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糊间.短篇集》许多年后才发现竟是一种颜色 之九(完)

    许多年后才发现竟是一种颜色 之九(完)

    见情人被杀,白衣飞仍能保持镇定,广南游不知白衣飞究竟是如何处理自己的心情,他和白衣飞之间差异太大了,两人同样「曾经」身为一个组织中的接班人,但广南游从来没有身为领导人的体认,而白衣飞有,于是这种人不管到哪里都不会忘记身为领袖的自觉。

    因此他们目光的角度也不一样,白衣飞一直以来都是从上往下俯瞰这一切的,小灵之死虽然让他哀伤却仍能把持本我。而广南游长期以来从属的心态、角度去揣测事情的原貌,让他特别敏锐,一听到白衣飞这幺说,他就能拼凑出事情的全貌了,而这次很不幸的并不是他拼凑出来的推测,是他确实知道的实情。

    广南游叹道:「唉……你真的是白白被利用了。」

    「什幺意思?」

    广南游决定狠下心,诚实告知:「言躯一抓到邪剑,逼他完成一本剑谱后已杀了他。」

    白衣飞全身一振,人忍不住退了几步:「此话当真?」声音已是颤抖。

    广南游算来此时裘纫尸骨未寒,道:「言躯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放他走。」

    白衣飞整个人骨骼「咯咯」作响,齿间也打颤,广南游还未反应过来,白衣飞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这一笑竟然震得广南游体内气血翻腾,难受的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衣飞疯狂大笑着,这笑里却隐隐透露哀悽,他大笑的嘴角缓缓流出血来,广南游知道这分明是自残,但他此时仍带着伤,无能为力阻止白衣飞。大牢里的人赶过来看发生什幺事,也是被白衣飞震得东倒西歪,赶紧把广南游带离大牢。

    广南游一出了大牢,便又昏了过去。

    白衣飞疯了。虽然他离不开大牢,但是听说行逕诡异,有时撕衣边哭边唱歌,有时整个人直挺挺趴在地上脸都看不到,就是没有死。

    广南游心里一沉,觉得自己似乎害了白衣飞,小易飘看着头低低的他,道:「他本来就要死的,只是等大宫主出关好亲自发落他,你就别自责了。」又歪着头:「不过,我也好想看看衣飞哥哥……。」

    广南游问道:「妳为什幺会答应帮他偷金龙诀呢?」

    小易飘哀道:「他跟我说那是一本养生的书,我想那就腾一本总行?可是我一但答应了,也就是準备好背叛武宫的代价了。我才想有机会要行刺他……就算因此被他所杀,也算是了结我的过错罢。」她低着头,小脚晃着:「可是大人们算準我的过失,反过来算计他,也杀尽了血兀帮一行人。二少说我将功抵过,而且我也只是受骗……。」

    小易飘头越来越低,髮丝都掩住了她的表情:「可是我一直很清楚,衣飞哥哥在骗我……。」

    广南游大手轻抚她的头,想到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他明明知道谁在利用他,可是似乎只要装作什幺都不知道,就不是帮兇,就可以伪装成受害者。但其实在深深心底很清楚,什幺都看透了反而累人,不如麻痺自己扮个傻子,扮久了有一天也会成真的。

    「迟来的真相,也是谎言幺……。」

    小易飘想了想,点点头:「我认为是。」

    广南游苦笑:「那妳会选择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小易飘很认真的思索了会,然后凑近了广南游的耳边:「我只告诉你喔,就算衣飞哥哥真的是坏人,就算他真的骗了全天下的人包括我,只要他还活着,我仍会效忠他。」

    然后退了开来,小小的指头在唇前「嘘」要他保密,广南游忍俊不禁:「真的?」

    「如果选择被欺骗到底,那只是愚忠,如果了解了还是同一个选择,那是忠于自己。」小易飘一脸认真:「我虽然还不能明白衣飞哥哥为何这幺做,我也不可能陪着去伤害平武宫的人,但是支持他我还是能做到的……只是已经为时不多了。」

    「为什幺?」

    小易飘转了个身,看向大牢的方向:「或许你不相信,但整个平武宫,只有他信任我。」她小小的掌心捏紧了拳头:「他对我的信任超过我的能力。」

    她从一开始就明白,凭她,不可能接触到金龙诀。

    可是衣飞哥哥就是交办她了,从来没有人敢叫她做这种超出自己能力的事,大部分交办给她的事都无聊的可以,打个七折八扣后,连她微弱的一成实力都发挥不了。

    广南游点点头,轻笑:「那我明白了。」

    怀容天已和平武宫说好要带走广南游,那时候广南游的伤也好了泰半,他们是从后门离开的,并没有什幺人送行,但小易飘还在守后门,所以她有机会跟他们道别,目送他们离开。

    广南游回头看着她一身短打威风凛凛的站在门口,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小易飘嚷嚷:「我守门这幺久,就属你最狂妄,报上名号来等你姑奶奶十年后去找你算帐!」

    广南游请怀容天等等,竟然又折了回去,小易飘吓了一跳,想不到撂狠话居然人家找回来了。而广南游只是蹲到她身前,道:「我告诉妳我的名字,只说一次,听好啰。」

    小易飘还来不及会意过来,广南游附她耳边,道:「我叫广南游。」

    广南游再睁眼眼睛时,看到岩石的墙面总算是鬆了口气,但脚前的蓝色光点们依然嘈杂,怀容天领他折回半竹厢的隧道上,广南游问:「我真的到过去了?」

    怀容天道:「是,也不是。」

    广南游一摸自己腹中并没有任何受伤的感觉,也没有震伤功体的感觉,不免疑惑,怀容天道:「你只是回到过去的情景,并没有回到时空。」

    「那这些接触的意义在哪里?」广南游微微折了眉头,怀容天的用心良苦到底是为了什幺?

    「如果你刚才发生的事成立,那幺你今天不会和易飘来到这里。」怀容天道:「你们不会再有接触的机会,就算有,也不会熟稔如今。」

    广南游还在玩味着,他不知道当初应该进牢里的应该是小易飘,这样小易飘就会拿到「那本剑谱」,怀容天此时问他的决择了:「你要抛弃自己的过去幺?」

    广南游想了想,道:「我选择背负既有的一切继续过下去。」

    怀容天点点头,便不再多说什幺。只是广南游知道怀容天用心良苦,这一趟,自己解开了两个心结。

    秋世的死已经不是他心中所害怕触碰的地方了,像现在这样的生活很可贵,所以他每一天都会过得珍惜。但有一天,他不要让其他人和他一样被挟制,所以他一定要回到鬼门关。

    在那之前,他会效忠自己的内心。

    去无怨无悔的支持一个人。

    「咦?师父,南游兄。」萧易飘抱着怀羽光在半竹厢,看他们从暗道里出来,广南游的神情不同以往,会心一笑:「南游兄似乎有所领会?」

    广南游一看到她,想到刚才分别的那个小女孩一身短打的样子,又忍不住笑起来,萧易飘扁扁嘴,放下怀羽光,道:「定是师父偷偷说了我小时候的蠢事是不?广南游,你休想活着离开!」便五指成爪扑来,打闹了起来。

    广南游侧身一闪,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臂忙不迭的随着她往前一送,再一转萧易飘竟然只是四平八稳的站在原地,广南游笑道:「妳从小到大都是这幺兇狠的,我这下见识到了。」

    「好,我现下打不赢你,我们约个十年再战!」

    「妳现在有妳师父在这里罩着妳,十年后可不能约乍黯隧哦。」广南游仍是笑着,想到了另一个和她约十年再战的小女孩。

    想到了眼前的女孩子,心里头总是那幺孤单的原因。

    或许在另一个平行时空里,平武宫问着小易飘,好不容易问到那个人的名字,究竟叫什幺?

    小易飘很努力的回想:「唔……橄榄油?」

    「很难熟?」

    「拱拿手?」

    「快拿喔?」

    「啊……苦力帕?」小女孩抱着自己的头,很努力在拼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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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跟原文《吹乱红的绿的》一样写了九篇,让我学到了没事不要乱穿,牵一髮而动全身啊。

    小广的心理治疗,就此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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