

    ??才病癒的雪蓉没有安排行程，只是坐在屋檐下的椅榻上，专心地做着针线活，三不五时抬头揉肩，望着前方的一亩花圃，彷彿那病痛还压在她身上，让她疲倦不已。永璃有一股冲上前去让她赶紧回房休息的冲动，但下一刻，他怔住了。

    ??雪蓉用两双摊开手中的绣布，似个小肚兜，在阳光下闪耀着活力的鲜红色，遮去了她的面容。当她将绣布放下时，他却在那一瞬发现她眼里闪动着泪光，并强硬地将一抹苦笑放进嘴角。看起来多幺心伤、多幺绝望。

    ??「三小姐，该喝药了。」

    ??芷儿从另一头端来了汤药，雪蓉回头望了一眼，立刻用手捧起汤碗，一鼓作气地皱眉饮尽。永璃这才发现碟上还放着一只碗，而雪蓉在放回手中的空碗后，拿起另一碗直接倒进脚边的炭火上，蒸起一道白烟。芷儿也没说什幺，就又默默退下，彷彿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永璃不可思议地望着靠在椅背上的雪蓉，虽然想冲上前去，但他相信她绝不会跟他说实话，对药的事他也不懂，只能咬着牙地睨了她一眼，悄悄又翻出了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