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重生记事(GL)》分卷阅读19

    她目光缓慢移过房间里的桌椅板凳,帷帐床榻,不抱希望的希望看见顾瑜留下的只言片语。

    然而没有。只有墙角的柜子里,少了一套干净的圆领袍。那本是她的替换衣服,却被顾瑜借去穿戴。想到这里,何晏竟然有了稍许慰藉。

    想到你此刻正穿着我的衣服……就感觉摸到了你身体的温度啊。

    何晏面无表情的垂下头,保持着那个动作,一待就是一整日没变。

    在何晏想东想西的时候,外面正腥风血雨。

    顾瑜就穿着那身略微宽松的圆领袍,腰间却挂了锋利的绣春刀。

    今晨何晏不堪疲惫安然入睡。她帮何晏掖了被角,坐在床边看着她睡熟。然后,门外就传来了轻微的几声敲门声响。

    顾瑜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对面的便是当今圣上。眼见陛下张嘴欲言,她手脚飞快的关了门,拉着陛下的袖子往前让了几步,这才开口。

    “臣顾瑜参见陛下。不知陛下绝早来此,所为何事?”

    刘子玉一脸沉寂。她说:“朕方才获悉,风飘絮部下同知二人,裹挟指挥使,起意逼宫。”

    顾瑜触电似的抬头:“什么!为什么?”

    刘子玉沉默的看着顾瑜,良久才道:“朕昨日召你入宫问话,之后却不见你出宫。那两个同知以为自己私通敌国,构陷同僚的大罪已经被朕所知,两相衡量之下,决心背水一搏。”

    顾瑜单膝跪下:“陛下有何吩咐?”

    刘子玉从腰间拽出一块令牌:“朕已命亲卫开拔。然而风飘絮渗透不少,朕如今只能信你。你拿着令牌,去玄武门通知羽林卫霍统领,让他率兵向南,由你指引,从后包抄风飘絮总部。”

    顾瑜斩钉截铁应一声:“是!”

    她手持令牌叩开了皇宫北门,骑着马朝北一路狂奔。

    天色微明,东方影影绰绰,透出太阳的影儿。街道两旁的屋檐下,灯笼混着风铃叮当作响,一时竟有些怕人。

    顾不上什么情情爱爱,手上的便是身家性命。

    疾驰到玄武门内的军营门口,任顾瑜好说歹说,手持长·枪的卫兵却只是拦着她不让进。门内一个副官似的人物缓步走过来,一言不发,开始弯弓搭箭。其事不妙,顾瑜不得不拔刀。横刀立马,她横竖还能维持片刻。

    眼看喧哗声越来越大,她刚想不顾一切纵马闯关,眼见众星捧月,一队士卒簇拥着一位年可三十的将军走出来,却正是这羽林卫的霍大统领。她见到内外对峙场面,眉头一皱,当即命人喝止。

    顾瑜抓住时机,扬声喊道:“霍将军,风飘絮正于城中作乱,意图逼宫!陛下命我持令唤您平叛!”

    那副将苍白了脸,大声争辩到:“统领,绝无此事!这奸人绝早擅闯营门,我等也是看她起意不轨!”

    名为霍卿玉的将军走近顾瑜:“拿令牌来看。”

    霍卿玉背后忽然响起风声。顾瑜不顾危险,纵身扑上,羽林卫专用的带了倒钩的箭簇,深深刺入她的右肩。

    转眼身后士兵丛中就是一阵子骚动。那副将见自己没能命中霍卿玉,一不做二不休,招呼了手下人便要杀出来。主将不知便罢,既然主将已经得了叛逆消息,不如除了主将,把这北阙禁军收于掌中!

    霍卿玉顾不上顾瑜,回头便拔剑杀入叛军群中。他武艺高强,手下又多,虽然开始有些措手不及,但只要整顿了阵脚,便进展神速。不消一盏茶,便把叛军拿下,他这才有余暇查看顾瑜的伤势。但见伤口周围血色鲜红,想来箭支没有喂毒,不禁长出一口气。

    “不知如何称呼?”

    顾瑜颔首:“下官顾瑜,之前忝任风飘絮千户。”

    “好,顾千户,那就有劳了!”说罢,他朝着顾瑜匆匆一招手,便急忙走进军营,召集手下平叛去了。

    顾瑜跟在霍卿玉的身后,长出一口气。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四肢酸软,头也昏昏沉沉,似乎提不起精神来。但她只觉得是昨夜纵欲过度,笑了笑,便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望梅阁老无妨渴

    皇城。

    硝烟。战火。

    后面两个词,原本极少与前面这个词联系起来,然而在澜国的景晖九年,帝都乱成了一团。

    自澜国开国之君创立以来,源远流长,居功甚伟的风飘絮,竟恃宠而骄,公然与国主打起了擂台。

    国主凭借皇城亲卫和“北阙禁军”羽林卫,双管齐下,夹攻风飘絮总部风闻卫。

    当日,木质建筑熊熊燃烧的烈火,染红了半边天。金陵城里来来往往的马蹄声,逼得满城百姓大白天关门闭户。

    风闻卫门口的长街早已封了。风闻卫的大门之外,站着一排排弯弓待发的羽林卫。风闻卫的院墙上,趴着一队队装备精良的私军。

    羽林卫统领霍卿玉越众喊话:“素闻风飘絮精忠报国之名,没想到只是一群蝇营狗苟之辈!”

    风飘絮叛乱的同知,四十一岁的潘璋,隔着院墙冷冷言道:“陛下不贤,不堪为帝,我等甘冒不忠之名,正是为沧澜搏一个大好河山!”

    霍卿玉道:“尔等放肆!天意如何,岂容吾等定夺!”

    潘璋大笑三声:“如子事父,如臣事君,又如何?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他的声音中透出悲愤:“九年,新皇即位九年……我风飘絮,在哪里不是身先士卒?只说没在昭**中的探子,少说也有几百人了!做猎户,开酒家,入内宅,陪笑脸,我风飘絮部下,哪一点对不起澜国上下!”

    潘璋双目如电,扫向对面的军队。被那眼光一慑,许多人竟是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然职责之内,安敢言苦?陛下爱惜名将,却也不妨!但为什么要让何晏来主持风飘絮!论身份,我等代代忠臣,何晏只是敌国降将;论能力,我等无所不通,何晏只懂兵法军阵;论经验,我等数十年宦海浮沉,何晏年不过而立!我等辛劳数十年,却换来帝王猜疑!国不成国,家不成家,如此帝王,不要也罢!”

    话音未落,他右手一挥,身边部下当即喊道:“放箭!”

    又是一轮腥风血雨。

    顾瑜只觉得可笑。风飘絮觉得天意不公,殊不知,“天意从来高难问,况人情老易悲如许”。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二字。

    可是这不公的天平的向下倾斜的一端,何时会落到自己头上,竟是谁也不知道。伴君如伴虎,不过是挣命罢了。

    那天是万里无云的晴天。冬日,即使是金陵也还是那么干燥。

    久攻不下,霍卿玉命令羽林卫用了火箭。风闻卫的大门也不过是木头,见火就着。浓烟滚滚,火烧进连城别院。离开了风闻卫的院墙,风飘絮麾下私军失去了唯一的优势,只能徒劳的做了活靶子。

    在一地哀嚎的伤员里,顾瑜看见了夏煌。

    那个她一直当成弟弟,却毫不犹豫的背叛了她,差一点置她于死地的夏煌。

    夏煌半跪在地上,绷紧了脊背。她的剑抵在他颈上。

    “你后悔吗?”她问,“你……还可以回来的。”

    夏煌摇头,俊美的脸上划过决绝的神色。

    “夏煌……从未后悔,也从不觉得自己错了。只是,自己选择的路,后果也要自己背负,仅此而已。”

    他笑着,闭上眼,突然向顾瑜的剑刃扑上去。

    他倒在血泊里,嘴里喃喃的在说什么。

    顾瑜没有听到,他喊的是“瑜姐姐”三个字。

    我亲手埋葬了自己的良心,推你入绝望的深渊。然而我不后悔。

    所以这样的我,得此一劫,死于非命,倒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东西。

    风飘絮的总部风闻卫,经此一役,全灭。

    直接参与叛乱的风飘絮成员,或死或亡。未参与叛乱的风飘絮成员,查明与叛乱无关的,留职待用。与叛乱有关的,削职为民。

    风飘絮这个名字,一夜之后,在澜国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惊澜卫。惊澜卫统领未定,暂时掌管惊澜卫的,是陛下亲命的顾瑜。

    顾瑜在这场战役中一鸣惊人,由原本的正五品千户连升三级,直接跳到从三品的同知。她是个散漫性子,信马由缰,一下子要管偌大一片地界儿,忙诸般事务,一时真是处理不来。

    “陛下,您何苦让顾瑜来干这吃力不讨好的营生。”

    刘子玉暗搓搓的磨着牙。

    你不干,他也不干,难道要老子亲自干吗!

    然后他就恶劣的对顾瑜笑:“不干也行,风飘絮说朕要重用何晏,才导致他们起兵叛乱,朕可不能落人口实,不如选个良辰吉日,先把何晏处置了如何?”

    顾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臣,顾瑜谨遵圣意!”

    旧貌换新颜,顾瑜感觉到的最大变化就是忙。

    忙,忙,忙。

    之前风飘絮整个机构算自成一个体系,部下犯了错,少有送到刑部大牢去处理,多是直接过风飘絮的刑堂。现在风飘絮的余孽如何处置,男多少人,女多少人,处置轻重,一边要打压金陵城内的盘根错节,一边还要安抚国都之外的探子暗棋,联络方式,联络名单,怎样一应俱全的继承,水到渠成的联系,真是让顾瑜着急上火,头发都掉了一把。

    刘子玉也不轻松。之前风飘絮掌管情报之事,朝中大员多人人自危。现在曾受风飘絮庇护的,担心陛下拿到证据翻旧账;一直和风飘絮不对付的,见惊澜卫换汤不换药,群起而攻之,反对陛下再设皇家情报机构。每□□上,除了痛哭流涕陈情的,就是怒发冲冠上书的;光是安慰要撞柱明志的几个御史大夫,就差点让刘子玉吃饱了兜着走。

    俩人各自忙得天翻地覆,谁也没想到,暗室之中竟然还有一个人在。

    那暗室是特别修建的,为保密起见,暗室内有铁管连接外部,里面的人能听到外面声音;但是任他打鼓敲锣,里面的声音,外面的人一分也听不到。

    《宅书屋》om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