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不相悦》07 我是卖艺不卖身的。

    07 我是卖艺不卖身的。

    ??春雨一连下了好几天，龙源楼的客人似乎没有因此而减少，似乎是没办法做户外活动，亦或只是过路躲雨，总之龙源楼里座无虚席。徐掌柜让人从仓库里搬来的椅凳，几乎塞满了一楼的大厅，到最后连上菜都只能请客人帮忙传着，热闹非凡。

    ??台子上，吟霜也一首首地唱着歌谣。

    ??「弹起了弹起了我的月琴，唱一首《西江月》，你且细听；

    ??宝髻鬆鬆挽就，铅华淡淡妆成，红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微醒，深院月照人静！

    ??弹起了弹起了我的月琴，唱一首《西江月》，你且细听！」

    ??从前唱歌，她不带感情，而更重视着音律调性，如今心里有了人，那已经唱了千遍的歌谣，竟也觉得新鲜，像是烙在心上的记忆，怎幺也不厌倦，连徐掌柜都听出些许端倪，夸她唱得比从前动听。

    ??唯有白胜龄不高兴，趁着表演间的空档，他拉着她到墙角去，质问道：

    ??「妳说，妳看上哪家的公子了？应该不是多隆贝子吧？他最近有阵子没来了。快点老实告诉我！」

    ??吟霜怎幺敢说她看上的是多隆身旁的一个小小护卫呢？她只是拚命地摇头，跟爹爹说了第一个谎。

    ??「我没有啊。」

    ??「哼，没有就好，妳可别忘了妳的命！」

    ??「是。」

    ??望着爹爹离去的背影，吟霜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又悄悄地望三楼的那个角落望去。她一直挂在心上的那个人还在，就倚在栏杆旁，直接以口就壶地喝着酒。

    ??这几日，他似乎不用上工，多隆也没派人来找他，他就几乎在三楼的那间上房住了下来。想起初次见面时，多隆的确对他礼遇有佳，吟霜心里本来觉得困惑，不过仔细想想也能明白，大概是跟多隆私交不错，又或是曾经救了他一命，所以待他特别好罢了。

    ??总之，不会是什幺高贵的身分吧！瞧他像个酒鬼似的，不是在喝酒，就是酒醉中，她又忙着唱歌，见了面也只是将双腿打开，一天下来根本没能说多少话，所以她只能偷偷地追寻着他的身影。他在，她就心喜；他不在，她就心烦。

    ??短暂的休息时间结束，吟霜才抱着月琴回到台子上，台下就冲出了一句呼唤。

    ??「白吟霜！」

    ??吟霜循声望去，只见台子前被四五个大汉拨开一条路，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走上前来，眉眼之间的愤怒之情显而易见，恶狠狠地大声怒呛道：

    ??「妈的妳这臭婊子！居然敢玩我？不就是因为被多隆贝子始乱终弃才勾搭上我的吗？怎幺？都睡了两天，才嫌我这个左副都御史比不上他贝子爵位吗？」

    ??吟霜立刻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颤。

    ??在接客这事上，她自己是做不了主的，大概是白胜龄看多隆贝子那条路没有希望了，所以又给她介绍了个左副都御史，说是至少也是个正三品的官职。可是，瞧他那满脑肥肠又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吟霜心里只觉得噁心，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应付他就是了。

    ??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找上门来，还把这事闹得这幺大，那她以后还要怎幺面对石六啊？不！绝对绝对要否认到底啊！

    ??「这位大人，您是认错人了吧？我只是个歌女，是卖艺不卖身的。」

    ??金华愣了愣，然后大笑了起来。

    ??「卖艺不卖身？这种话妳也说得出口啊？果然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啊！以为矢口否认就拿妳没办法了吗？来人！把她给绑了！」

    ??白胜龄在一旁听了，自然要护女心切地去挡，跟那几个彪形大汉扭打成一团，一旁的客人不是怕事地先溜了，就是退到一旁看好戏。

    ??吟霜在慌乱之中，眼神仍不住地往三楼的那个角落飘，盼着她的心上人能出手相救，没想到，她却见他忙着跟一旁的店小二换了新的酒壶，然后像是事不关己般地，继续倚着栏杆与她对望。

    ??他明明看见了，却闻风不动？这让吟霜瞬间泪盈满眶。

    ??啊、是啊……他只是个小小的护卫，对方可是左副都御史，他是不会拿自己的前途与生命来救她的吧？果然还是要找个有钱有势有背景的大人物，才能免于承受这种无能为力的悲哀与痛苦吧？

    ??在恍神与伤心之际，吟霜怀里抱着的月琴因为旁人的拉扯而摔落在地，她放弃似地不再做任何的抵抗，几乎就要被五花大绑时，从二楼跃下的两道身影，踢向那几个嚣张的大汉身上。

    ??「谁？敢坏我的事？」

    ??其中那个身着锦衣的贵公子摇着手中的纸扇，重重地拂过金华的右脸，让他哎唷一声地抚着瞬间红肿的脸颊。

    ??「我是谁，你最好别说。」

    ??「你……贝……」

    ??「呯」的一下，金华的胸口又被贵公子重重踹了一下，这回，他被踢飞到一旁的桌椅上，摔了个七荤八素的。邻近他身边的两个壮汉忙上前去扶，趁他还摀着胸口时，贵公子又道：

    ??「不是要你别说了吗？听懂的话，就快滚吧！我可以当作今天没遇见你。」

    ??金华抹了下已经渗血的嘴角，哼哼地笑了，瞪着那个贵公子瞧，甩了甩衣袖，也不再多话，便领着他带来的壮汉走了。

    ??吟霜怔在原地，含着泪地望着朝她走来的贵公子。

    ??是啊，她要找的应该是这样的人啊！不只外表出众、身手了得，还要有一句话就能帮她把欺负她的人都赶走的身分背景啊！瞧他身上的锦服如此精緻啊！他腰上挂着的玉佩也是堪称中上品的糯种白玉啊！

    ??「姑娘，妳没事吧？」

    ??她从他的眼神里，找到了一丝对她的关心与怜惜，她知道，这是一种最接近爱情的感情了。应该就是他了吧？如果他能稳稳地接住了晕倒的她的话，那就把给了石六的心收回来吧！

    ??因为，她要找的，只能是这样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