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伏兽无疆(穿越/兽卧庄貔貅篇)╭已完结?》第9话

    第9话

    晌午前,太阳出来露脸了。

    小貅再躺不住,坚持要下床,貔貅见她精神不错,也就决定趁着没雨时赶些路,于是一行人照着昨日的分配,骑着两匹马离开了银椒镇。

    貔貅本打算买辆马车给小貅跟小兄弟俩坐,但他们走的都是距离较近的小路,马车无法通过的,若要改走大路,这回庄的日子至少还得再延上十天,那时早已进入育种期,这个想法最后只得作罢。

    被貔貅纳在身前,用披风罩着的小貅,一开始还很享受身后那堵厚实地人肉靠背,全身放鬆地屏在他身上也不觉得害羞,有时仰头欣赏清彻的悠悠蓝天,有时闭眼汲取野外的新鲜空气,但一段路下来后,她开始觉得身体酸疼地不像话,尤其是跨坐的大腿,更为严重,即使貔貅已将速度放慢,沿路也都会停下来稍作休息,她还是觉得整身的骨头都要散了。

    「小貅,妳还好吗?」感觉到她越渐僵硬的身子,却半声不哼,貔貅忍不住再次低头关心。

    「没事。」几乎是下意识地,一个逞强的答案自嘴里脱口而出,语气却像平时那般淡然,听不出丝毫的勉强,这几天下来,小貅又更加了解自己失忆前的个性了。

    有泰山崩于眼前也依旧淡定的气度,有死鸭子嘴硬的倔强性子,还有睁眼说瞎话也不会脸红气喘的瞎扯功夫,唔,再加上有一颗很会分析判断的脑袋吧,现在发现的。感觉……原本的自己除了见惯大识面外,还是个很彆扭的人,但她觉得这样没什幺不好,也不打算改变。

    「要不要改侧坐?妳会比较舒服些。」貔貅脸上露出招牌爽朗笑容,偏头提议,对她的回答置若恍闻,身子都僵成这样了,还在逞强。

    「不用。」又是一个想也没想的回答,这让小貅微微挑眉。

    他的小貅真是像极了一头骄傲的小母狮啊!貔貅在心里感歎了一下,然后连撒娇都出现了。「小貅,改侧坐嘛。」

    他们正走在山壁与陡坡间的一条腰绕山径上,虽然路面稍宽,但看起来还是险象环生,小貅实在不愿貔貅再分心注意自己,她清冷一叹:「我没事,你注意路况就好。」

    「妳会怕?」貔貅眼睛一亮,愉快地发现她也有害怕的时候。

    「少废话。」小貅依旧是简单扼要的回答,但向来冷凉的口气里已添了一丝不奈,她忍住向后拐肘子的**,不多加理会他变态的兴奋,三天下来,她已经见识到这男人有多孩子气了。

    被斥喝的男人更开心了,宝石般的眼睛笑瞇瞇,看上去十分耀眼。

    「哇,妳会怕耶!真好,小貅也会害怕呢!」原来要这样逗弄才能撩动她的情绪!貔貅恍然大悟。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小貅一直告诉自己不要理这个爱闹的痞家伙,手却像是有意识般,冷不防地赏了貔貅一记拐子,连她自己心中也是错愕不已。

    突来的攻击让貔貅闷哼一声,接着开始放声大笑,他的笑声迴荡在层峦叠翠的山谷间,一波一波的,还没散去,又有新的笑声加入,惊动了林中群鸟,或两三只或成群地,振拍翅膀格格地飞向一方蓝天。

    尾随其后的梼杌听见这阵笑声,忍不住好奇起二哥跟小貅之间的对话,是什幺事情能让孤傲的二哥笑成这样?

    小貅被这阵笑声惹恼了,忍不住狠狠瞪了貔貅一眼,正想着是不是要再补上一记肘子好中断那不断的笑声时,奔驰中的马儿突然向前一斜,她在马儿凄厉的嘶鸣声里被抛离马背, 往陡坡摔去,耳边依稀听到小兄弟俩凄切的哭叫声。

    「小貅!」状况来的突然,貔貅立刻甩开手上的缰绳,想抓住小貅却还是迟了一步,眼睁睁地看小貅滚下陡坡。

    貔貅心中大怵,本来能够轻易跳离马背不会身陷险境的他,就这幺让马儿载着跌下陡坡。他丝毫不顾此刻自己和马儿也双双跌落的处境,他明快地抓紧一块岩石稳住身形,提气往下纵去,瞬间已经来到小貅身旁,他长臂一揽,将还持续向下摔的她牢牢纳入怀中。

    「二哥!」一路跟在后面看戏的梼杌,自然是施展出他最得意的轻功跃到陡坡上,在貔貅救小貅的时候,帮忙缓住了马儿的跌势,好减轻牠受伤的程度,到时候他二哥才不会太心疼。

    看着先送小貅回到山道上、又飞快地转身纵下陡坡朝他奔来的貔貅,梼杌突然感到匪夷所思,以二哥那卓越地武学造诣,不至于让一点小意外演变到人与马全都摔下陡坡的局面,想必是另有原因了。

    跟貔貅合力把马儿也带回山道上后,梼杌看着前方难掩焦急神情查看小貅伤势的二哥,若有所思地挑挑眉,始终尾随在后的他,可是将事情经过看的一清二楚,仔细回想起当时,小貅摔离二哥怀抱的瞬间,二哥的身形明显一震,而后才开始动作,若他没猜错的话,关键就在二哥心慌地那剎那,出手的最佳时机因此错过了。

    「小貅,手放开,让我看看还伤着了哪里。」貔貅心急如焚却又万般无奈地盯着小貅,那张白净的脸蛋和皓玉般的双手都让陡坡上的砾石划出几抹血痕,原本鹅黄色的衣裳更有几处缓缓渗出刺眼的红,他只是想看看她身上究竟还伤了哪些地方,她却揪着衣襟、抓着裙襬,瞬也不瞬地睐着他,那本该透着惊慌的水眸反倒似笑非笑地,带着点杀气。

    「我没事。」她深吸了口气,硬是从牙缝里挤出几字安抚貔貅。如果不是他脸上一览无遗的担心,小貅真的很想赏他两脚。

    这家伙扒她的衣裳扒的挺顺手的嘛!想两人不算熟的关係,他竟能就在厢里将她全身上下脱的只剩一抹肚兜和一条亵裤,而现在还不顾有其他人在场,大手一探,又想扒开她的衣裙!

    「血都透出衣裳了,怎幺可能没事?。」貔貅浓眉紧锁,虽然忧心忡忡,还是忍下点她穴道的想法。

    面对貔貅的坚持,小貅也恼了,黛眉横竖地冷瞪着他,不再多做回应,心中则是暗骂他的迟钝。

    「小貅乖,让我看看妳的身子。」他按下心中的惶然,软声轻哄。

    虽然貔貅的语气一点都不轻佻,但是这句话还是让小貅瞇起眼,纤指发了狠地在他的结实地腰际上拧了几圈,小嘴却吐气如兰地在他耳边轻问:「你自己看光我的身子不够,现在还想跟其他人一起看?」

    「好小貅,我没这个意思。」貔貅一听,连忙解释。经她提起,他才注意到一旁还站着吓到眼眶发红的小兄弟俩,和自己那个正在偷笑的无良弟弟。「我叫他们退远些,好不好?」

    小貅冷冷的睨着他,一句话也不想讲。

    「梼杌,伤药给我,你带着他们兄弟俩退远些。」也不管小貅同不同意,貔貅逕自做了决定,回头从梼杌手中接过药瓶时,微扯的嘴角若有似无地散发着冷意。

    梼杌缩缩脖子,带着两个孩子们退到远处后,才背着貔貅无声大笑。这一男一女实在太有趣了!原本他还以为是二哥单方面对人家姑娘倾心,没想到,这个冰冰冷冷的姑娘看起来也对二哥有点意思,不然怎幺二哥看她身子可以,其他人不行呢?哈哈哈,有趣、有趣!

    「他们已经退开了,不会有人看到妳的身子,现在,快点让我检查妳的伤势。」他眉头纠结地望着她,语气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我也没说要让你看啊……」她嘴里是这幺讲的,但在清冷地瞟了他一眼后,揪着衣襟裙襬地纤手倒是鬆开了。

    貔貅在看见她身上的伤口后,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幺也没说,默默地为她敷上伤药。

    小貅看着他的表情,春光大露的她没有太多害羞,心里反倒升起一股心虚和愧疚,向来的冰冷在无形中缺了一角,她竟然觉得自己欺负了他,这什幺跟什幺?被脱衣服的人是她,被看光光的人也是她,那她究竟在心虚愧疚些什幺鬼?

    貔貅费了般功夫才将一身伤口处理好,他将她有些残破的衣裳拉好,再用披风把她全身上下包的密密实实。「先这样将就一下,晚点到客栈时再换上新衣裳。」

    「噢。」她掩下眼睑,轻轻地应了声,仍处于微怔状态。

    貔貅见小貅一脸的恍神,误以为她还处于方才的惊吓之中,他伸手抹抹脸,抹去了一脸的深沉,蹲到她面前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地揉了揉她的髮顶,闹着她:「妳的身子除了我之外,可没教别人给看去,妳就别这模样了!」

    只给你看到有比较好吗?小貅闻言,什幺心虚啊、愧疚啊,顿时灰飞烟灭,她斜睨着他,在心中冷哼着。

    看着她恢复神采的脸蛋,貔貅又笑笑地揉了揉她的髮漩。「妳在这坐一会儿,我去看看樱绯的伤。」

    「樱绯?」她没想到会从貔貅嘴里听见姑娘家的名字,加上他眼底难掩的担心,让她感到心里一阵纠结,也勾出了向来淡定的她前所未有的好奇心,看看貔貅、梼杌、小虎子、小豹子加上她这只小貅,现场这一干兽类里,只有她一只母的,不是吗?这樱绯是从哪里生出来的?

    「啊,我早上忘记为妳们互相介绍了,我跟妳说,樱绯是我很重要的一位朋友。」貔貅懊恼地击掌。

    「早上就见过面了?」小貅满脸狐疑。

    「是呀,喏,妳看,牠就是樱绯。」他比比刚才摔下陡坡的那匹马儿,然后一脸不捨地朝牠走去。

    小貅看他亲暱地抚摸着樱绯漂亮地红鬃,边跟牠讲话边检查牠的伤势,光看他的态度,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樱绯是个人,而不是一匹马,这让不禁让她在心中莞尔一笑,刚才的纠结已然不见蹤影。

    「二哥,我刚查看了樱绯摔落陡坡的那段山道,那附近的土石脆弱鬆软,应是连日雨势所造成的。」梼杌拍掉手上的尘土,两三步就走到樱绯身旁,观察牠的伤势,这次,他就不需要迴避了吧?

    「嗯。」貔貅并没有费心地去查看那段山道,依旧埋头在樱绯的伤势中,只冷冷地应了一声,算是给梼杌用心查看后的回答。

    梼杌早已习惯自家二哥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杵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貔貅为樱绯治疗。

    始终注意貔貅动态的小貅,看着他们兄弟间的互动,感觉有些怪异,可是又说不上来,于是心思更加专注在他们这边。

    「二哥,樱绯还好吧?」梼杌视线在樱绯身上前后打量一番后,见牠除了一些擦伤外,右后脚微微弯曲轻轻放在地上,让两只前脚跟左后脚承载大部份的体重,就像平常在休息的模样。

    「不。」貔貅揉揉眉心,语气凝滞。

    「能救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貔貅不语,心中的痛让他说不出话。看着樱绯乌溜溜的眼睛对自己眨呀眨的,彷彿不停地安慰他:我没事的,貔貅,我没事。

    但,牠无辜的眼神,并没有让貔貅感到救赎,他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般,一脸茫然地杵在原地。直到樱绯用牠湿湿的鼻子朝他的手顶了顶,又用牠修长的马脸在他身上蹭了蹭,如往常的撒娇,终于让貔貅回过神,但也让他再承受不住心中的痛,狠狠地搂着樱绯的脖子,深深地将脸埋进牠的长鬃里。

    「二哥!樱绯现在的情形究竟如何?」梼杌急切地问,二哥这模样让他跳脚。

    如果樱绯的伤势严重,二哥恐怕要难过上一段日子了,这情形每隔一段时日总要上演一次,哪怕是庄里养的鸽子在外折了翅,或是后山上的一匹狼让陷阱给伤了条腿,都能让他挂心,比起对待受了伤的自家弟兄们,态度简直天壤地别,也不求他替谁难过,只要他不往人家伤口再戳上一下就谢天谢地了。

    「樱绯的右后脚骨头折了,日后好了也是废了。」低哑的声音透露出他此刻的自责万分。是他!是他没留心路况才会使樱绯折了骨头,瘸了腿的牠还能再享受奔驰在草原上地快意吗?

    小貅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茫然地像个孩子般的他,几乎被自责淹没,只能沉痛地把承载不住的几滴泪珠深埋在樱绯的红鬃上,以为没人知道,但红鬃上沾染地几滴晶莹却是那幺刺眼,让她无法漠视。

    「哥哥,兽王的意思是……这匹马瘸了?」一直在旁边的小豹子扯了扯哥哥的衣角,小小声问。

    「嘘!看就好,别乱说话。」小虎子伸出食指抵在唇上,就怕弟弟说了不中听的话惹恼兽王。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刚刚还跑的好神气的马儿,会突然伤的这幺严重,想帮又帮不上忙,只能牵着小豹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二哥,我可以帮牠上夹板呀,固定住了,说不定一段时间后就好了,没你想的这幺严重也不一定。」唉,若是人折了骨还好办些,折了脊柱就用攀索叠砖法,折了腿骨就用竹帘、杉篱来固定,但现在,折的可是马脚骨……梼杌想了许多方法,就不知道适不适用于马身上。

    「没用。」貔貅垂下眼睑,淡淡回绝了梼杌的提议。

    「为什幺没用?」二哥不把原因讲清楚,他怎幺知道要从何帮起?

    貔貅没有出声,盯着樱绯折了的右后脚,不知道在想些什幺。

    「不试试怎幺知道呢?二哥!」还是这些对人的疗法真的不适用在马身上吗?

    「如果只是用夹板固定是没用的。」小貅悠悠地开口。

    她的话引来所有人的注视,貔貅带着讶异地挑挑眉,梼杌则哇啦啦地跳到她面前:「妳怎幺知道有没有用?」

    「兽类不比人,牠不会讲痛,也不知道要注意伤口,牠即使脚上有伤依然会走会动,若只是用夹板固定,是不够牢固的,等到拆掉夹板后,牠的骨头也已经变形了。」小貅直接越过挡在身前地梼杌,在貔貅灼人的注视下走到樱绯身边停下,仔细的为牠检视伤势。

    没想到小貅也通晓兽理,貔貅感到惊喜,敛了敛纷乱的思绪,注视她的眼神变得更加热切。

    「原来如此……咦,妳不是失忆吗?怎幺还记得这些?」梼杌歪头看着小貅,才解开了一个疑问,又陷入另一个疑问。

    「不知道,它自己在我脑子里冒出来的。」她耸耸肩,若不是貔貅也一副很想知道的模样,她才不打算回答梼杌的蠢问题。

    貔貅的心,因她刚才那番明确的见解,升起了几分希冀,却又怕期望越高,失落也就越大,想问樱绯有没有痊癒机会的话,到了嘴边就是问不出来。

    「或许可以帮牠上石膏,你愿不愿意试试?」小貅看进他的眼底,自然也看出他的担忧,但她现在是一个失忆的人,只靠脑中浮现的一些熟悉记忆,完全不敢担保樱绯的脚是否能因此得到挽救,所以,她只是轻声询问。

    她想,若换作是别人的马脚骨折了,在只有突然浮现一些熟悉记忆的情况下,以她的个性应该是挑挑眉,退到一旁置之不理,不过,眼前这樱绯是貔貅的朋友,看他那般难过,她就算再没把握,也是硬着头皮也想帮他。

    至于为什幺愿意为他做到如此?她想,自己应该是不喜欢看到那张总是爱笑的脸,变了模样吧!

    「什幺是上石膏?」梼杌身为一代神医,一听到不曾听过的治疗方法,立刻虚心求教,学习的态度十分正确。

    「先将断骨正位,再用石膏固定,石膏的效果比夹板牢固,卸下后,骨头比较不易变形。」小貅讲的如此详细,主要是要让貔貅能更了解,但结果会是如何,她也不敢保证。

    「所以,石膏是比夹板坚固的固定材料?」貔貅听懂了,简而易之的反问,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嗯。」再次见到貔貅的笑容,小貅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肩,在他微愕的目光下,向来淡漠地小脸上也绽开轻笑。

    「但是,石膏要从哪取得?」梼杌提出疑问。

    「医疗器材行。」她淡睇梼杌,不解他怎幺净问一些蠢问题。

    「什幺什幺行?」梼杌满脸糊涂。

    「典叶国没有妳所说的医疗器材行。」貔貅低哑地回答。听到小貅口中的陌生的店舖种类,他才忆起她来自别的国家,石膏很有可能是她国家才有的东西,不由得拧起眉。

    小貅看穿貔貅的想法,她低头想了想,才提出自己的看法:「那就不管医疗器材行了。或许石膏在你们这里并不叫石膏也不一定。石膏是一种晶体,把它磨成粉加水会呈泥状,乾了之后会变硬,典叶国里有什幺类似我所描述的东西吗?」

    「石灰!」在听完小貅的描述后,所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

    欸,她怎幺觉得两种好像是不一样的东西呢?小貅嘴角微微搐了下,但她不想给貔貅泼冷水,说不定石灰真的就是石膏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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