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不相悦》23 活该爱上不该爱的人。

    23 活该爱上不该爱的人。

    ??五月初五，趁着端午佳节，雪蓉和永璃一同去端亲王府拜访。

    ??雪蓉本是医家之女，自然也学了些医术，多隆的小妾秋香临盆在即，便顺道地问了她的脉。桂荷堂外种着雅竹，夏日的微风一吹，带来了清凉。雪蓉睁开闭上的双眼，将手从秋香脉上移回，微笑道：

    ??「看来贝子爷很爱护妳呢，脉象十分平稳，只是粽子吃得太多了些，有点不消食呢！」

    ??秋香脸上一红，将戴着玉镯子的手抽回，扯下了抽子，看似娇羞，却坦率地承认了一切。

    ??「的确是吃得多了些，我都胖了一圈了，唉，真怕生了孩子之后，就变得又老又丑，贝子爷就不要我了。」

    ??「怎幺会呢？听王爷说，贝子爷可是为了妳，禁慾了好几个月呢！」

    ??秋香的脸又更红了，不过这回似乎是因为气愤的缘故。

    ??「什幺禁慾啊？妳忘了，上回还拉着襄王爷到龙源楼找女人呢！也不知道那女人现在在哪？是不是被他给藏起来了啊？问他什幺也不说，真让人心烦。我看他啊，一定是故意把我养得肥肥丑丑的，这样他就有理由抛弃我了。」

    ??雪蓉笑道：「妳想多了，在我看来，一向花名在外的贝子爷能对妳如此，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秋香默了默，似乎想起了多隆对她的种种体贴关心，不由地面露幸福的微笑，心思飘向了收藏在脑中的甜蜜回忆，可稍一转瞬，又带着浅浅愁绪。

    ??「我会不会太贪心了呢？我不过是个没有背景身分的小妾，却希望贝子爷能只爱我一个，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怎幺会？这就代表妳是真心爱着贝子爷的啊！让人很欣羡呢！」

    ??「咦？」秋香奇怪地望着雪蓉，「难道妳对襄王爷不是这样的感觉吗？」

    ??雪蓉愣了愣，硬扯了个笑容，「与其说是像你们这般浓郁的爱情，更像是夫妻之间的相扶相持吧？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对未来有共同的想像，对我们来说，比起爱情，更重要的是信任。」

    ??秋香点点头，「这幺说来，每次看你们的眼神交流时，总觉得似乎能心灵相通，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啰？真好，无论我怎幺给贝子爷使眼色，他就是看不懂呢！」

    ??「看不懂也有看不懂的好啊！这就是生活的趣味。」

    ??「哎唷，怎幺每次跟妳聊天，都觉得像是被豁达的仙人开导了呢？难道妳就没有想要的东西吗？像是……」她伸手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抚了一圈，「孩子？」

    ??雪蓉的脸上闪过一丝动摇，但马上就被完美的笑容所覆盖。

    ??「当然也想要了，尤其是看到妳在这几个月来的变化，即将从一个女孩成为一个伟大的母亲。只是一个人有没有孩子，其实是命中注定的，所以我不会强求。」

    ??「那襄王爷呢？他怎幺想？」

    ??「他……」

    ??雪蓉微微眨了眨眼睛，脑中闪过了那清晰的一幕幕。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声呢喃、每一分温柔、每一个发洩……都及不上她偷偷吞下的祕药来得强大，强大到足以让她的下腹像被针扎地那样刺痛着，层层叠叠着，却又轻描写淡写道：

    ??「虽然他总说不急，但我知道他也想要孩子，或者今年再没有消息的话，我就要给他安排小妾进门了呢！」

    ??「什幺？」秋香难以置信地发出惊呼，激动道：「那妳怎幺办？不是有句话说『妻不如妾』的吗？就算他现在对妳很好，但有了妾之后……我可不敢再想下去了啊！」

    ??雪蓉默默地将藏在袖里的手指掐进自己的腿肉里，好让对痛楚的注意力可以被分散一些，表面上却依旧带着笑容道：

    ??「这话下面不是还接着『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吗？与其让他想着那个『偷不着』，倒不如让他将小妾迎回，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呢！」

    ??秋香脸色顿时铁青，悄悄将声音压低。

    ??「妳是说……兰公主？难道襄王爷真的……」

    ??雪蓉脸色一僵，心底一凉，不知怎地，只要面对这个坦率的秋香，她就会不知不觉透露太多的事实。幸好她不只坦率，也单纯，总能让她找藉口哄着，或是转身就忘了方才的对话。所以她故意沉着脸，好增加接下来谈话的真实性。

    ??「我就偷偷告诉妳吧，那日在龙源楼，贝子爷给王爷介绍了个歌女，他似乎很喜欢呢！后来发生了些事故，他就把她给藏起来了，连我都找不到人。」

    ??「什幺？襄王爷居然……」

    ??「所以我才说羡慕妳啊！贝子爷看似花心，其实那些女人对他来说都一样，不过是萍水相逢、逢场作戏。最怕的是那种看似专情的人，一旦爱上了，就永不回头了。好了，不跟妳说这些了，我们也该到前头了吧？」

    ??雪蓉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趁机结束了女人间的私密谈话，两人携手移动到宴会所在的前院侧厅。途中，经过一处处庭园景色、绕过一条条檐廊走道，在跨进前院的剎那，正巧遇见了也要前往侧厅的永璃和多隆。

    ??直率的秋香才刚刚听完了关于永璃的风流韵事，忍不住多望了永璃几眼，永璃将那视线尽收眼底，却不动声色，在前往侧厅的路上，渐渐走到雪蓉的身侧，待多隆也招秋香过去之后，才悄悄地问道：

    ??「妳跟她说了什幺吗？怎幺她看我的眼神，带着女人对男人的恨意呢？」

    ??雪蓉欣然一笑，淡淡回道：「说了你爱上了那个歌女的事呢！看来她相信了。」

    ??永璃凝望着她，不由得点点头，绽开了难得发自内心的笑意，夸了她一句。

    ??「做得好，时机刚刚好。」

    ??「那你什幺时候……」

    ??话还没问忘，永璃便早一步答了她。

    ??「再说吧，现在懒得见她。」

    ??「什幺叫『懒得见她』？你不是说要爱上她吗？」

    ??永璃走过廊下，见话题愈谈愈深入，便停下脚步，将雪蓉拉近身边，圈在自己的臂弯里，好让旁人以为他们在谈情说爱。

    ??「试过了，但爱不下去呢！」

    ??「可你不是说她爱上你了吗？」

    ??「那又怎样？」

    ??「那她就太可怜了啊！」

    ??「哪里可怜？要是没有她，也许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难道你就不会夜夜去探望她了吗？」

    ??「……」

    ??「其实你还是会去的吧？又何必怪到无辜的人身上？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真的很自私、很讨厌，活该爱上不该爱的人。」

    ??永璃的脸上仍带着笑，压低的语气却带着威胁。

    ??「现在是什幺场合？妳别没事找事。」

    ??雪蓉挺直了背脊回望着他，眼角的余光却发现从大门的方向走来的人影。她马上就认出那是难得出宫的永璐，随即绽开笑靥，挣脱开永璃的臂弯，主动跟这个适时出现的救星打了招呼。

    ??「十四爷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