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见鬼笔记Ⅰ》分卷阅读23

    然后他们来到废弃的医院的大门前,这是张春第一次见到它的大门。张春江一手打手电,一手推轮椅走在前面,张春警觉地注意四周小心地跟上去,他深恐那些抽象派的黑影又突然出现。

    从离开老人的病房后,张春就没再看到林以亭和冯宣程。张春江把轮椅推进上回冯宣程和林以亭一起在里面的房间,他移开里面的病床把位置腾出来,然后将老人推到房间正中间。张春终于可以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问张春江有没有他能帮忙的。张春江低头看一眼手表说:“看好猫,别让它跑了。”

    张春瞅向温顺的白猫,说道:“我看它一点没想跑的意思。”

    张春江倏然露出一丝篾笑,回头井然有序地继续手里的动作。张春认真地盯着他,总感觉张春江干这个显得非常不谐调。

    张春江的态度很严谨,在房间的四个方位他摆了四张凳子,又在凳子上点了四支蜡烛,然后围着老人的轮椅撒了一圈黄豆,接着将糯米从门口撒成一条张引到老人脚跟前,黄豆圈被他小心地撵出一个缺口,糯米张就沿缺口撒到老人的轮椅下。撒好糯米他又拿出红纸剪了一叠手掌大小的小纸人,再把棉线放进米酒里浸透后将小纸人穿成一串,绕着蜡烛的四个点围成一个方形。最后,他把剩下的糯米装到旧碗里,点了三柱香插在上面放在门口。

    “无聊吗?来撒纸钱!”张春江回到走道,拿出一大叠纸钱给张春。张春往望了眼两头都黑黢黢的,不太想去。“有你哥我在,怕啥?”张春江毫气地继续道。

    张春拿起纸钱,在走道里满在满地地乱撒。而张春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铜铃系到猫脖子上,再用绳子把猫拴在老人脚上,接着他拿出他的军工匕首在老人的中指尖轻轻一划,过了一会儿才看到一颗血珠冒出来,他沾到手指往老人和白猫的眉间都抹了一下。

    做完这一切,再次回到门外的走道,和撒完纸钱的张春并排蹲在一起,一动不动地盯向房间里。张春忍不住问道:“现在该做什么?”

    “等着!”

    “就这样?”不用画符作法?张春不解地想。

    “就这样,他的二魂四魄离体太久,又长年在阴气过重的地方徘徊,已经形成了完整的魂魄,即使真的回来,留在他身体里的一魂三魄也可能会被挤散的。”张春江说着关了手电筒。

    光线瞬间暗下来,张春借着火光接着问道:“那为什么选在这种地方?”他已经对这鬼地方要有心理阴影了。

    “这里是他们当初约定的地方,而且这块地下面是极阴之地,也许能护住他体内的一魂三魄不散。”

    “冯宣程和林以亭都是鬼魂,林以亭能看到冯宣程,可冯宣程为什么看不到林以亭呢?”张春问起来就不想停,他不知道的事实在太多。

    “冯宣程是鬼,林以亭是生魂,有本质的区别,生魂的话作为一般的鬼都是看不到的。”

    张春虽然见鬼的经验丰富,但这种专业知识他并不知道多少,他低头想了想,目光怔怔地瞥向张春江说:“春江哥,你一开始就知道林以亭的事了吧?”

    张春江一声嗤笑,“不全对,看到他跟你一起出现我还是很意外的,不过既然你都带回来了,秦爷爷一直待我很好,这也是他的心愿,一举两得,你们都欠了我人情。”

    张春心里狠狠地啧了两声,连死人的人情也收的张春江实在让他不敢恭维。

    这时,房间里的火光突然跳跃起来,白猫低低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惊得张春缩下肩,手肘拐了拐张春江问:“它怎么了?”

    “叫魂,难道你要我去叫?”张春江气定神闲地看着房间里面。

    过道里瞬间吹过一阵冷风,地上的纸钱被扬得到处乱窜,白猫像是受惊似的绕着老人的脚叫起来,每一声都凄厉无比,犹如在受刑。

    张春江塞过一张符纸到张春手里,他想起之前张春江也给过他一张,没来得及用就弄丢了。他不解地望向张春江,正想问怎么用,走道两头突然冒出来一群孤魂野鬼,纷纷想往老人所在的房间里挤。

    “这符是壮阳的,免得招了东西到身上。”张春江主动地解释,可是壮阳这词用得明显不太对,张春忍不住在心里又对张春江啧了两声。

    那些孤魂野鬼全都想往房间里挤,可挤进去的只能围在老人四周不得近身,白猫仍然不遗余力地叫着。

    “来了。”张春江突然说了一句,然后把撒剩下的纸钱点然在门前的三柱香前烧起来。而猫的叫声突然停下,只能听到猫脖子上的铜铃不断发出叮叮的声音,房间里不牢固的地方不停咯吱作响。

    猛然嗡的一声,不知从哪里窜出的火星将穿起来的小纸人点燃,然后迅速漫延,一瞬间整条绳子上的纸人都烧起来,火绳在房间里围成一个正方形,围堵在房间里的孤魂野鬼被火光一照迅速消失踪影。

    张春江将剩下的半瓶米洒浇在那堆烧着纸钱上,一时间火燃得更旺,他嘴里轻声说道:“多谢大爷放行,下回再请你喝好酒,今天将就下吧!”

    张春感觉背后冒起一股恶寒,张春江四周他什么也没看到,就完如他在自言自语一般,可地上撒成一条线的糯米被踩得到处都是,隐约还能看出脚印的轮廓。第一次他理解到所谓看不见才是最恐怖的真谛。

    片刻之后,一切都安静下来,张春江打开手电筒,张春对他问道:“春江哥,你刚才跟谁说话?”

    “我也不知道。”张春江坦然地回答,不像是敷衍。接着径直走进房间里。

    房间里老人坐在轮椅上,张春第一次见到他睁开双眼,显得很虚弱,脸上却隐隐带着红光,感觉气色也好了不少。他转头看到张春微微一笑,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张春弯下腰把耳朵凑到老人跟前,才听到他干哑的声音,“谢谢你,张春哥。”

    被一个耄耋老人叫哥,张春感觉他会折寿,干笑一声回道:“您别再叫这么叫我了,我受不起。”

    “叫习惯,挺顺口的。”

    林以亭的声音还是很小,张春要仔细分辨才听得清楚,原本少年俊朗的模样变成了迟暮的老人,张春心里涌出一阵酸楚。

    “亭子!”

    听到突然多出来的声音,张春转身看到了冯宣程。只见他缓缓走到林以亭面前。而林以亭却疑惑地看向张春,问道:“我哥来了吗?”

    张春听不清他的声音,只是根据口型猜测。他点了点头,顿时心里五味杂陈,回到身体里的林以亭却看不到灵体,仿佛什么也没改变,阴阳之隔终究让他们还是不能见上一面。

    冯宣程蹲在林以亭面前,手覆在林以亭的手上,说道:“亭子,我回来了,对不起,晚了这么久,让你等了这么久。”

    “哥,哥!你听得到吗?是不是终于可能看到我了?”林以亭的扬起手,在空中迟缓地挥动,动作不大,直接穿过冯宣程的身体。

    “我听到了,亭子!”冯宣程企图抓住林以亭的手,但始终无法触碰。

    “哥,对不起。”林以亭安静下来,目光没有焦距地散着,“我没有听你的话,你走的时候,我没有听你的话等你回来,而是跟你一起。虽然你看不到我,但是我还是想跟你一起去,我知道战场有多危险,我怕我等不到你回来,我怕再也见不到你。每一次你受伤我都只有看着你哭,我真没用,除了哭什么都不会。直到你被敌人的子弹打中,血流一地再也不起来,我恨极了那个打中你的人。那时我突然就会控制你的枪了,我把他的头射成了马蜂窝,我一点也没手软。那是我第一次杀死敌人,可惜你都没有看见。”林以亭说着眼泪掉下来,滴到冯宣程手上,然后直接穿过落在林以亭身上。

    “亭子,亭子!”冯宣程的话引不起林以亭任何的变化,他只能愣愣地看着林以亭满是皱纹的脸往下淌着泪。

    “哥,我知道了,你已经回来了,实现了你的承诺,现在已经没有战争,没有饥饿,所以——”林以亭突然顿住,目光正好对上冯宣程的双眼,他微微一笑。

    “哥,你可以安息了!”

    冯宣程的身子狠狠一颤,盯着林以亭,即使触碰不到也想去擦他脸上的泪,嘴里轻轻嗯了一声。

    窗外的月光和房间里的烛光映在他们身上,搁在一旁柜子上的手电筒射过去光就像音乐剧里的特写一样。

    此时,正上演着一场生离死别。

    张春江用手肘碰了下张春,问道:“有烟吗?”

    张春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一人一根,两人就这样靠着墙抽烟,直到房间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林以亭垂着头坐在轮椅上,而冯宣程已经消失不见。张春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探了探林以亭的鼻息,感觉到微弱的气息才松了口气。

    “回去吧!”张春江说着解下白猫递给张春,它已经恢复和之前一样温顺的模样,张春江拿起手电筒推着轮椅往外走。

    出门后张春要了张春江的手电筒转进一条小巷道里,他想去找那个被他丢掉的打火机,但结果一无所获。张春江古怪地问他干什么去了,他答道:“找我的定情信物去了。”

    张春江暗暗转过头,没有城市里的灯光,天空黑得很澄净,一轮明月挂在半空,点缀着几处点点星光。以后的路还很漫长。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好多错字,以后再回头改好了!

    ☆、陪你到老

    将林以亭送回医院后,张春坚持要回酒店,张春江拗不过他,只得打消带他回家秉烛夜谈的念头,送他回到酒店再独自回家。

    张春拖着一身疲惫回到房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他小心地推开门,房里的灯却还亮着,夏树坐在床上,手肘撑着膝盖低头发呆,见他进来仰起脸一言不发地望着他。张春禁不住冷打了个寒颤,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调得太低,他不禁想要是和夏树在一起就得做好天天过冬的准备。他走到夏树面前,脑子装了太多东西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干脆直接拿起衣服进浴室洗澡。

    什么都不比洗个热水澡睡一觉重要,可张春洗完澡出来,夏树还仍保持刚才的姿势坐在床上,目光随着他的身影移动,就是不说话。他被盯得心里发毛,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钻进去,结果夏树跟着转身,仍然盯着他。

    “我操,你究竟想说什么就直说!我都快被你盯出两个洞了。”张春掀开被坐起身,怒冲冲地吼道。

    “花儿,我。”夏树的话到‘我’字结束,张春等了半晌也没有下文。

    “我什么我!”张春说着迅速朝夏树扑过去把他压到在床上,然后骑坐在夏树腹部,掐着夏树的下巴说,“你现在想认错已经完了,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叫你?你即不是夏树,也不是张大伯。”

    夏树怔怔地注视着张春,然后抓住掐住他下巴的手说:“我是夏树,从把你的名字写进我手心那天起,我就只是夏树。”

    “名字?什么意思?”张春微微偏了下脑袋,对夏树这话完全不明所以。

    “冷,别着凉了。”夏树把张春又摁回被子里。

    张春一手精准地勾住夏树准备撤离的脖子说:“夏树,以后有什么事都告诉我,我想和你一起承担。”

    “好。”夏树点头,扳下张春的手给他掖好被角,“睡吧。”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张春的眼角,张春眯着眼像是被催眠一样,这一觉下去醒来已经快到第二天中午。

    张春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夏树的侧脸,夏树平躺在被子外睡在他旁边,这感觉让张春心里发暖。他撑起身来,脸轻轻凑向夏树,就在快亲上时夏树猛地睁开眼。他厚脸皮装作他这个动作只是在起床,而不是想偷亲夏树,淡定地说:“早啊。”

    “张守宁叫你晚上去张春江家吃饭。”夏树平静如常地回答,在张春让开时立即坐起来。

    张春随便捋着头发,对夏树一挑眉,笑道:“你不去?张春江可是你儿子!”夏树冷冷一眼横向他,他视而不见地坐到夏树旁边,故意往夏树身上靠了靠说,“难道不是吗?”

    “花儿,你知道不是!”夏树严肃地陈述,微微带着怒气。

    “我知道。”见夏树生气张春收起满脸不正经的笑,起身往卫生间走去,后悔不该开这种没意义的玩笑。

    “花儿,你有事要说?”

    张春正刷着牙,突然听到夏树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他回过头瞪夏树一眼,一脚把门踢关上,混着牙膏沫吼了一句:“没有。”然后他刷牙都屏着呼吸,细听门外的声音,结果等了半天都没有一点反应。他怒冲冲地洗脸,动作像是和水有仇似的。挨了半天终于熬不住,他又怒冲冲地拉开门,结果夏树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他顿时眉头扭成一团,心里咆哮道:我□□大爷的,你要是暗恋你直说啊!

    夏树拉过张春的手,对着他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

    张春浑身神经都紧绷起来,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他以为夏树会对他说什么,可实在夏树只是把一块冰凉的东西塞到他手里。他不解地拿起来一看,这是一块和他胸口里的玉璧外观一样的玉,不过颜色正好相反,透体净白,不得不说是块好玉。

    “这是哪儿来的?”张春好奇地问。

    “你带出来的。”

    张春想起他从石室的棺材里带出来的东西,手感确实很像。他瞟了瞟夏树又问:“这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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