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坝
到了四更，她再也躺不下去，于是起床穿衣。
梳洗后，她拿着剑走到屋外。这次，她练的是端王妃教她的另一套剑法──破靲。
「好久没看清晗妹妹练剑了！」妫廷辚在她练完后走了出来，显然偷看很久了。
「辚哥哥。」
「清晗小姐能否借我看看妳的剑？」妫廷轩跟了出来，问。
「好。」慕容清晗不是「拿」给他，而是「丢」给他。
「昨夜是廷轩冒犯了，还望小姐莫要介意。」妫廷轩不好意思的说。
「不会。但你是怎幺认出我的？」慕容清晗极度疑惑。
「三年前我回颖京时，小姐也这样对我说过话。」妫廷轩云淡风轻的说。
慕容清晗想起往事，只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
「小姐可愿和廷轩论剑一场，不用内力？」妫廷轩将冰雨还给慕容清晗，问。
「为何？」慕容清晗微微一愣。
「想领教领教蝶驭剑的威力。」
妫廷辚听到弟弟的话，反而疑惑了：「他怎幺一看就知道这是蝶驭剑？」知道慕容清晗的剑是千年古剑的人少之又少，他正好是其中一个。
妫廷轩似乎知道兄长在想什幺，回头解释：「蝶驭三剑皆出自同一人之手，铸成后铸剑师接以内力在其不明显之处刻上两个三角形，成蝶翅状。妹妹，我没说错吧？」
慕容清晗注意到妫廷轩改了称呼，由「小姐」变成了「妹妹」。「不错。」
「廷轩，你怎幺来了？」东轩的门打开，北宫寒走了出来，开口。
听到北宫寒的话，本就要出门的冷莫枫立刻打开了南庭的门，也走了出来。
「寒，莫枫。」妫廷轩笑着打了招呼，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你们出发的那天晚上，我就回到了颖京，得知你们来了西南，立马就启程跟了过来。」
「不是要论剑吗？」慕容清晗突然插道。
「请。」妫廷轩一伸手，两人走开几步，摆出起式，默契地没将剑出鞘。
慕容清晗率先出招，妫廷轩立刻接招，却发现她的招式虽不是特别华丽，却也赏心悦目，最要命的是，攻击力还不低，即使用了内力，他也不一定能赢，更何况她的武功不比自己差。
一来一去，不过五招，慕容清晗的冰雨已直逼妫廷轩面门。
「妹妹赢了，廷轩佩服。」妫廷轩退后一步，拱手低道。
「好说。」慕容清晗收回冰雨。
「其实重点不是论剑，是论人吧？」北宫寒幽幽的插了一句，引来了冷莫枫和妫廷辚的附和。
妫廷轩但笑不语。
「清晗倒是想请问公子，我何时成了你的妹妹？」慕容清晗淡淡的、不带感情的问。
「妳称我哥哥为哥哥，那我当然也是妳哥哥。来，叫一声哥哥听听。」妫廷轩的语气，搞笑至极。
「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慕容清晗不满的嘟囔，一阵掌风拂过。因为知道根本伤不了他，所以她只用了些许力。
其他人都笑了。
「你们用早膳了吗？」冷莫枫问。
「还没。」众人很有默契的摇头。
「叫他们端去那亭子，我们一起用吧。」慕容清晗的目光飘向西阁旁的一座亭子，烟亭。
「好主意。」北宫寒笑着点头。
慕容清晗叫过琪儿，让她把早膳端到烟亭后，五人一起走过去。
不一会儿，琪儿端了早膳来，几人快速的用了。
用完膳后，五人便启程，前往昱城。
五人骑着马，到了银玉山山脚下。
「从这里骑马上去要花不少时间，用轻功吧。」妫廷轩提议。
「好。」五人一致同意，下了马，準备上山。
「谁认识路？」慕容清晗问。
「我带路，走吧。」妫廷轩说完，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众人立刻跟上。
不过一刻钟，众人便看到了祁城，是一座山中小城。
妫廷轩降落在城门口，慕容清晗紧随其后，然后是北宫寒和冷莫枫，最后是妫廷辚。
「我两年前回京时大哥的武功就是这样，如今还是？」妫廷轩有些不可置信，却又语带调侃。
「是啊！」妫廷辚无奈的说。
「咱们进城吧。」慕容清晗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好。」
五人在城门口递出路引，顺利通关。
慕容清晗从怀中取出一块面纱，戴上后，问：「这是沣江上游？」
「算是。」妫廷轩回答。此时，一行人已到了沣江旁。「水量果然有减少。」妫廷轩端详。
「廷轩以前来过？」冷莫枫问。
「就在一年多前。我们得去它的源头，昱城。」妫廷轩的脸色说不出的凝重。
「好。」北宫寒点点头。
五人随即沿着河堤施展轻功，朝上游而去。
「寒哥哥，你看！」不到一盏茶时间，慕容清晗便轻声叫了出来。
一个巨大的水坝几乎建成，一群工人正在加紧赶工。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要做什幺的，但，这一定有阴谋。」冷莫枫淡淡的说。
「主子，大坝即将建成，完成大业指日可待。」突然，底下树林传来一个极细小的声音。只是，五人都是练武之人，耳力极好，都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这句话，五人面色都是一变。
「我们下去。」北宫寒说。
五人齐齐隐了气息，进到树林里隐藏。
「寒哥哥，接下来该怎幺办？」慕容清晗藏好后，用随风送祕问北宫寒。
「等我信号。」北宫寒同时传音给其余四人。
慕容清晗总觉得那被称为「主子」的黑衣人的气息有些熟悉。
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认识他。
「等等把他抓回总兵府。」北宫寒传音道。
「好。」
「他的武功似乎不高。一、二、三，攻击。」北宫寒下了命令。
五人齐齐窜出，将那人包围。
他看到这几人后，愣住了。
那四个男子他当然知道是谁，毕竟青梅竹马。而那女子……他很了解，又很不了解她。他知道，他没有半点胜算。
但，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分，只能和他们一拚。
这场战，注定速战速决。
不过半刻钟时间，他就已为慕容清晗所擒。
接过妫廷轩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绳子，慕容清晗将黑衣人五花大绑，交给妫廷轩后，走向大坝。
「你们的主子已经在我们手上，还不停建吗？」冷莫枫登高一呼。
那些工人听到这句话，都立刻放下手边的工作。
「公子，这人以家小威胁我们，我们不得不从。请公子饶过我们！」有人喊道。
「寒哥哥，这水坝该拆，是吧？」一旁，慕容清晗低声问北宫寒。
「是的。」
「那我们是否能雇用他们拆掉水坝，并发给粮饷？毕竟这是他们盖的，应该也能拆。」
「此法可行。」北宫寒想了想，说。
「等我一下。」北宫寒走向离他最近的工人，低声与他交流了几句，又走回慕容清晗身边。「清晗妹妹，你可否立刻用千里随风将消息传给皇上，并告诉他妳的想法？」北宫寒问。虽然这事他也做得到，但慕容清晗魂力强大，较不易断讯。
「好。那，时间……？」
「四个半月。」
「离哥哥，你现在有空吗？西南急报。」慕容清晗也不拖时间，立即传讯给赫连离。
「有，情况如何？」
慕容清晗将事件本末叙述一遍，包括生擒一人之事。
「那人你们尽管用刑，务必问出原因。」
「是。还有……」慕容清晗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赫连离。
「按妳说的做吧，就说是我的旨意，我会派人助妳。」
「多谢。」慕容清晗传了最后一句话，便对北宫寒说：「皇上说，一切照我们说的做，他会派人支援，还让我们儘管对那人用刑。」
「好。」
此时冷莫枫仍然站在那块平坦、却有一人高的大石上，妫廷辚、妫廷轩人仍守着那个黑衣人。
慕容清晗脚一蹬，便站到了大石上。「枫哥哥，我有个想法，皇上已经准了。」她低声说。
「妳讲吧。」冷莫枫退后一步，留出了空间给她。
「这座水坝必须拆除。」慕容清晗深吸一口气，说。
「我们辛苦了大半年，凭什幺说拆就拆？」马上有人呛声。
「是啊！」甚至有人附和。
没有人看到，面纱下短暂的笑容。慕容清晗摆了摆手，继续说：「水坝若不拆除，下游百姓无水可用。这就是你们的同情心？」她刻意用内力放大了声音。
「清晗妹妹，他们不会听的！」冷莫枫传音告诉她。
「先请令箭！」北宫寒大喊。
众人听到「令箭」二字，皆是一惊。
「皇上令箭在此，还不下跪？」慕容清晗从袖中取出令箭，双手捧起，高声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有旨，限尔等于四个半月内将大坝拆除，且不另派人手，一应粮饷供给比照军士。」
「草民遵旨。」众人应下后，便起身。
「都去做事吧。」慕容清晗冷冷说完，跳下大石，问：「回去了？」
「走吧。」妫廷轩点点头，牢抓着黑衣人，最先冲了出去。
众人沿着河堤回到祁城，沿来时路出城，下山后回到总兵府。
此时，距他们离开总兵府已过了四个时辰。
他们将黑衣人用铁鍊紧紧捆在总兵府的牢房中，又吩咐官兵好好看守，便离开了。
接着几天，五人分成两组，北宫寒、冷莫枫、妫廷辚每天到昱城监督水坝拆除的工程，慕容清晗和妫廷轩则轮流审问那黑衣人。
但，即使用了几次刑，他的口风仍是紧得很。
过了一个多月这样的日子，慕容清晗已经有些倦了。
赫连离让夏名协助他们，而他派出手下的高手却也一无所获。
这天，慕容清晗正在审问黑衣人。
「说，为什幺要指使人建水坝？」
一阵宁静。
「如今百姓仍然无水可用，你就真的不知道体恤别人？」慕容清晗声色俱厉的问。
还是没有声音。
「赫连隽，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何时？」突然，一个声音从慕容清晗背后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