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恩》分卷阅读79

    司徒章热切暂消,无话可讲,所幸二人**和契,也好相处,想到此处,司徒章收紧双臂,把那美人揽得更紧,不提防一阵药味儿扑鼻,味苦小臭,正是秦绍阳口中而来。司徒章原就爱他干净貌美,现今这味儿稍苦,小有臭气,靠得越紧,味道越大,熏得个流氓暗暗皱眉,调息一番仍是无用,只好暂且放手,稍稍远离,这才好些。

    秦绍阳先被他抱紧,正欲舍身给他,莫名又被放开,不禁心中疑惑。但这美人要脸,哪能问他缘由,只静静起身看那流氓穿戴齐整利索,才问道:“莫非司徒有事要办,现在就要离去不成?”司徒章拿了貂裘披上,笑道公事繁忙,夜里再来看望哥哥云云,不等秦绍阳再问,撩了帘子走到外间,脚步嗒嗒,自顾自走了。

    这夜司徒章食言未来,秦绍阳虽不明就里,清早那人神色也算看得清楚。是夜又吞下丸药四颗,勉强看了小半会儿书,要不是尹丽川闻讯来访,这大年初六未免过於冷清。尹丽川并非空手而来,他命人抬了会杏楼的四冷四热四样点心,更有冻梨扁柿甘甜的橘子,满满排了一桌,难得浓香热闹满屋,更有杏子梨膏淡酒,即便秦绍阳也能喝上几盅。

    尹丽川与秦绍阳吃了杯酒,开口问道:“司徒大人怎不在此?愚兄还怕与他同在,所以来时颇有忐忑,生怕让子岚为难。”

    秦绍阳闻言苦笑,道:“司徒大人公务繁忙,应对又多,与我这等闲人不同,肯见秦某一面已是不易,至於其它不敢多求。”

    尹丽川道:“想当年子岚手握权柄,从不曾冷清若此,现在拱手让与司徒,反受冷遇,愚兄见了,颇有不平。”秦绍阳道此乃天意,何必多想,尹丽川只好叹道:“子岚既不介意,愚兄再要多说,便有挑唆之嫌,不如少谈那人,吃酒享乐是真,至於後路,子岚聪慧,也无须愚兄罗嗦。”

    秦绍阳感他情意,亲手为他斟酒,尹丽川吃下肚去,又道:“子岚可知昨天有人从京城而来,与那司徒章独处两个时辰,入夜也在一起。”秦绍阳问那又如何,尹丽川道:“最近京城常有信使来往,各州各郡投奔者众,只怕这天下迟早要姓司徒,不知子岚心中可有他意。”秦绍阳道:“莫非尹大哥不愿江山姓了司徒,想有他意不成?”尹丽川叹道:“愚兄上有老母下有妻儿,只有追随强者才能保全家小前程,虽也曾因情谊投奔子岚,但现今不比从前,这点子岚理应明白才是。”秦绍阳闻言微笑,轻拂缨络,淡声道:“秦某指望司徒掌权,再兴王朝,至於其它,暂时无有。”尹丽川道这样最好,他又吃几杯,寒暄几句,便起身离去。

    尹丽川走後,秦绍阳更觉孤单,他面对满席残羹枯坐良久,临近戌时,春熙报杜五七来访,秦绍阳想想,道:“你让杜将军改日再来,只说秦某累了,夜间不想见客。”春熙遵命而去,原样说给杜五七听,接著再来访客,也被春熙照例打发走了。

    既无人打扰,秦绍阳多数闭目养神,间或吃些点心,不过垫饥而已。他想起尹丽川所言,即便全在意料,也难以轻易释怀。秦绍阳等到子时,仍不见司徒章到来,他甚觉无趣,再呆也是枉然,况且泰丰还有些许政务,多在鹿州停留恐怕有所耽误,便写下书信,唤了春熙今来,吩咐道:“现在时候尚早,司徒大人想是未曾歇息,你把此书送他,请过来一叙,若是他推辞不来,你就说我明日就要回返就是。”春熙前去传话,司徒章只让人接了书信便将其打发,春熙回来照实禀报,秦绍阳不置可否,让他快去准备行装,只等明日天亮,即可启程。

    这一夜漫长,终究迎来日出,半夜里下了一场大雪,天明时停了,铺得万事银白,很是干净。秦绍阳整夜未睡,虚乏难耐,理应多歇片刻,但话一出口,怎能随意更改。秦绍阳卯时登车,被百名亲随骑马簇拥出城,经过鹿州城门,他不禁挑帘望去,但见尹丽川立马城门,神色肃然,眼见那城门被车驾甩在身後,那一人一马再也难见。

    行了小半时辰,风雪又起,只见前路难见,马匹行路艰难,幸而前有一座寺庙,虽不很大,倒也适合歇脚。秦绍阳一行进了山门,有方丈领众僧前来相迎,只道这雪来得突然,又极狂暴,只请贵人再此盘桓,明日雪停再启程不迟。秦绍阳谢了方丈,与春熙在禅房歇息,所幸里面烧粗陶火盆两个,倒也温暖如春。

    秦绍阳与方丈寒暄一番,再四下走走,忽闻外间禅房内小沙弥念那《妙色王求法偈》,道: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於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於爱者,无忧亦无怖。方知此番忐忑,多为介意,若不介意,自会释然。

    他听那小沙弥反复念诵,仿佛不得其解,心中不禁越发喟然,冷不防被人後面圈了後腰,落入暖暖怀中,耳边传来嘻嘻笑声,魔音入耳般道:“哥哥逃得忒快,莫非到这秃驴庙里来寻快活不成?”

    美人恩 第三十回 廉贞5

    秦绍阳怎不认这腔调,即知是流氓来了,便由著他抱,只低声道:“司徒大人公务繁忙,这白日里撇下大事到此净地,究竟所为何来?”司徒章原就做足功夫,即便被这美人冷落,也要贴上讨饶,现在秦绍阳不嗔不怒,只稍有酸味儿,便油嘴儿答道:“哥哥是第一等要紧的,至於公务,稍晚几日也不碍事。”他边说边做,把个美人转成对脸儿,收在怀里捂著,嘻嘻又道:“前几日小弟怠慢哥哥,虽非本意,但已是死罪。哥哥若是想放小弟一城,不如在此清静地界,借著大雪的幌子,与小弟多处些时候也好,免得什麽教主神汉趁虚而入,夺了哥哥真心,倒让小弟成了绿毛乌龟,被世人耻笑了去。”

    司徒章油嘴滑舌,口才甚好,惹得房内小沙弥压在门口偷听,秦绍阳见状,羞涩又起,他面上略起红晕,急忙挣开怀抱,拽了流氓,大步往那精致禅房而去。两人进了禅房,正好内里无人,司徒章下了门闩,把棉帘窗纱统统落下,闹得满室昏暗,竟如黄昏一般。

    秦绍阳看他四处遮挡严实,便问司徒何为,却听著流氓道:“小弟想念哥哥,想要叙旧说话,但这边秃驴太多,难免有好美成狂之人,小弟自然要盖盖严实,免得登徒子多有冒犯,还请哥哥知道。”秦绍阳心如明镜,被这流氓绕了圈子,哪里会真不知,他道此乃佛门清静所在,不能淫乐,却被司徒章横抱而起,放上禅床,先不说话,剥了囫囵身子出来,那流氓才正色道:“小弟不管这些,哥哥要是害怕,忍住不要喊叫,自然别人不知。”秦绍阳身弱体虚,生怕难以承受,正想开口相拒,那司徒章又道:“哥哥若不应允,小弟就当哥哥嫌弃,从此难以亲近,就是哥哥之错。”

    此话一出,秦绍阳再难推却,他让司徒章轻些行事,免得耽误行程,回到泰丰太迟,多多误事。那流氓道好,从怀里取出生丝帕子一条,团了塞进美人嘴里,说是起兴难免呻吟,为外人听见,却不好了。秦绍阳毫不抗拒,任由那丝帕塞入口中,一双凤眼看定司徒,水迹微微,已然动情。司徒章上身衣物井然,单单褪了裤儿,支在秦绍阳上头,用眼上下描摹一番,忍不住叹口气道:“小弟性急,想要直进宫城,前事太过费神,不如省省算了。”

    秦绍阳下面狭窄,若要直进,当如酷刑一般,但他心存魔障,贪恋温暖,生怕坏了司徒床上兴致,白白费了光阴,便阖上双眼,点了点头。司徒章得他应允,下身坚硬,即刻操枪入穴,也不管秦绍阳抖得可怜。待到费了全之力钻入大半,再看美人脸上,已如刷了白粉半缸,一丝儿人色也无。

    司徒章不过想要寻欢,不想坏他性命,见了此状,不能再干,连忙拔了物件出来,用毯子把秦绍阳赤身裹了,取出塞口,嘴对嘴哺喂生气,好不容易秦绍阳顺过气来,才穿好裤子,与那美人钻了同一被窝。

    秦绍阳半途晕厥,仿佛阴阳界兜转半圈,醒来见司徒章睡在旁边,用手捂了口鼻,不知所为何来。所幸他已脱力,暂时不管这些,从枕边锦囊点了药丸四颗,正要起床取水,忽听那流氓言道:“哥哥上次还是三颗,怎麽又加一丸,莫非那教主神汉的灵药无用,都成糖豆了麽?”秦绍阳沈默不语,奋力起身,不当心腰酸腿软,跌回床上,被个流氓後面支住,愤愤道:“哥哥什麽都藏心里,这怪药也罢,体虚也罢,甚至连多出来的九个修罗鬼都藏得严实,难道哥哥从未相信小弟,不过把我个呆子戏耍用用不成?”

    秦绍阳被流氓粘著,更是无力,干脆倒入怀里,闭口不言,倒也省些气力。他耳边全是流氓罗嗦,有真有假,有嗔有怒,只是渐渐远去,终究不闻。待秦绍阳回过神来,已然衣袍井然,枕在司徒章膝上,只见那流氓眼里全是焦急之色,方知之前又自昏倒,怕是未曾吃药,才会狼狈此,便攒了笑道:“劳烦司徒帮某取些水来如何?”

    司徒章取了药丸四颗,送到秦绍阳眼前,道:“哥哥莫非是想吃药不成?”秦绍阳不明他意,只点了点头,司徒章攥了药丸,狠狠捏成粉末,弃在地上,紧皱眉头道:“这药把哥哥害成这样,还要吃它做甚!”秦绍阳问他何意,司徒章道:“昨日哥哥晕倒,小弟让白大夫瞧病,他说这药里多了麻药,越吃越会上瘾,待到药量涨到十丸,食後经脉俱麻,浑身僵直,立即就会死了。”

    秦绍阳不以为意,淡道那又如何,司徒章将他扶起,圈了怀中道:“那妖怪教主分明是要哥哥性命,若是小弟不查,闹出人命,岂不愧煞小弟。”秦绍阳浑身酸痛,喘气都累,只想就此睡去,不愿计较,司徒章看他眼神涣散,怏怏无力,心中顿感疼痛,忍不住幽怨道:“哥哥同小弟回鹿州去,从此你我共同起居,不要再行分离。至於这病,小弟自会再访名医,以求哥哥福寿双全。”秦绍阳昏聩虽至,并未真的失神,他听司徒章此言,幽幽叹道:“秦某废人一个,司徒何必如此介怀。”说罢,身子一软,又过去了。

    此时外面风雪已住,白夕照带著学徒送药进来,除了拔毒之物,更有阵痛用的药膏。司徒章让白夕照在帷幕之外讲述使用之法,自己亲自为秦绍阳用药。他将个美人**裸剥尽,用黑黝黝的药膏子抹好,再用素绢包住,最後取下颈上润肺生津的古玉一块,仔细压在舌下,然後口对口哺喂生气,待到秦绍阳面生红润,才稍稍罢手。

    司徒章日夜守在情人身边,时刻看他面目入画,稍有背离之心也回到原处,但想到这美人天赐的本钱,却是多灾多难,福薄命浅,夜里不禁踱入佛堂,焚香祝祷,为之多求庇护。这寺庙虽不是最大,但因与朝同寿,倒也不很寒酸,那方丈算是得道高僧,见这二人此番情形,知是冤孽情长,爱怨纠结所致,他命小沙弥请司徒章过来叙谈,稍稍劝解两句,送上天竺开光护符一对,倒也些须解去司徒章满心烦闷。他自谢过方丈,踏著月色返回禅房,刚进侧园,互听有人唤他名字,凝神一看,只见梵天白衣狐裘立在墙角,後面跟个人影消瘦,却认不出究竟是谁。

    这梵天不来还好,此时现身司徒章面前,怎不令这流氓恼恨,他强压怒火,大步过去,问教主何事来访。梵天无视这流氓怒火,只把身後人拉到边上,将斗篷风帽去除,露出文散生苍白小脸,竟十分出乎司徒章意料之外。

    他看了文散生片刻,正想出言相讥,不提防一道白光从天而降,把个庭中古松劈成两半,滚出一窝子著火的毛团,吱吱惨叫,四散逃窜,之後传来雷声隆隆,天上又闪熟道霹雳,映得夜空如昼,在此冬夜,真是再古怪不过了

    美人恩 第三十一回 寒客1

    天降霹雳,把那树里的毛团儿烧成灰烬,众人见此情诡异,不能废话,先进屋再说。禅房内温暖如春,淡淡飘著药香,三人除去裘服,由春熙收拾了,各自寻个地方坐下吃茶。司徒章忌讳梵天,先去把里屋帷幕放下,又关了门,才开口问道:“殿下不在京里享福过年,到这穷乡僻壤作甚?”

    文散生虽被封了两江王,却难以以此为荣,现听司徒章称他殿下,其中颇有揶揄之意,便说惭愧,回道:“文某接到秦大人手书,说小儿现在泰丰,文某思子心切,正待前往,正巧路遇教主,所以转往鹿州来了。”

    司徒章瞟了眼里间,心想秦绍阳尚在昏睡,哪里会有什麽孩子给文散生看,於是嗤笑道:“下官不曾听说文大人娶亲,莫非是私生孩子不成?殿下身份高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多寻几个女子为你生产不就行了,何必为个毛孩亲往敌阵,当真十分不值。”

    文散生心怀侥幸,以为司徒不知,回道:“血脉相亲,怎能无视,文某只想找秦大人说话,还请司徒大人代为转达。”文散生此话有险,分明仍以秦绍阳为尊,所幸司徒章对这二爷看得也轻,笑嘻嘻道:“秦大人昨夜与我饮酒快活,贪杯醉酒,先今正在里面高卧,文大人要是真的著急回京,可亲自闯进门去,把他摇醒就是。”文散生道声不敢:“文某在陛下那里得了应许,十日内返回京师就可,秦大人若是醒来,还请见文某一面为好。”

    司徒章冷笑数声,算是答应,他看文散生走出门去,梵天仍呆在原地,便下了逐客令道:“秦大人不想见教主,教主何必赖在这里?”梵天哈哈大笑道:“你那美人是不是已然生出臭气,让司徒大人心生焦躁了罢。梵天到此正为除臭而来,司徒大人何必假托秦大人心意,阻拦某家做事?莫非大人不信某家本事,能够药到病除不成?”

    司徒章被他看破心思,再压怒意,越发难了,但秦绍阳睡在里面,把他吵醒并非司徒章所愿,这流氓调整气息,低喝道:“我可不会放教主进去扰他清净,要是再下点怪药进去,只怕他会早早死去,连京城也回不去了!”

    梵天笑得越发肆意:“他已踏上黄泉之路,司徒大人何必急於拽回,某家听说司徒大人在鹿州城里给那美人冷板凳坐,偶尔相亲,也如蜻蜓点水一般,再说那沈老么儿貌美,若论青春远胜如今秦绍阳,司徒大人既与他同榻欢乐,如鱼得水,不怕那秦美人旱道难行,徒惹司徒大人寂寞了罢。既然事已至此,再过纠缠就是假了,况且那秦绍阳玲珑剔透,司徒大人情意如何变化,他也清楚得很。”司徒章闻言大怒,让他快快闭嘴,梵天不为所动,继续道:“就算你二人有意假凤虚凰,到最後还不是伤他入骨,不如只谈公事,倒也不算很坏。”司徒章盛怒未消,懒得再与他说话,当即拂袖而去,直往里屋去了,梵天收了笑意,眉头轻皱,竟从心底生出沮丧,他深吸口气,慢慢吐出,不知自己辛苦盘谋,究竟所为何来。

    那边司徒章进了里屋,把门扉牢牢插好,走到榻边坐下,见秦绍阳缓缓睁开眼来,内里水光隐隐,想是梵天所言都已听到,司徒章心痛莫名,轻声问哥哥可好,秦绍阳从口中取出舌下美玉,哑声道:“司徒不要生气,那教主胡说的话,算不得真的。”司徒章捉他左手握住,放在嘴边亲吻,只觉得这美人手指冰凉,仿佛印证梵天所言,忍不住眼眶生水,落下泪来,秦绍阳气力极弱,仍勉力安慰,能做之事仅止於此。

    那流氓与之缠绵些时候,最後道:“小弟心意已决,不会离开哥哥身边,鹿州也罢,军中也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是哥哥死了,以後同棺之人,理应也是小弟才对。哥哥要是不答应小弟所求,三尺青锋在此,立即剖腹挖心给哥哥视看,瞧瞧小弟生得什麽心肝,免得哥哥不能放心。”

    《宅书屋》om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