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糊间.短篇集》《生如夏花》十六、伊讲孤单尚适合伊

    《生如夏花》十六、伊讲孤单尚适合伊

    〝我爱的伊欲来离开伊讲孤单尚适合伊……

    ……伊讲情人欲爱无勇气才来用字骗分开〞--曲:游鸿明《无字的情批》

    来人是一个术师,手上有怀容天写的信。缕儿虽然未曾与怀容天见过,但以怀容天在武林的身份地位,她倒不觉得有问题,同时她也很好奇血蝶之锁。自从鬼门关言躯下令灭绝术师后,存活下来的术师便在武林中淡去,许多稀奇的阵术也在那场血腥中消失了,甚至过于艰深的术法也在多次错误发生惨案后被归入禁忌。

    那些事情发生时缕儿尚年幼,她不懂那些仇恨,只深深的为各种稀奇阵术着迷。所以一看到信上说到传说中的血蝶之锁,她便来到了平武宫。

    一进平武宫表明来意,就被人带去四处参观游走解说,只是她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已经被捲入了武宫内斗。

    「带着妳的那个人,长什幺样子?」煠武师问她。煠武师从缕儿见面的问候几句大致拼凑出来,怀容天会请术师来此事高层核心都知道,此人定是预谋已久。

    「唉,她说了我们也不见得知道是谁。」羽公子抱着头坐在地上,感觉很困扰,她不知为何此事让他如此困扰,只是觉得过意不去。

    缕儿手腕一转,道:「他长的像这样……。」

    突地,在她手腕绕圈之处浮现一张淡淡的脸,煠武师、羽公子、南小姐不禁惊呼!缕儿问:「你们认得他?」

    「不!不认得。」他们摇头,吃惊的原因是因为她信手拈来的术法如此惊人。

    「那我可以仔细看看血蝶了吗?」缕儿走到羽公子身边蹲下,羽公子抬起头来,脸色还是很差。广采南留意到,她应该要警戒的,但缕儿的感觉就像一阵春风刮到羽公子身旁,没有任何厉害,她完全提不起劲。但这种感觉很奇怪,以一个杀手而言,这种「对某个人完全不在意」的感觉让她颇不自在。

    缕儿手指轻轻靠近了羽公子的胸口,没有贴近,他们彷彿看到血丝从羽公子胸前的衣襟渗了出来,渐渐缠在缕儿的手上,触目惊心,却不敢打扰。

    突地羽公子「唔」了身,脸色苍白,缕儿见状,手指上缠绕的血丝便鬆了开回去羽公子的胸口了。

    缕儿仍然蹲在羽公子面前,手握虚拳,靠在自己唇前沉思了起来,喃喃些什幺也没有人敢打扰她。

    「嗯!」她站起身来抚掌,道:「从来没见过的脉络,不知出自何门何派,我在绯家里没看过。」又低语了一句:「不知墨家是否有看过……。」

    广采南有了反应,但她没有说话,煠武师瞧了她一眼,没有错过这个瞬间。

    缕儿表示她要再思索是否有其他解除血蝶的方法,强行突破是不太可能了,煠武师就差人送她至隔壁的房间休息,以便她随时有需要可以来研究血蝶。与羽公子相近也可以一起保护,而他本来要让羽公子和南小姐独处的,但南小姐却请他送她自密道离开。

    羽公子这下可真的是面如死灰,但煠武师也只能送她离开后再回到房间里陪陪他,果然他从密道一出来,就看着羽公子在等,劈头就是:「煠武师,我好想死……。」

    煠武师不由分说敲了他的头,羽公子哇哇大叫:「你干什幺?我不想死才是问题!」

    「也是。」但煠武师没有丝毫歉意,失恋的小伙子就是欠揍。「如果术师找不到方法,你就该準备棺材了。」

    羽公子又是坐在床下,这次他可真的是把头都埋起来了,声音几乎传不出来:「我也不想等术师找方法了……。」

    「你这样子,不就是在跟南小姐唱反调吗?」

    「什幺反调不反调的?」

    「南小姐为了救你的命,才急着离开的。」煠武师凑近了他压低了声音:「她说况予愁手下有墨家术师,她要去求况予愁派墨家的人来看你有没有救。南小姐都还没放弃你,你就要放弃她了?」

    「什幺我放弃她?根本就没有开始……。」

    「你在学院待的挺好的?」煠武师硬是打断他的话,而且没头没脑的:「学院里的姑娘是不是很喜欢你呀?」

    「什、什幺,现在说这些是做什幺啊……。」该不会要他马上找个姑娘娶亲传宗接代吧?不用吧他们萧家有静武师就够了还有余啊。

    「有多少个姑娘喜欢你?」

    「呃,两、三个?」

    「嗯哼?」

    「可能有七、八个吧。」羽公子搔搔头:「有点意思的,十来个吧。」

    「还真不少啊。」

    「我知道要讨女孩子欢心的方法,只是看我愿不愿意做而已。」

    「口气很大嘛,你觉得这幺多女孩子喜欢你,为什幺就觉得南小姐不喜欢你?」

    羽公子顿时面红耳赤,本来以为刚刚的话题只是男人间耍嘴皮子而已,绕了一圈煠武师还是要折腾自己。

    「因为她……她本来就不是我能讨欢心的那种女孩子……。」她是杀手啊,一般人怎幺会认识杀手女孩子是不是?

    「你那种虚情假意的讨好可以撑多久?」煠武师鼻子冷哼;跟老子谈女人,你还未够班咧。

    「什幺虚情假意!」羽公子终于有了脾气:「在当下,我是诚心诚意的。」

    「那是因为你只有当下,忽略了其他人有未来,那个没有你的未来。」

    羽公子哑口无言。

    煠武师一点也没说错,他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未来,好像他消失了,一切会如他所愿,没有人会想起他这个人曾存在过。但这明明就是办不到的,他只要继续和他人来往,说笑谈心、听取心事,那彼此之间就有了牵绊,一种与陌生人全然相反的关连。

    他一直在伤人。

    伤了那些学院里的女孩儿、伤了他的同侪好友、伤了日星、伤了煠武师……。

    他有没有伤了广采南?

    他还有没有机会,不要伤了她?

    半个月后,墨家术师来了。

    又过了十天,绯家术师和墨家术师离开了。

    反弹势力的动作越来越明朗,大宫主是否该在此时出关,一级干部仍无共识。萧羽不能离开平武宫倒是马上就定案了,又有人提出宫里密道甚多,若有人想送走萧羽,导致大宫主无法出关,可就麻烦了。

    煠武师知道对方是冲着自己来,但也无能为力阻止他们决议把萧羽移往牢里。

    还指派他来押解,所以他拿着他自己亲手打造的锁链,来到那个坐在床下的人面前。

    「是吗?那我可以待和少子同一间大牢吗?」羽公子仰着头看他,眼睛瞇成一条线,嘴角上扬。

    已经心死的人才能笑成那样。

    从术师宣告束手无策的那一天,羽公子就自己封住了这房里的密道,他再也没见过南小姐。

    煠武师没办法再偷偷安排广采南保护他,这幺想来,移转大牢出入还好看管。

    亲手上锁后,他又来到了密道。广采南依然躲在密道里;当杀手时,躲着匿着十来天是家常便饭,煠武师送她离开平武宫,道:「很抱歉,一直以来都利用了妳对阿羽的友情。」

    煠武师一开始就认为用宫里的人来保护血蝶之锁不安全,既然宫里不应该出现南小姐,他就安排这檯面上看不见的人力调度。广采南并不在意,她知道煠武师对萧羽的用心良苦。

    「也没能让他再答应见妳,我拿他没辄……。」

    「也许过一阵子,他会好一点。」

    换煠武师不语,直到密道出口,他推开暗门,那刺眼的阳光照进来,广采南一时不能适应亮光,只闻煠武师道:「南小姐,为了阿羽,妳是什幺都愿意做的了?」

    「嗯。」但毕竟训练有素的杀手,她很快就恢复视力了,但她第一个看到的是刀光一闪。

    煠武师对她动手了,她还没看清是什幺兵器,就倒在地上。她看到密道外豔阳高照、长草青翠,鲜红色的血流过,是她的血,是「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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