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糊间.短篇集》许多年后才发现竟是一种颜色 之六

    许多年后才发现竟是一种颜色 之六

    金龙诀?广南游完全不知道那是什幺,只能等着白衣飞说下去。躺在地上枕着头的白衣飞不知是真醉假醉,他漫不在乎的笑道:「你应该觉得我骗了小雨点儿,我说我病了,需要金龙诀,灵儿跟她说,我没有金龙诀会死,你猜她怎幺说的?」

    广南游可以想像她小小的眉头一皱,一脸淡然,也许先是缓缓叹了一口气。

    『衣飞哥哥,人都要死的,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意识到死亡这件事。』似乎,可以窥见她眼神中那点小小的认真和坚纫。

    「她这幺说?」广南游忍不住一笑,白衣飞也大笑起来,两人便一同笑了。

    笑声渐歇,白衣飞声音突然一乾:「可是,她还是答应了。」

    纵然她知道白衣飞对平武宫的人出手,然后又欺骗她,可是,小易飘最后的选择还是要帮他。

    「一定折腾惨她了吧。」白衣飞摇摇头:「她跟她哥哥一样,都忠心过了头。她其实可以不必这幺帮我的,可是在她心里,我还是平武宫的少子罢。」

    广南游想问什幺,可是他还是不愿对白衣飞表达过多的好奇,他不希望白衣飞认为他是愿意加入他们的。所以他没有接话,白衣飞道:「我和她约十日后,武宫后门步道五十尺的树上。」

    想得知后续的广南游这十日也只好默默和血兀帮作伴,他倒是不会不自在,和鬼门关的怪物比较起来,人类还是好多了。加上白衣飞意要招揽他,其他人顶多对他漠不关心,也不会刻意来招惹他。

    到了时日将近,他不禁有点担心白衣飞得逞,毕竟鬼门关段灵穗在此,背后主使者是谁还很难说,于是他自告奋勇要独自去取金龙诀。白衣飞只是沉吟了会:「我是和羽儿说好我会亲自去取,叫她不要交给别人……不然,你扮成我的样子。」

    说到前半段时,广南游以为白衣飞要拒绝了也没有打算坚持,想不到白衣飞还真的让他换上他那雪白的袍子,灵儿帮他梳成白衣飞的样子。广南游本性沉稳内敛,换成白衣飞的装扮不禁让人联想他若也是一帮之主,或许颇合适。

    白衣飞已特别交代过,看到小易飘放了金龙诀再现身,她的行蹤绝对会被平武宫盯上,静武师等人一定会利用这次机会抓他,所以得手必须立马离开,一点时间都不要停留!

    广南游绑了白色面罩,独自悄悄进了平武宫领域,藏身在他们约定的大树稍。这后门外的高树各各直挺入天,枝干结实,他来得早,侧耳细听还没有感觉任何布署。

    等待的同时,他回想在这时空,自己的内力和注意力似乎都大打折扣了,没有如往常那般得心应手。剑法是每日勤练,剑招的流畅度倒是没有问题,还唬得过人。只是深深感觉到自己已经处处不如人的挫折,还是让广南游心中蒙上一层黯淡。

    小小的脚步声渐渐靠近,然后努力的爬上了树,直到一处树洞有较大的空间,小易飘就站在那边等着。广南游便飞身下去,这幺突然降临小易飘十分惊喜,她从怀中拿出一本歪歪扭扭的金龙诀,看起来是她的手抄本。白衣飞并没有告诉广南游是手抄本,虽然疑惑,还是伸手接过。

    一面接过金龙诀,眼神还盯在上面,小易飘的手慢慢放开,往他身上一个踉跄。他连忙要扶她,可是下腹狠狠刺痛,那双握紧短匕到发白的小手,还没鬆开。

    「啊……。」他跌跪了下来,金龙诀鬆手,撞散在树枝,飘然四散。小易飘眼神和他对上,突然一愣,本来已经泛泪的双眼,泪珠滚滚而落:「怎幺是你?」

    这时静武师率人和白衣飞等人皆倾巢而出,双方在树下一触即发。可现在小易飘已经管不着了,她扶不动跪倒的广南游,只能由得他倒下,广南游的白色面罩沾了他嘴角的血鬆脱。

    广南游吃痛,脑海一片混乱,呓语:「我只不过是想……再见妳一面。」便昏了过去。

    他还想说什幺,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心思也被疼痛给打散了。

    他想告诉她,平武宫也好、白衣飞也罢,千万不要被这些事挟制,可是他这时突然间想起了秋世。

    他明明看不见自己嘴角挂着血倒下的样子,可是他好像看到秋世倒下时那个眼神,似乎就是现在自己的眼神。

    『千万不可以为了我和鬼门关妥协……。』她的眼神好像叫他走,走得远远得,到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在鬼门关。

    广南游终于明白,秋世不惜以死也要告诉他:心灵的自由,比什幺都重要。她不要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追求自由的符筳筝,又因为她放弃了。

    他想了来的秋世,终于不是嘴角挂着血,眼睛突出,死相凄惨的那个样子了。这时脑海中的秋世轻笑,闭上了眼睛。他想起来那是最后她闻到桂花香后,终于辞世的样子。

    他再醒来时,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乍黯隧。他张开眼睛看到床檐,想看看自己的伤势,移动手时却发出铿锵声,他发现他的双手、双脚皆被铐住了。嗯……伤口在痛,他仍然还在这个时空。

    他听到小易飘的声音,在门口似乎在叫嚷什幺,后来门「碰」的一声大力被推开,小易飘咚咚的跑到他身旁,叫道:「他醒了他醒了他醒了!」

    然后抹抹他额上的汗,道:「喝点水。」要扶起他,但她又扶不起来,还是一个武生过来帮忙的,小易飘道:「我跟大人说了,你跟衣飞哥哥不是一伙的……不是罢?」她眼神一转小心翼翼,差点让广南游呛到。

    广南游摇头,小易飘鬆口气,又嚷道:「那你为什幺要替他挨那一刀呢?」

    广南游啼笑皆非,一开口声音显得虚弱:「我不知道妳会刺那一刀,我只是想不要让他得逞。白衣飞呢?」

    「他……。」小易飘头一垂,没有说话。一旁的武生道:「在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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