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友》分卷阅读82

    ,又开始后知后觉地怀念起刚才他亲上来的感觉,心里痒痒的,说不出多高兴,就是非常想笑。

    可能夙愿得偿的时候都是这样,大起大落得太过,反倒没力气欢呼了。

    他什么也没说,站起来飞快地扔下一句“我去厨房找点吃的”就跑出屋外。

    庭院中的杏树枝头挂了几枚小巧玲珑的果子,今年的花期结束得格外早。金陵连日的细雨忽然停了,一道金光从天边漏出,梅熟落蒂,笋成出林——

    一晴方觉夏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六选择忍字头上一把刀,阿晏则是我才不管你怎么想知道了我就要去做。

    第41章 翠鸟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萧启琛一边吃从厨房里翻出来的甜糕,一边故作镇定地问苏晏。他没坐床沿,搬了个凳子挨在苏晏旁边,侯府佣人不来打扰他们,黄昏时分的厢房中点亮了蜡烛,光影斑驳间他能看见苏晏的神情。

    苏晏想了想,道:“之前,快要死的时候。我也说不上来。”

    濒死之时会有强烈的求生欲,会不由自主地抓紧短短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像溺水之人攀住的救命稻草。

    “是不是没有这一趟受伤,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想这么问来着,但太毁气氛,于是换了个不礼貌但却委婉点的说法,听上去像在抱怨。

    萧启琛委屈地嚼着甜糕,声音含糊:“你若是早点受伤多好……”

    众人都说六殿下口齿伶俐,说话从不叫人难堪,所以他现在显然是故意的。苏晏呛了口水,咳得天昏地暗,捂着伤处吸了半晌的气。

    他等这阵剧痛缓了缓,不肯认输,反唇相讥道:“那你呢?”

    萧启琛道:“……你成亲的时候。”

    苏晏蓦然失语,这是他们都不太愿意提起的往事。

    萧启琛眨了眨眼,好似要给自己一点支撑,于是握住了苏晏放在身侧的手指:“谢晖说……只有当看到和别人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才发现非他不可。”

    听着有理有据,苏晏思虑很久,却道:“……怎么听着横竖都是我的错?”

    可不就是你的错么。

    萧启琛心虚没敢说,迅速收回手垂下眼皮,专注地把剩下的甜糕吃完,期间没问苏晏一句“饿不饿”,光叫他喝水。

    他到底没在侯府多待,偷得浮生半日闲,宫里还有事情等他去处理,何况苏晏的伤没好,精神集中没多久就犯困。他很想再亲一亲苏晏,到底忍了下来,他们只需这样谈天说地,萧启琛便能高兴好一阵子。

    等苏晏睡下,萧启琛起身预备回宫,他想了想,拿起搁在桌案的毛笔饱蘸墨汁,在苏晏额头上写了个“王”字,然后朝他做了个鬼脸。

    “明天再来看你。”他说,把那支毛笔放回了笔搁。

    站在窗外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天慧无语凝噎地想:“殿下真是童心未泯。”

    没有丝毫被当成半大孩子的自觉,萧启琛稳重地回到承岚殿,然后一步三蹦地蹿回正厅,预备为了庆祝他和苏晏关系实质性的进展,晚上吃顿好的。

    却不想在正殿当中看见个意料之外的人,萧启琛蓦然冷了脸。

    “皇兄,天都黑了还不回府么?”他重新拾起了伪装,尽量平静地说完,踱步过去在桌边坐下了,免得被萧启豫看出他脚下有点虚。

    萧启豫兴致勃勃地环顾一周承岚殿的摆设,评头论足:“启琛,你宫里的摆件好似都有些年头了,是容华娘娘当年喜欢的么?”

    萧启琛没回话,他和萧启豫在一起的时候永远都是沉默居多。萧启豫知道他的脾性,并不勉强,进入正题道:“方才去找苏晏了?你真忍得住啊。”

    他心下一沉,疑惑为何萧启豫知道苏晏回了金陵,于是道:“和你无关。”

    “他刚受伤我就知道了,骁骑卫中有好几个我的眼线。”萧启豫慢条斯理道,“啊,你别用那种仇恨的眼神看我,并非监视他,那些人本就是我的属下——苏晏从河北七郡募兵,我的封地邯郸也在其中,所以新兵里有几个人是王府护卫。”

    萧启琛不合时宜地冷笑一声:“皇兄,你一口一个合作愉快,却所有的事都对我藏着掖着……这不合适吧?”

    萧启豫好整以暇:“你不也有很多事瞒着我吗?咱们扯平。”

    “也成。”萧启琛道,“但你等了这么久,难道就为了告诉我苏晏受伤?”

    萧启豫:“我看你都觉得辛苦——今日朝会前我给你递的纸条没有看么,为什么和我抬杠?现在难道不是出击的最好时机?萧启琛,你只担心苏晏一个人而已。”

    他是在嫉妒。萧启豫就是这样,自诩天之骄子,于是见不得萧演对任何一个其他人流露出丝毫的赞赏或是认可。

    萧启琛旁敲侧击:“我是怕没有领兵的。”

    他的皇兄闻言,不耐烦地拧起眉间,萧启琛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知道自己在萧启豫眼中彻底沦落成为了儿女私情不顾一切的形象,十分满意。但他到底没表现出来,装了个疑惑的神色:“否则皇兄想让王贞将军上吗?”

    禁军统领,大司马之子,听上去好似非常的顺理成章。

    萧启豫却流露出一丝迟疑:“司马大人……王狄,他不愿亲子上战场,大约是被苏晏这次的事闹得心有余悸。斥候都能混进雁门关,你说可怕不可怕?”

    萧启琛给他倒了杯茶:“其实还有一个人,你我都清楚。”

    “怎么?”萧启豫似笑非笑,“撺掇我去送死?”

    这话尖锐而刻薄,但萧启琛听在耳里的时候仿佛和平时的寒暄没任何区别。他的笑容长在脸上一般稳重,把茶壶放在一旁,顾左右而言他:“现在朝中无人与你抗衡,立储的呼声其实是很高的,但父皇迟迟未有动作,只是缺少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萧启豫见他一点不生气,反倒来了兴致,眉梢上挑:“哦?”

    萧启琛心平气和道:

    “皇兄唯一的劣势不就是庶出吗?要使父皇把东宫封给你,自然要比萧启平付出更多。他自小就含着金汤匙,和你我都不一样……但现在呢?国事上,皇兄,纵不说处理,这段日子你监国的成绩有目共睹。朝臣大部分都向着你,政务与人脉都有了,想想你最缺什么?嗯……我想应该是军功吧。”

    萧启豫揶揄的表情挂不住了,他眼神锐利,放松的坐姿也维持不下去。

    “军功这一档上,皇子从来都有弱势。我朝传统,封王之后居于金陵,没什么机会接触军务,况且父皇想将军权收到自己手中,更不会分给旁人——各州郡有外军,台军直属天子,精锐骁骑卫由辅国大将军统领,这样一来,皇子想要立战功让他刮目相看,和平民百姓寒窗十年位极人臣一样,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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