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糊间.短篇集》十三把剑.未匣》我投降 之三

    十三把剑.未匣》我投降 之三

    余谦谦弯刀已经在手上,她举高了弯刀,就像大漠飞鹰在沙漠里,他骑着骆驼高举弯刀冲来,解救她与父亲商队的那一刻。

    但杨樟扣住她的手腕,她顿时动弹不得,气得又是回头瞪着杨樟:「你给我放手!叫他们不要再前去了,要退,大家一起退。」

    杨樟悲伤的摇摇头:「我们只要停止攻击,他就会一步步向前,一路杀。谦谦,大家都在为妳拖延时间,求求妳,走罢。」

    余谦谦内心强烈震蕩:为了我?我何德何能,要你们这样牺牲?我和你们既是兄弟,生有份命无分。

    余谦谦吸了一口气,一脚往后踹开了杨樟,「你带别人走。」她这一往前速度之疾,杨樟奋力一抓却抓不着。

    余谦谦一只飞刀已经先至,小夏却在此时一扯和他相搏之人,小刀没入后脑,替老妖挡住了这一刀。这时候小夏已经看到了余谦谦,虽然她刚起来桃红色的衣衫不整,髮丝也凌乱,可是她的眼睛还是这幺大这幺大,好像已经吞没了他。

    她的眼睛又在说话了,小夏几乎要陷入混乱,住手住手住手,余谦谦的眼睛这幺说着。他此时仍背着老妖,老妖并没有发现他表情的异样。

    小夏此时已经一身是血,分不清他自己本身有没有受伤,但老妖似乎也漫不在乎。小夏推开死于余谦谦小刀的尸体,一扑而下,扑向余谦谦,一把大刀只剩刀身在他手上,迎向余谦谦挥落的弯刀。既无刀柄,力道未逮,当然敌不过大漠宝刀,眼看刀身要从一分为二,小夏鬆手了,这一鬆手,刀身便卡在弯刀上,亮晃晃的几乎迷眩余谦谦。

    她从未遇过这种事!没有什幺是弯刀无法展断的,但是小夏竟让弯刀陷入了刀身。小夏这时候已经按住余谦谦的肩膀,将她重重往后推,余谦谦已经预料自己将会倒下,这时候她看到了,小夏手中还有一把小刀,是她一开始射出那把。

    「不要……。」小夏小刀落下,余谦谦闭紧了眼睛,身体一震,便不知人事了……。

    小夏拔出小刀,就被一道身影扑倒在地,杨樟根本不及拔刀,看到余谦谦被杀,他眼睛满是血丝,压倒了小夏,一拳轰得小夏脑袋一昏。这时其他兄弟一扑而上,竟将小夏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回头一看亭子,老妖已不见人影。杨谦看了一眼躺在血毯里的余谦谦,那滩血是兄弟们的血和她的血,他握住她的手,取了弯刀,追了出去。

    他在门口看到老太太急步离开,老太太听闻脚步声,手摸向竹篮,蓄势待发,杨樟知道那竹篮定有古怪,但他还在向前,老太太的头便掉了下来。

    杨樟一个箭步往前,接住了迴旋而归的弯刀。

    这是大漠飞鹰指点他的一招,这一招,连余谦谦都只能发出命物,却不能收回。弯刀极不易控制,命中目标已是不易,要随心所欲收回更难。方才杨樟心里已经豁出性命,余谦谦的死对他而大击甚重,他本想活捉老妖,让老妖受天下公评的,但老妖一击命中,也在始料未及。

    他蹒跚回到屋内,却又听到余谦谦嘈嘈切切,想必是精神受创过重,这次真是假听了。但他又看到余谦谦一身是血的又叫又跳,难到是死不瞑目,大白天就化成厉鬼了吗?就算是厉鬼,也是他的谦谦吶。

    他急忙奔去,抱住了那厉鬼,想不到余谦谦纵然变成厉鬼,性格还是一样,她一把推开了他,怒嗔:「你做什幺?一行兄弟伤的伤,你正眼看过他们了没有?」

    又去察看别人的伤势,他们已经把小夏关在地牢了,又听闻天地老妖竟被杨樟收拾,顿时一片欢呼欣喜。但是,明明不只杨樟看见小夏刺死余谦谦,但余谦谦竟然没事?

    明明每个人都看到小夏动手是那幺狠、毫不犹豫的搏命,但是余谦谦除了那一跌,真的一点伤都没有。

    「真是奇蹟,他是以为刺中了吗?」

    余谦谦摇头,因为当她被小夏扑倒时,她明明看到他的刀刺进自己的手臂,对她说:『不要起来。』血手往她眼上一盖,她整个人震惊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上一刻她以为她生命即将终结,而这一刻,却有太多无法理解的事涌入她脑中,直到突然觉得手中一空,发现弯刀已经不在,她才起来四处看弯刀掉在哪里,当时实在吓坏身边一票兄弟。

    兄弟们为她高兴,但谁也没有多问她什幺。他们忙着为逝去的兄弟伤心,忙着对杀手咬牙切齿,一刻都没有多心。

    余谦谦想告诉他们,可是她知道,现在说这些没有用,他们已经对小夏恨之入骨。已经準备要将小夏绑到万教前杀死。而有人正在刑问小夏,天地老妖还做了多少坏事,听说小夏无论怎样挨打,一声都不吭。

    只是听说当他们告诉小夏,老妖已死时,小夏的眼神居然很悲伤。

    余谦谦去了地牢,杨樟说她不适合看这个,但怎幺拦也拦不住;余谦谦只準他在守在地牢入口,若有万一她会求救。她进去后,又把所有人都请了出来。她说大伙儿问了半天都没用,她来一试。

    没有人讲得过她,她脾气又是那幺硬,只得应她。

    她再见到小夏时,她简直要哭出来了,幸好兄弟们没有人在这里,死了那幺多人,她一滴泪也没留,在心里哀悼着。可是当她看到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小夏,她却摀着嘴努力不发出声音,再也止不住眼泪。她不能同情他,不能的啊。

    小夏双手被牛筋綑在背后,几乎都勒入了肉里,他倒在地上,还在呼吸,呼着血气。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裂不勘,血也凝固成黑色,黏在他的身体上。

    余谦谦仍在流着泪。

    小夏的脸贴着地,鼻子抽了下,「不要……。」仍是那个含糊不清的声音,此时更显虚弱。

    余谦谦忍不住哽咽的问:「不要什幺?我不会打你,也不会问你话,你不喜欢人家问你话,我知道的。」

    「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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