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阳他们来学校,敲响房门的时候,我们还没有起床。
拉开房门,看见他们站在门口,我吓了一跳。赶紧问道:“没出什么事吧?”
“气象局说今晚有流星雨,她们两个吵着要回镇上来看。”王昭阳往屋里走,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我今天没事,就一大早带她们回来,我们一家人好好聚聚。”
“这么有活力,姐夫,你以往没这样过吧。”我或明或按的带着点打趣的意思。
他笑笑说自从跟程雪结婚以后,他就好像年轻了二十岁。
章小静闻声而出,乘着她们三个女人说话的功夫,王昭阳把我叫到了空着的房间里。此时我明白了,他此来是另有目的的。而非真是为了聚一聚。
王昭阳开门见山的告诉我,县里下个星期,就要召开了代表大会了。届时将换届选举。已经得到消息,书记要调到别的地方去。换届的关键问题是,他和现任县长都有支持的背景,就等选举的时候一决雌雄了。
我不解的问道:“换届选举也是选举县长啊,那么新的书记呢?”
王昭阳说:“上面的意思是从我们内部挑选人物。这次换届,谁能做县长,基本上就会先代理书记,其后再正式当选。也就是说下五年,我们县的书记和县长将由一人挑肩。”
“这是为什么?”我越听越不明白,只听说过村支部书记兼任村主任,还有总书记兼任主席。除了这两头的一级干部之外,还真没怎么听说党政干部是一肩挑的。
王昭阳点了一根烟说,徐徐讲来。原来我们县近几届书记都是外地人,而县长皆为本地人。权利面前自然就产生了矛盾。严格意义上来讲,就是形成了两个派别。一个是以书记为主的党派,一个是以县长为主的本地派。斗争一届比一届厉害。虽说书记比县长大,但是哪有强龙斗过地头蛇的事。为此市里被他们折腾的不厌其烦。本届就想了个完美的办法,一人兼二职。
“那为什么不两职都由本地人担任呢,这样应该就不会因为地域原因而爆发矛盾了啊?”我继续问道。
王昭阳摆摆手:“一言难尽,就不跟你详说了。我今天来还有另外一件特别主要的事跟你讲。”他说到这里,特别的注视了我一眼,才缓慢的说:“在我们县搞药材基地的那个美国佬,史密斯来了。”
“他来了?”我不由得心头一震。
王昭阳点点头,又拍拍我肩膀说:“这次提了一个恐怕会让你想把他大卸八块的要求。”
“什么要求?”沉睡的仇恨,瞬时醒来,像头愤怒的狮子那样在我心里冲撞。我感觉自己都快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王昭阳说:“你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这次他的妻子也跟着来了,她妻子是个摄影师,业余画家。需要一个翻译。他点名要章小静去。你能答应吗?”
“这怎么可能,他太异想天开了,是不是又想打什么歪主意?”我恼怒的问道。
王昭阳安抚我要冷静,他打算办我完成自己想做的事。他继续告诉我。这次来他自己带了个男翻译来。需要翻译的是他妻子,因为他妻子慕名我们山里的风景,想到北方的大山里摄影和绘画,带上翻译是必不可少的。史密斯亲口告诉他,选择章小静作为他妻子的翻译,是她亲自主动要求的。据他自己猜测,应该是他妻子怀疑他和章小静之前有什么。点名要章小静做她的翻译,目的就是为了要打开自己心里的猜疑。
史密斯还让他向我道歉,说只要我答应了这个要求,章小静把以前的事都隐藏住,让他妻子安心的回美国后,他愿意再给我们五十万。王昭阳问我这次是想要钱还是想报仇。
我听出来了,他话里有话,问道:“如果报仇的话,怎么个报法。你总不会允许我杀了他吧?这个责任到时候你们县里也承担不起。”
王昭阳严肃的说:“这个当然不行,他是外国来投资的,如果他在我们这里丧命,我们县委的主要负责人是要下台的。而且他在我们县的投资大,时间长。我们哪能自断财路啊,杀了他,你自己也没命了。我也没什么意思,他妻子要求章小静做她翻译的事,我觉得你可以考虑答应。”
我盯着他,他眼睛里却没有任何反馈。
( 空巢:留守村庄 p:///4/426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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