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顾家狼（繁）》第三章 初识

    第三章 初识

    学生时代的男生不懂绅士爲何物，女生往往都成了汉子的担当。

    在班主任的号召下，以几名身强力壮的男生爲代表，女生垫后的阵型，壹群人浩浩蕩蕩地下楼去另壹处办公楼领取教材和军训服。

    打头阵的男生搬起几箱军训服就走，大家都不甘示弱，争先恐后地上去瓜分着剩下的东西。苏陌抱着高高摞起的教材，抵在胸前，缓步走在人后。

    小时候父母爲了省钱，将她和弟弟放到镇上舅舅家住过壹段时间，由外婆看管。那时舅舅舅妈二人常年外出务工，家裏就剩表妹在读小学，外公外婆在乡下种了几亩地，农活忙起来时根本无暇照顾她们几个小孩。

    作爲老大，苏陌每天放学先要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再回家做饭，最后还要帮弟弟洗澡洗衣服。小小年纪的她，也只不过比表妹大个壹两岁，却承担起了壹家之主的责任。

    周末之际，她还要去乡下给外公外婆做饭，顺便做点力所能及的农活。

    这其中的辛酸艰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足爲外人道也。她的性子随之练就得异常坚韧而不屈，意志力远胜同龄人。自然而然地心性早熟，不会任性无理取闹，亦从未对父母撒娇。

    基于不同寻常的童年，干过诸多家务，腕力得到锻炼，苏陌理所当然地认爲自己的力气必然不会差到哪儿去，壹个人豪气地抱了十七八本书。

    奈何预计失算，苏陌起先不觉得吃力，但是从办公楼走到教学楼后，两百多米的距离，又上了壹层楼梯，手臂实在酸涩无力。她呼吸微喘，怀抱的书宛若千斤重，可无人求助，只能咬牙坚持往上爬。

    天已大黑，楼梯间灯光暗淡，苏陌本就腿脚乏力，拐角时壹个不小心，踩空了台阶，重心不稳，整个身子向后倾倒。

    她吓得花容失色，手裏抱着书扶不了栏杆，完全不知所措。脑子裏嗡嗡作响，只壹个念头，这般摔下去，自己下场必定凄惨无比。

    许是上天眷顾，千钧壹发之刻，壹只强而有力的臂膀从后面揽住了她的纤腰，阻止了她摔倒的趋势，救她于危难之中。

    少年面容淡漠，眉目硬朗，恍如初见。他正是季衡，壹个让人见之难忘的少年。

    苏陌木木地倚在他的怀中，心跳如雷，还未缓过神来，劫后余生的眩晕感沖刷着她的神经末梢。对方结实宽厚的胸膛，带给她壹种莫名的安全感，男性荷尔蒙的气息萦绕在她鼻尖，清爽好闻。

    夏天衣料单薄，少年扶在她腰间的手掌，温热似火，烫得她心慌意乱。第壹次被异性抱在怀裏，苏陌有些别扭。她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尴尬间赶紧站稳身子，羞怯地垂下眼眸，不好意思地小声感谢道:“谢谢。”

    季衡瞟了壹眼她的胸前，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伸手拿走了她壹半的书，不冷不淡地说:“妳不知道量力而行麽？”

    正如他稍然而至，又悄然离去。抛下这句话，也不等她回複，少年挥挥衣袖，不带走壹片云彩，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苏陌正欲解释，见状顿了壹下，最终什麽话也没说，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她有自知之明，也知量力而行，却也会自视甚高。

    晚间微风徐徐，月朗星稀。

    路边街灯昏暗，苏陌行走在迷离的夜色中，擡头望着天上那轮皎洁的弯月，颇爲乐观地想，万事开头难，踏出了第壹步，明天应该会更好吧。

    俗话说得好，真理都是用来被推翻的，美梦都是用来被打破的。现实给了苏陌残酷的壹击。

    正式上课前，要军训壹周。无非就是练军姿，走正步，深蹲稍息立正等方面的训练，左右不过身体的疲劳，苏陌也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这点苦头还是吃得消的。

    休息时，大家随地而坐，坐在台阶上，喝水閑聊。

    苏陌谁也不认识，没人说话，就安静地坐在壹边，听着旁边的人聊天。

    突然边上壹位女生朝她问道:“妳是哪个学校的？”

    苏陌有些受宠若惊，腼腆地说:“我不是安城人，没在这儿读初中。”

    “哦。”女生好奇地又问了句，“那妳是哪儿的人？爲什麽来这儿读书？”

    “我是郢城人。”有人跟她搭讪，苏陌是高兴的，对于爲何来此读书的缘由她也都对人坦言相告。

    女生了解了情况，点了点头，便又转身和别人谈笑风生起来。苏陌心情苦涩，面上仍强顔欢笑，不动声色。

    午间解散，衆人各回各家，壹哄而散。他们像是笼中放飞的小鸟，叽叽喳喳地朝校门口涌去。

    回家吃过午饭，苏陌没有午休，坐在凉席上靠着沙发看电视。壹点半后，她便起身，上了趟厕所，又洗了把脸。壹切准备就绪，才走出家门，上学去了。

    来到操场，放眼望去，苏陌傻了眼。她跟班上的人总共只见过几次面，对他们的长相壹点概念也没有，就对季衡和牧清婉两人比较熟悉。可操场上都是人，她要从何找起。

    苏陌不禁感到万分沮丧，想着走壹步算壹步吧。她见他们之前训练时休息的台阶上坐了不少人，其中壹位女生貌似是早上主动跟她说话的那位，她瞬间像找到了主心骨，安下心来，坐在离女生的不远处。

    坐了片刻，操场上忽然响起了教官集合的哨声，壹时所有人都急匆匆地奔向各自的阵营。苏陌紧紧跟在女生的身后，跟她壹起跑到了某处队伍裏。

    苏陌个子不高，壹米五七左右，站在了第壹排。她很容易就看见了教官的长相，心知自己没站错队伍。

    清点了人数，调整好了队形，教官就让他们站十分锺的军姿。期间只听邻近的壹个队伍裏有人喊道:“教官，我的名字妳还没点呢？”

    “妳哪个班的？”

    那人特别响亮地回道:“十班。”

    “同学，我们这是三班，十班在那边！”

    “哈哈哈……”衆人听了，噗嗤壹声，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人只得认命地拔腿朝另壹边队伍狂跑而去。

    “很好笑麽？”教官板着脸，冷冷地扫了衆人壹眼，“妳们也别光顾着笑话别人，说不定下壹个人就是妳。把前后左右的人都给我记清楚了，下次来的时候就照这样站。”

    “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大家懒洋洋地回道，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教官顿时怒了，大声喊道:“都没吃饭呢？大声点，再来壹遍。”

    “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苏陌又卖力地同衆人喊了壹遍，声音高亢嘹亮。

    教官脸色好了点，这才罢休。

    时值午后，烈日炎炎，阳光毒辣。在太阳底下曝晒的衆人汗流浃背，口干舌燥，却壹动不敢动。

    正在此时，壹名男生偷偷地擦了擦鼻梁上的汗水，把往下滑的眼镜往上推了推。教官看了，脸色阴沈下来，对着男生喊道:“妳，出列？”

    男生摸不着头脑，听话地出列。

    “刚才我让妳动了吗？”

    男生理直气壮地说:“我眼镜快掉了，扶壹下而已。”

    “我之前没说吗？做什麽都要打报告，妳打报告了吗？”

    “……”教官妳说得好有道理，男生无言以对。

    男生见他说完了，便自行入列了。

    谁料，教官又吼道:“妳打报告了吗？我让妳动了吗？”

    男生赶紧出列来准备打报告，可是，教官再次咆哮，“我让妳动了吗？”

    苏陌不禁爲那男生默哀，部队裏出来的教官真是恐怖啊！

    （嘿嘿，比较平淡无奇，这也是生活。(￣?ii?￣;)?吸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