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江小姐没进宫门就折回去这件事,人员调派需要有些调整。我安排完这些,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到园里,距离娘娘们活动的地方大约五十步,一直绕着圈子,省得有什么闪失。
两位公主和京中这些大小姐们在草地上围成一个圈,估计是在一起看那三只小奶猫。娘娘们坐在摆着冰盘的“风送清音”亭中,摇着扇子,笑吟吟地看着这些鲜花骨朵一般的少女。
愉妃和卢昭仪一直并肩坐在一起,两位卢小姐也老老实实地坐在卢昭仪旁边。
看来,确实是不一样的。
西天边越来越红润,皇后娘娘唤小姐们都到亭中吃果子喝茶,腾出地方来让宫人们去点灯摆宴。
各色灯火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葡萄架下渐渐亮起了一条璀璨的五色星河。
宴席那边准备好了,皇后娘娘笑着站起身来,带领着后宫娘娘和宾客移步去宴席的地方。她走在最前,金色的裙裾长长拖在身后,映着西天的霞彩,像一只硕大的金凤凰带领着无数五彩缤纷的鸟儿。
真美。
我站在假山上的松树后面看得心旷神怡。
等女客们都坐下,皇上明黄的轿辇就出现在了远处。
皇上的座位与女客隔着一道珠帘。皇上坐下之后,金凤凰就带着彩雀儿们起身上前带领着一齐款款下拜。
开宴,女客们向皇上皇后敬酒。到吉时,一齐到空地上祭拜拜织女星。随后,皇上回了前园寝宫,女客们继续在葡萄架下玩乐了一阵。
我一直在不同的位置贼巴巴地看着。
谢天谢地,没有哪盏不长眼的灯笼掉下来或者炸出火星吓到人。这份差事,就快能应付完了。我活动了活动筋骨,回到住处等着听吩咐——卢家的女儿是我亲自接来的,可能还得我亲自送回去。
愉妃娘娘是早就看好她们姐妹俩了,不知道皇上和皇后今日见了觉得如何。我虽然更喜欢妹妹卢秋音的相貌,但是她清瘦腼腆,更像是朵不染俗世尘埃的幽谷百合,总觉得亲王妃这个头衔会把她压趴下。她姐姐卢秋弦的落落大方的气质,似乎更适合去王府主持中馈。姐姐当抛头露面的正妃,妹妹当个抚琴吟诗的姬妾,愉妃娘娘的算盘好像打得不错——可是一下子娶亲姐妹俩,这事情总是说不太过去。
唉,关我什么事
坐在那里揉着站酸的腿,我哭笑不得。可是,灯火摇晃间,江尽妍小姐那幅美丽的面容又出现在我眼前。
美人就是美人,让人没法抗拒啊。嗯,除了太子妃,今年我见的最漂亮的人就是她了。
不过,跟我终究没有什么关系。
过了不久,内监就步履匆匆地来了。我立即带着点好的人出去准备车马,唯一意外的是,皇后娘娘的命令是“让妥当的人好生去送卢小姐回府”,而不是“你亲自去送她们回府”。
我听得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是还有差事要派给我,还是这二位小姐没相中
我让人去叫二三准备替我去卢府送人,又叫人去园中打听情况——皇后娘娘说今天累了,有些头疼,回去就关门躺下了。
既然不是让我做别的事情,我就决定好事做到底,还是我跑个腿儿去送算了。一来,我去过一遍了,对来去的路线比二三清楚。二来,我想到我还没有看见过夜里的辰都街道,突然特别想跑这一趟。
卢氏姐妹在宫女的灯笼光护送下,沉默着坐进了马车。因为昏暗,我看不清她们的脸色。不过,听说大家闺秀都讲究什么“喜怒不形于色”。
小姐们也都有些累了,保持着最后的彬彬有礼,坐进了马车。有些伶俐的丫鬟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给了宫人一些什么。我都看在眼里,嘱咐门上,这些宫人再进园门时要好好查验,收点零碎银钱不打紧,千万不能捎带进些别的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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